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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主公不要太看得起我!”我哈哈一笑心情輕鬆了不少,但還是要表示出一定的謙虛。“主公天縱英才,膽略自是比我大得多的。要是又突然產生了什麼奇思妙想,下達個諸如讓我半年內平定四國、九州的任務,那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別人或許不行,以殿下您來講卻未必作不到!”蒲生氏鄉表現出了對我的極大信心,我並沒有覺得他的話里有什麼別的意思。“如今天下一統已經是大勢所趨,人力為阻只怕無濟於事。我一直認為殿下您是織田家的第一智將、福將,即便是群山擋道亦可一鼓蕩平,何況如今還是順勢而為呢!”

“那種地理環境下騎兵的作用只怕會受到很大限制,純以鐵炮為主力的作戰我還不是很有把握!”我確實有些憂心忡忡,九州對我來講既是充滿了誘惑而又存在太多的變數。自古那個地方就十分的排外,而想要強力征服那裡的外部勢力又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沒有什麼把握,不過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們不是也成功了不少嗎!”說到這裡他忽然一笑說道:“現在考慮這樣的事情未免長遠了些,眼下主公的想法恐怕是再把近畿篦上一遍!”

“你這麼想?”我追問到。

這回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稟報主公,大殿派來了一個信使!”把手營門的一個足輕頭進來稟報到。

“請他進來!”我對他吩咐過後就和蒲生氏鄉、島勝猛一起向中軍營門走去,並沒有通知其他人。

隨着織田家的不斷發展,現在織田信長派來的使者已經沒有幾個當初的那些同輩,所以無論在身份上還是資歷上都比我低得不可道以里計。因此上對於使者我一般也不必聚齊所有人,恭恭敬敬地候在大門外了,能夠等候在中軍營門口已經很是作出了一番禮遇的姿態。再說今天來得並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使者,只不過是個單身而來的信使而已。

離大門還有着很遠一段距離,我們就看見一個相貌清秀文文靜靜的少年安靜地等在那裡,我以前見過的漂亮人物也不是一個兩個,但能達到這種程度卻是絕無僅有。當然,這話是指男人而說的!我心裡猛地一動,腳下加快了幾步。

“原來是森大人,這可真是沒有想到!”我客客氣氣地向他作了個請的手勢。

眼前的少年正是大名鼎鼎的森蘭丸,他近兩年在織田家內部的人氣可是迅速攀升。織田信長對他的寵愛雖說還沒有達到言聽計從的地步,但要說對某些重大決策足以施加可觀影響卻並無過份,為此外間捕風捉影的傳言不在少數,我做過一些求證,有的是事實有的純屬子虛烏有。

織田信長與森蘭丸的神秘關係是他們的個人小節,我所關注的是這樣一個人能夠起到怎樣的作用,關鍵時的一句話就可能改變歷史,因此我並不介意別人對我某些表示“友誼”方式的指責。只是身份敏感的他外出的機會並不多,我的東西也不方便直接送到織田信長的鼻子底下去。

“諸星殿下實在是折煞我了!您是我的前輩,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森蘭丸的態度中並沒有絲毫傲慢,並不因為那些特殊的原因為人就跋扈起來。

“這怎麼說!”我立刻連連擺手。“令尊森可成大人當年也曾提攜過我,怎麼論起來我與大人都應該是平輩相交。只是我近些年一直奔忙於外,少了機會與本家的諸位敘論前情。今天倒是個湊巧,請大人入內詳談一番如何?”

“這個……我只是替主公傳個口信,就不必了吧!”他顯得有些猶豫。

“森大人就不必矯情了!”不等我發出暗示,蒲生氏鄉就主動上前勸解道:“諸星予州殿下生性豁達為人四海,從來都是樂與君子相交。對於兩位這都是難得的機會,還請森大人不要駁諸星殿下這個面子!”

“如此……我就不恭了!”森蘭丸稍微沉吟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織田信長女婿的面子不能不給。從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明,他這次來並沒有什麼急三火四的大事。

我們幾個人走進了中軍大帳,我還是沒有通知其他的人。以森蘭丸今時今日的身份太隆重了反而彆扭,原本許多可以說的話也都沒法說了。

在進入大帳門口的時候我對後藤又兵衛作了兩個古怪的手勢,他立刻停步繞向了左側的另一頂帳篷。島勝猛也在我的示意下離開了,只有我們三個人分入內分賓主落座。

“還是先說主公的令諭吧!”還未坐定森蘭丸就把公事抬了出來。“主公說諸星殿下大軍征戰一路辛苦,可在此地修整一日。另於今晚酉時在城中設便宴款待殿下,請您屆時到達!”

“還有別人同席嗎?主公是否需要作什麼準備?”我問到。

“只是一般私宴,殿下不必過於拘謹。至於其他的……”森蘭丸稍稍想了一下後說:“主公倒是沒有交代!”

“那我就安心了……”我神色輕鬆地連連點頭,可是本能地還是覺得其中有什麼事情。

這時後藤又兵衛奉茶上來,在來到我邊上時身子稍微前傾當了一下,一隻不大不小的木盒子從托盤下翻上來出現在我的手邊。

“匆忙之間不及準備,還請大人不要見怪,亦不要見外!”我說著在桌面上將那隻盒子推向森蘭丸。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他沒有伸手去接,看着我的目光里有些許警惕。

“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一點小玩意兒!”我不當意地說到。

“哦!”他點了點頭面色一松,這才伸手打開那隻盒子。

盒子里靜靜地卧着一隻和田白玉虎,長三寸高一寸式樣古樸通體晶瑩剔透,只是在背部有一塊鵪鶉蛋大的金黃色土沁深入肌理,大小可以作鎮紙也可以作擺件、把件。

在此時的日本武器、盔甲的價格普遍很高,也有些漢學造詣深的人熱衷於字畫、古籍,但對古玉的研究和愛好卻遠遠還沒有形成風氣,所以這種東西說貴就貴說便宜也真便宜。

“這樣我就謝謝諸星殿下了!”森蘭丸畢竟還有幾分小孩兒心性,看不過是個“小玩意”也就收下了,而且看着造型奇特也有些愛不釋手。

“咳、咳……”我抬起手來放在嘴邊,用力地咳嗽了兩聲。“越中的氣候還真是不好,這些日子我覺得身體是越來越不自在。我想部隊先回和泉,自己在京都調養一段日子,以大人看主公會答應嗎?”

“諸星殿下身有不適嗎?那可真應仔細調養……”他聞言一愣,還真把我的話當真了。“諸星殿下一心勤於織田家的大業,實在是我等後輩的楷模,不過就更應該仔細保重!近來西邊雖有小亂,可主公心中已有對策,應該對殿下的情況有所體恤……”

“要不是確實力不從心,我也不會輕易向主公張這個嘴!”我滿意而又感慨地長出了一口氣,心裡這才真正踏實了下來。一件北魏玉虎送的值了,寥寥幾句話里已經傳出了足夠多的信息。

我並不認為織田信長會真的同意我在京都休養上一陣,對於這個臨時出現的問題森蘭丸只是在根據他自己的想法作出回答,但我已經可以感覺到緩過勁兒來的織田信長又想有大動作了!不用我,柴田勝家還在越中,丹羽長秀和佐久間信盛不太管用,那麼該誰去不就不言自明了嗎?

“在下就不多打擾了,還請殿下不要遲到!”聊了幾句後森蘭丸起身準備告辭。

“大人何必着急,不如我們午後一道走吧!”我挽留到。

“主公那裡可能還有吩咐,改日我再在殿下面前請教!”他和我的關係還很一般,並沒有到傳信過往就宴請的程度。

“如此我就不虛客套了!”我起身和蒲生氏鄉一起送他出去。“大人的這匹座騎真是良駒,只可惜似乎在飼養上不甚得法!”看着侍從替他牽來的一匹東北種栗色戰馬,我故作高深地品評到。

“殿下果然好眼力!”森蘭丸居然欽佩地連連點頭。“當初買下這匹馬時,我只是看它姿態神駿奔走如飛。可不想騎乘的時間長了這才發現,此馬連續奔走20里後就會虛汗如漿,口角還會隱隱出現白沫。我向來喜愛好馬,只是真正的良騎難尋啊!”

“原來森大人也喜歡馬啊!”我恍然大悟而後欣慰到。因為實驗改良馬種的關係我多少也有了些經驗,剛才隨口一問竟然找到了“脈門”。“我在山城桂川口的領地里倒是育有一些海外輸來的好馬,年下里正巧有一批要進獻給主公。既然森大人喜歡,我便也給你挑一匹一道送來好了!”

“既然予州殿下一片拳拳盛意,那在下就愧領了!”經歷了片刻並不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森蘭丸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反正是送給織田本家的一批,又不只有他一個人的。

“你覺得怎麼樣?”他走後我向蒲生氏鄉問到。

“效果應該不錯!”他點點頭表示認同。“雖然並不止望他幫什麼大忙,但要是有人在主公面前說殿下的壞話,他一定會本能地反駁,而且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這正是我想的!”

“只是請殿下不要忘了……”蒲生氏鄉又帶着意味深長的微笑補充道:“他還有兩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