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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夏日的雨季正式進入高潮,全日本的戰雲彙集向了東海道,凝聚在了駿河東部的上空。以箱根山區為分界線,列國大名大致分為了東西兩大陣營,總共投入了近20萬人的籌碼,來參加這場決定今後日本命運走向的決戰。天正十年的六月九日,我來到了位於富士川前線我軍一側的三枚橋城,促成此行的有兩個原因,第一、德川家的使者本多正信沒有再回來;第二、以北條氏政為首的關東聯軍到了。其實剛剛說得可能有些不清楚,我的本陣並沒有過來。因為如此規模的軍隊集中在一個如此狹小的地方,必要的層次和間隔還是要有的,所以作為全軍樞紐的我的本陣設在了第二道戰線之後,位於駿河中部平原出口的白鳥山城。那裡雖然還是略微狹小些,但無論是位置還是險要程度,都是絕對的上佳之選。駿府城後勤基地至關重要,從西面來的無論給養還是軍隊都要現在這裡集結。雖然我的主力已經前移了不少,但還是留下了掘秀政負責駐守,加上藤堂高虎在大宮城防禦甲斐方向,後勤上的安全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此次的既定戰略是穩固防守、謹慎推進,所以在第一線的實力就顯得至關重要,至於二線只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支援第一線,所以縱身立體防禦的感念幾乎不在考慮範圍之內。隨我一起過來支援一線的部隊有義清、尼子、鍋島、島津、中村部,以及原先就在這裡的才藏、池田、毛利、秀清、宇喜多部,總兵力已經超過了三萬,再加上位於一道和二道戰線之間的諸星鐵炮備隊,陣容也只能用“豪華”來形容。北條氏政和德川家康如果想強行突破這裡,那麼只能是把東國聯軍的八萬多人全交代了。不過我完全確信,他們說服不了那邊其他的參戰者這樣干。這條駿河的“東走廊”非常狹窄,在富士山麓和海岸的擠壓下形成了細長地一條,而且雖說是平地但泥土中卻密布着常年從山上滾輪的大量碎石。零零碎碎的幾塊瘠田根本不要奢望有多少收成。當年今川和北條還曾經為了這裡多年征戰,我估計要不是看重連接東西的位置重要,就是白送也未必會有多少人感興趣。我在天守閣的頂層向東望着,手中的望遠鏡不斷地調整着焦距。“不行……怎麼還不行……”好半天也沒有看清想要看的東西,我的心裡不免有些焦躁。我到達三枚橋城地時間是在今天凌晨一點左右,四下來漆黑一片根本什麼也看不清。當時卻也沒有着急,心想怎麼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可今天一看還不是那麼回事。富士川的這短短一段真是有些特色。淺淺的河流眼下是五條,而且我已經被告知,這個數字是隨着不同季節水量的豐簡而不斷變化着的。因為地質的堅硬和水道的淤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在主河道兩側形成幾條“水溝”,這也就是富士川“河系”的由來。這樣荒涼的山下河灘再加上大軍的營寨,總是令我有一種似曾相識地結果,不妨試着想象一下黑澤明電影《影武者》地最後場景。因為投入了巨大的力量,前軍陣勢顯得異常厚實,高高立起的寨牆除了是木樁製成這一點外,其他地和正規城牆完全沒什麼區別。一座座帳篷、旗杆、刁斗、被小些木欄分成的一些獨立區域。會使我這樣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斯大林格勒外曾經有過的焦灼。看的這些我對於自己這方面有了一定的信心,可是對面的敵人呢?直到現在我還沒有一個太直觀的概念。東面和背面都是連綿的崇山峻岭,這樣形成的半開放山谷經常是霧氣瀰漫。據說是海風和山嵐相互作用地結果。要想解除這種狀況恐怕得等到將近中午,太陽從東面的山裡出來繞到南面以後,才能完全把這種霧氣驅散。“原來您已經起來了,我還以為怎麼也得到下午呢!”珊瑚開門走了進來,好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經常也不是那麼好聽。這晚為我侍寢的是霧蝶,我醒來時她已經離開了。“是想多躺一會兒的,可是清晨的號令聲實在是離得太近了!”我向下指了指下面的密匝匝的連營大寨說到。“既然起來了就收拾收拾準備出去吧!那些人已經等了你快一個時辰……”說著變戲法一般在她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銅盆和一條毛巾,我有時真懷疑她的忍者技術是否真是僅僅涉獵皮毛。“什麼人?”我擦着臉隨口問到。“除了那批想着靠拍馬屁討幾口殘羹剩飯地可憐蟲,還會有什麼人呢?”用一種極其譏誚的語氣冷嘲熱諷到。“不要那麼刻薄,其中可有你的二哥!”我使勁擦了幾下。然後把毛巾搭回了銅盆的邊緣。“再說不管他們靠近我跟前是出於什麼目的,但這種‘靠近’在客觀上起到了穩固我地位的作用。如果獅子僅僅靠自己的牙齒和爪子那麼也就是只凶獸而已,不能號令豺狼虎豹算得上什麼百獸之王!”“這兒……”珊瑚拿起毛巾又使勁兒地在我臉上擦了兩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不幹凈的地方。“輕點兒……”在呲牙咧嘴中,我記起了她的劍術也相當了得。“我不過這也就是說說而已,當初要是我當了島津家督只怕也是一樣!”結束了對我的報復性“虐待”後,她又開始收拾起了床鋪。“對了,‘客觀’是什麼意思?”“不論是當初、現在、還是未來,你都不可能成為島津家的家督!”我開始換衣服。看着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不得不屈服於命運的安排,還真是一件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那些傢伙沒吃早飯就趕了過來,你再不出去只怕就要有餓暈的了!”珊瑚從架子上摘下那套樣子貨的薄盔甲幫我穿戴着,並沒有再去追究“客觀”的問題。裝扮整齊後我選擇了另外一把名刀,“黛”實在太長坐着有些礙事。“嗯……”在我拉開門準備走出去時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一直徘徊在富士川上的霧氣居然已經散去了。此時已經是十一點多,南面的太陽正在進入一天中威力最為強勁的階段,一切全都看的清清楚楚。與我們這邊不同,東國聯軍並沒有緊靠河岸的營寨,就是在遙望可及的蒲原城下也只是錯落有致,遠遠沒有達到鋪天蓋地的程度。反倒是北面的山麓和更遠處的箱根山道入口,樹木掩映之間卻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層出不窮的旗幟、馬印和帳篷的頂部。“勸……”隔扇門在我眼前緩緩地拉上了。“拜見諸星大納言殿下!”原本就在這裡的和我帶來的一些將領,在兩側各排成了兩排,一聽到通報我進來就齊齊地拜了下去。“讓諸位殿下久等了,今天一來我算是更知道了諸位的勞苦!”剛,一坐穩我就示意侍從上早餐,並沒有問他們之前是否吃過。“謝大納言殿下體恤!”眾人道謝後直起身來,看到我吃下第一口才把手伸向自己面前的筷子。“剛才我把東國聯軍的陣勢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實發現了些有意思的問題!”我一邊吃着一邊說到,拋磚引玉也算是檢驗一下眾人的看法。“以我看聯軍的陣勢,並不想是要和我等速戰速決,倒是一副長期抗衡的架勢。雖說地利在彼我等又是客軍,但關東貧瘠就真能與我等耗得下去嗎?”我的話問了出去,可是半天也沒有人回應,主動請纓出戰可能是一種忠誠加武勇的表現,但這麼多人面前貿然就發表自己的意見未必是什麼好事。說錯了固然惹人笑話,說對了顯得自己太聰明又不見得就會得到好處,再說人前張揚還容易遭到嫉恨。“大納言殿下明鑒萬里事必躬親,老朽實在是佩服!”總冷場也不是個事情,細川藤孝開了口。他本來就不是以武功見長的大名而且又這把年紀,說說也不會有什麼忌諱,再說此次征戰他父子具至,態度已經很坦率了。“北條家四代經營關東可謂是樹大根深,要說沒些儲備肯定是說不過去的。此次東國舉兵與大納言殿下抗衡,北條與德川必是出首之人。據在下猜測北條、德川可能是對其他大名,以大納言殿下勞師遠來必不可久相脅,又以黃金、糧食為誘。這種情況下東國駐軍據險以守可能是迫不得已,因為北條、德川根本無法驅動其餘各家下山主動交戰!”“有道理,很有道理!”我對這種觀點表示贊同,根據各種情報和眼前態勢來看,這樣的分析無疑也是最合理的。既然有人開了頭炮並得到了我的贊同,那麼下面的事情就簡單了許多,眾人紛紛發言闡述自己的意見。在這裡的多是已經久經戰陣的名將,發表的看法自然也是各有見地。當然,也有彼此頂牛各不相讓的,不過這倒是也不影響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