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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五年的九月二十一日,我離開上熊野城開始向手取川城進發。本來我還是心存猶豫,可柴田勝家在昨天一連給我來了五道命令,而且羽柴秀吉也作出了今天上路的允諾,那麼保持平穩就應該是有些把握的。不得不說我對取勝還是沒有多少信心,但有鑒於織田信長的“威嚴”還是得勉力試上一次。我和部下們商量的結果是:不理齋藤朝信的諸般挑釁,轉向南再折而向東,這樣不僅可以遠遠地避開手取川,還與羽柴秀吉部的行進路線更加靠近些。光是齋藤朝信的7000人馬我並不害怕,關鍵是已經逼進手取川城下的上杉謙信主力會怎麼辦?現在他會合了柿崎景家部後直接兵力已經達到了25000人馬,而柴田勝家在失去了佐佐成政的部隊後只剩了23000人,考慮到人數上和統帥個人能力的直接差距,上杉謙信要怎麼做柴田那傢伙都阻止不了。“上杉謙信的本隊有什麼新情況嗎?”我坐在戰馬上看着遙遠的東方,儘管霧已經不下了可天依舊是灰濛濛的一大片,雖然不影響人的視覺,但嚴重地影響心情。“昨天晚上紮營在手取川城以東五里處,據我們這裡大約有三十里遠!”小川孫十郎在我身後回答到。“加藤大人親自在那裡盯着動向,有什麼不對一定會及時回報的。每一個時辰會有兩個人來通報最新狀況,所以還請主公不必擔心!”“只要上杉謙信不動就好,對付其他人我倒是有絕對的把握!”因為一時不慎我說了一句極為泄氣的話,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齋藤朝信有什麼新的動向嗎?我感覺今天早上的路程似乎太安靜了些!”我伸手撫摸了一下戰馬的頸部,因為露水和潮濕空氣結成的小水珠沾滿了手掌。“從我們今天一上路起,他就遠遠的跟在了後面!”蒲生氏鄉也在馬上回了一下身,但實際上我們身處中軍的前列,所以根本看不了那麼遠。“今天的齋藤朝信似乎真的很‘乖’,不但沒有來干擾我們的行軍路線,甚至也沒有像前些天那樣的騎兵小隊。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我們就可以輕輕鬆鬆抵達手取川城了!”回過身來對我笑着說到。“氏鄉,是不是有什麼不對了?”我看着他的的臉,但沒有笑。“上杉謙信已經過了手取川,加上齋藤朝信的反常表現,這都說明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內情。上杉謙信既然被稱為‘軍神’,那麼不拿出些手段來恐怕也對不起這個稱號啊!”“殿下說得不錯,這樣的感覺我也很強烈!”蒲生氏鄉的臉上也慢慢收起了笑容,但卻沒有焦慮而是充滿了堅定。“上杉謙信是個武田信玄也無可奈何的對手,但時至今日我們怕也沒用,不如索性放開手腳和他着着實實的幹上一場,未准我們就一定沒有勝算!”“說得不錯,我苦心經營的這支部隊也絕不白給!”我也狠狠地一點頭,現在也僅有背水一戰了。“小川!昨晚上杉謙信的大營里有什麼動靜,會在今天進攻手取川城嗎?”我又對小川孫十郎問到。“上杉謙信的大營從來不會有過度活躍的表現,所以整個夜晚都是守備嚴密但毫無波動!但是……”小川孫十郎微微沉吟了一下,可能覺得這個問題反而會錯誤地干擾主將的判斷。“在昨天下午的時候,上杉軍整頓了一些大型裝備,其中就有用於攻城的東西。在一般的駐紮準備中也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未必就能一定說明什麼問題!”“這個我清楚!”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提醒我小心,但完全沒有必要。如果我這麼糊塗也到不了今天,上杉謙信如果這麼簡單能讓人看明白也就不是上杉謙信了。“柴田殿下軍隊情況怎麼樣,還能堅持得下去嗎?”“自從前鋒佐佐隊被擊潰以來,中路部隊的士氣非常低落!”他看了看周圍,把聲音放低了些。“現在不光是一般足輕,就是低級將佐也人心惶惶。根據我們在城裡的人回報說,現在柴田殿下只是以援軍即刻就到來維持士氣。不過據加藤大人估計他們也沒了決戰的打算,只是想會齊三路人馬後就準備撤退了!”“佐佐成正這個蠢豬,把所有先手全都毀了!”我恨恨地罵了一句,心裡冒出一股壓抑不住的邪火。其實愚蠢不是錯,但既愚蠢而又狂妄不自知就是不可救藥了!“好在他們人數還算不少,就算個站腳助威的吧!只要我們穩得住陣腳……羽柴殿下部隊到哪兒了?”“今天天沒亮就出了井波城,剛才的情報說他們的行動很快!”“至少他能頂上勁兒吧!”不管對於“猴子”的人品怎麼看,但他部隊的素質還是可圈可點的,而且還有黑田官兵衛在邊上支着招,總不至於全無還手之力。我抬頭四下里看了看,這是一片荒蕪的小丘陵地帶,茂密的雜草一匝一匝地遍布四處。“命令全軍加快行進速度,這麼孤零零地飄在外面不是什麼好事!”給我的印象上杉謙信是個野戰高手,但似乎不太善於攻城。“主公!”我的命令剛剛發出,就有一名傳令兵飛馬從後面跑來。“大谷大人命我前來稟報主公,一直跟隨在我們身後的齋藤朝信部突然加快了行進速度,目前和我們的距離已經相當接近了!”“哦,是要進攻我們的後隊嗎?”我不經意地手上猛地一拉韁繩,戰馬沒有注意受驚人立而起。“看樣子不是!”那個傳令兵搖了搖頭說道:“越後軍是向我軍左側運動着的,大谷大人提請主公以防被他們搶佔極度有利的地形,亦或是要與什麼人會合!”“這倒是要小心……”我抬起望遠鏡向左側望去,那裡是正北面有一條小河。這是手取川的一條支流,因為沒有高山激流所以水量不大,對於雙方通過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上杉謙信近月未克一城,但騎兵的馬蹄已經踏遍了越中全境,只怕該怎麼打、在哪裡打心裡早就有了數。這點我就不行,儘管有忍者的詳盡報告,可一來時間太短,而來得不夠直觀,總是有一種隔靴搔癢的感覺。“殿下,我們也還是儘快行動吧!”蒲生氏鄉在邊上提醒到。“主公!”這時又有一個人從前面騎馬而來,卻不是傳令兵而是一個忍者。“回稟主公,上杉謙信正欲向此地趕來!”“什麼!!!”以蒲生氏鄉為首的幾人一起驚呼到。“怎麼來的,有多少人?”我的音調出奇的平靜,平靜得我自己都感到了些許怪異。記得我小時候經常和一些壞小子們打雪仗,曾經被他們幾個將三個大大的雪球塞進了領子里。沒被塞之前確實心驚膽戰拚命掙扎,真到已經落了進去也就那麼回事了,反正襯衣都濕透了倒落個痛快!“凌晨時分越後上杉本隊全軍出動直向手取川城逼近,我們當時還以為他們要展開攻城!”忍者開始陳述情況。“可後來敵軍卻從城邊走了過去,只留下一半人在城北側曠野裡布陣,另外一半直向主公這邊而來。加藤大人意識到情況不對,這才急命小的火速趕來稟報!”說著他交上了一個滿是血沁的玉佩。“你們怎麼見得上杉謙信在這邊一隊里?”我把那塊玉佩那在手裡仔細把玩着,這是加藤段藏情況十萬火急來不及寫信的標誌。“敵軍打着‘?場?執篤歟?頤撬?腥碩伎吹攪耍 比陶吡⒖袒卮鸕健?“一半,那就是12000人馬!再加上齋藤朝信的……”我在嘴裡小聲叨咕着,周圍的人緊張地注視着我。“段藏現在在哪兒?”我又問到。“正在嚴密監視上杉謙信的動向,有新的情況會隨時來報!”“上杉謙信現在到哪了?”我在心裡反覆衡量着目前這混亂的局勢。“距此不到10里!”“氏鄉,你看我們該在哪裡打這一仗!”我對身邊緊鎖着眉頭的蒲生氏鄉問到。我既沒有問該不該打這一仗,也沒有問怎麼打這一仗,現在這都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上杉謙信作得準備相當充份,留給我選擇的餘地並沒有多少,頂多也就是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前進兩里的赤蛤坂,我們的前軍部隊說不定已經到達那裡了!”蒲生氏鄉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那裡的地勢雖然空曠平坦,但實際土地鬆軟並不太適合騎兵戰力的發揮。屬下之所以推薦那裡,是覺得上杉軍的輕騎優勢過於巨大,而如果我們一味與其對攻的話會造成與本隊、鐵炮隊的脫節。既然如此,不如限制敵軍的運動幅度,發揮鐵炮隊的巨大殺傷力,甲騎和哥薩克的力量還是留到最後攻擊他們的弱點。不過此舉亦有相當大的風險,所以一切還得殿下定奪!”“就去那裡,命令前軍迅速搶佔有利地形!”我並沒有考慮很久就作出了決定,事實上時間根本不允許。“氏鄉你親自趕到前面去,抓緊時間布陣!我稍等後隊隨後就到!”我下達着命令。座下戰馬似乎也感覺到大戰前的緊張氣氛,而不住咴咴打着響鼻直轉***。“是!”蒲生氏鄉答應一聲後,立刻帶着一小隊衛兵向前而去。“上杉謙信,我來了!”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在心裡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