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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中納言殿下,進去已經快有半個時辰了!”小山田信嶺唯唯諾諾地說到,雖然是低着頭但說話中還是不時翻起眼皮,觀察一下織田信忠臉上的表情。小山田信嶺雖然已經明確地投了過來,但是常年以來在武田家強大威勢的統治下,形成的心理威懾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除的。織田信忠原本是想讓他進城勸降仁科盛信的,目的就是達到一個現身說法的目的。可說死了他也沒有這個膽量,百般強調客觀之後推薦了一個信濃地區和武田家有舊的和尚。織田信忠因為正在努力招撫各地勢力當中,對他也不好逼迫過甚。“……到現在城裡還沒出現什麼異常的動靜,可能是已經有些進展了!”說完他又看了看織田信忠。進去的使者是他推薦的,自然是盡量往好了去說。“我準備的那些禮物,是否已經都帶進去了?”織田信忠非常仔細地查問着,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可以對眼前的這個人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看法,但是這一件事卻又不能不重視,而且必須依靠眼前的這個人,這些人。“我親自盯着裝箱上封的,不會有任何問題!”小山田信嶺立刻保證到,現在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積極表現。“這就好……”這時侍從們替織田信忠拿出了行軍馬扎,他坐了下來也示意周圍的人們落座。這回織田信忠為仁科盛信準備了兩千枚金小判,可謂是下足了本錢,在東國這裡即便是守護之間的饋贈,通常幾十枚金小判也就到頭了,上杉景勝的一萬兩黃金可是買來了武田家的兩萬大軍和自己上杉家督的位置的。“咦~~!”站在織田信忠身後的一個侍從突然發出勒詫異地怪聲,聲音之大足以引起了在場其他人一起對他產生了注意。“嗯~~~咳!”織田信忠責怪地看了看他並咳嗽了一聲,意思是讓他注意一下所處的場合。“少主……您……你看!”侍從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地失態,但還是伸手指着前面的方向表情怪異地說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正是高遠城的位置。因為剛才的晉見和談話,所以短暫的一刻大家都忘記了它的存在。現在被這麼一引大家又轉了回來,不過吃驚地程度並不下於那個近侍。“嗯~~~咳!”這一聲是我發出的,不過淹沒在眾多的嘁嘁喳喳中並不明顯。我下意識地離開馬扎向那邊走了幾步,眯起眼睛還是看不太清楚,把右手向邊上一伸,腦子裡不禁作起了種種猜測。因為這是在甲信的山區,上午九時的天氣雖然還不是很熱。但陽光卻已經的開始耀眼。從高遠城的城頭冒出一片閃光的亮點,呈天女散花狀落向城前不遠處的大軍。看樣子是用小型投石機一類的裝置拋射出來地,難道是城內地守軍開始反攻了?亦或是他們想突圍?櫻井佐吉把望遠鏡遞到了我手裡,我湊到眼前開始調整焦距,景物在鏡片那邊逐漸變得清晰。“啊~~~!”我再次驚訝了一下,真是人只要活着就總會有新的見識。城裡撒出的是一片片“金雨”,從天而降地金小判有如神的恩賜落在織田軍的陣營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亂,而且來源不問可知。高遠城的守軍已經作出了選擇,而且他們的這個舉動足以值得在史書、雜記留下鮮艷的一筆。只是不知道作為配角的“我們”會被怎樣描述。肯能是裡面的投石機型號太小。以致足足打了十幾次才把金小判拋完,我扭過頭看看織田信忠,正巧他的望遠鏡也剛剛離開眼睛。織田信忠地臉色自然不會那麼好看。一陣紅一陣青地不斷變換着,嘴裡的牙齒也在進行着磨動,距離三米遠的我都清楚地聽見了咯咯的聲音。周圍其他人也懷着各種各樣的心情關注着他,等待着他最後的決定。“諸位各自回去準備,半個時辰後開始攻城!”約十分鐘後織田信忠緩緩地說到,剛剛鬆開的手指關節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的血色。這時他已經沒有了憤怒,不過卻充斥着解不開的失望與無奈。“當……當……”開善寺地大鐘不知這是第多少次鳴響,餘音在四周的山谷中忽忽悠悠地飄蕩着。這往常本該是宣揚慈悲天理的宏法佛音,此刻卻成了殺戮的律令。在第一聲鐘響之後下面的部隊就開始了移動,前排的士兵們開始吶喊着向前衝鋒。看樣子士氣很足,不知道和剛才投下的金幣有沒有某種關係。高遠只能算是個半山城,我方又是佔據着人數上的絕對優勢,所以攻城戰的打法顯得有些傳統。“諸星殿下你看要多久,我們才能拿下這座高遠城呢?”現在身邊又恢復了清凈,織田信忠顯得有幾分無聊。戰鬥現在正式開始了他反倒沒了精神,跌坐在那邊的馬紮上打了一個呵欠。“應該在天黑前就能夠解決吧,畢竟我不知道他們手中有什麼法寶!”我故作輕鬆地回答了一句,心裡的感覺有些怪怪的。面對着眼前的這座攔路虎,竟說不清心裡是想拿下還是不想拿下。“雖然很是惋惜但卻並不意外,似乎信玄公的兒子就該是這個樣子!”雖然織田信忠這話說得有氣無力,但我還是聽出了其中的真情實感。雖然彼此之間是相互攻殺的敵人,可這並不妨礙彼此間的欣賞。“少主說得不錯,我心裡也是這樣的想法!”我一時沒有注意,脫口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這時攻守雙方的前沿已經展開了搏殺,一上來就是異常的血腥和激烈。雖說是一座半山城,但是到了城牆地下還是餘地不夠寬闊,熙熙攘攘的進攻者中最多可以同時立起十來架雲梯,下面的士兵只能一個個向上爬去。長槍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制式武器,無論農兵還是精銳的足輕,大部分都是拿的這種武器,其中的差別只是質量上的優劣而已。但這種武器並不適合攻城,不僅再長對城頭上的敵人也造不成威脅,爬梯子時又絕對是個累贅。其實針對日本滿山遍野的大大小小城堡,我倒是認為應該大規模加大基層建制中的攻城武器比例。事情果然是這樣,大多數爬城者在梯子的中途就被刺了下來,翻滾着落到了下面的人群里。只有極少數的武勇者到達了城頭,多是些手拿太刀的低級武士,不過面對局部上的人數弱勢,也馬上就被殺死拋屍下來。簡單看來這是一種單方面的消耗,可因為巨大的數量比例被忽視掉了,一個人倒下馬上又會有十個人頂上來,甚至已經產生的幾百具屍體都淹沒在人的海洋里。反觀守軍那方面,雖然看似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可倒下一個就是一個,不可能再有什麼補充。城門的方面戰鬥情況要好些,換而言之就是對於守方更加殘酷,這裡緊閉的木製城門雖然堅守着崗位,卻無法直接對進攻者造成什麼傷害。一大群士兵聚集在那裡擠撞着大門,即便是在喧囂的喊殺聲中,依舊可以隱約聽到沉悶的撞擊聲,一下又一下彷彿是撞擊在人的心上。如今我也算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軍事家”,僅憑這聲音就知道高遠城守不住了。空洞的聲音說明他們的城門並沒有用石頭和土方砌死,從城上落向進攻部隊的也以輕飄飄的羽箭為主,從各方面看他們並沒有經過長時間的準備,防守也不是武田家歷來的戰鬥風格,不過在今天,僅這一條就足以致命了!真正殘酷的戰鬥將在稍後的時候展開,那是在城牆裡面曲折的巷子里。“主公,我是否可以帶上些人過去!”新八郎悄悄來到我身後,用不符合他性格的小小聲音說到。“你……”我看了看他,他一臉的熱切。我又看了看織田信忠,他閉目養神並沒有注意到我這裡。新八郎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戰場菜鳥,我察覺到的事情他同樣也注意到了。這次他暫時編入我的近衛營,就是為了能夠一展身手與名將作戰,可如今信濃都快平定了也沒找到機會。“這樣的小城裡能有幾個人,你也感興趣嗎?”我不置可否只是向他反問到。“雖說人少卻是強敵,難得有和武田家人過手的機會!”他於興奮之中有幾分緊張,手中“修羅之怒”轉動中閃過點點異彩。“看!快看!”這時周圍響起了一陣興奮的低呼,我本能地立刻扭過了頭。城門已經被撞開了一條縫,雖然細小但卻是在不斷擴大着的。一名性急的武士側身向里擠去,但馬上就受到了來自裡面的攻擊,接着他就倒下了,不知是死還是傷。後面的人立刻遞補了上來,這足以改變命運的大功似乎已經是觸手可及。就在這所有人以為一切以成定局的時候,位於城門上的幾扇小窗子突然被從裡面打破,連窗框一起掉了下來。三十幾個身着鎧甲頭纏白布條的武士從形成的大洞里跳了出來,把城下莫名其妙的進攻部隊砸得人仰馬翻,接着就在密集的人群里揮刀砍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