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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百無聊賴地坐在榻上,愁眉苦臉地望着帳內的一個角落,雖然那裡依舊是灰濛濛地一片,但實際上天色已經不早了。我是應該繼續再睡一會兒的,可是實在是睡不着了,這兩天閑着沒事,睡覺的時間已經比往常大大增加了。外面的辦公區域傳來一陣搬動東西和摩擦的聲音,我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披上外衣向那裡前面走去。“殿下,您起來了!”正在擦拭武器的阿雪抬起了頭,忽扇着長長的睫毛意外地說道:“沒想到您這麼早起身,早飯還要稍微等上一會兒!”“沒關係,我倒是不餓!”我看到大帳里只有她一個人就問道:“鶯到哪裡去了?”“因為您這幾天沒什麼食慾,所以姐姐去請楠木大人給您找些野味!”“這不太好,畢竟現在還是在打仗!”我搖了搖頭後走到帳門前,伸手掀開了厚厚的門帘。一股涼爽的微風撲面而來,隨之還有嘩嘩的水聲。外面黃豆粒大的雨滴從鉛黑色的天空中落了下來,在地面和一頂頂帳篷上濺起了細碎如薄霧的水花。大營里地勢較低的地方,此時流淌着涓涓細流。近畿的嚴重旱情終於結束了,在已如深秋的九月迎來了天正八年的第一場雨。當然,這一切與今年的農作物收成已經沒有多大的關係,只是土地在得到滋潤後使人們不再為乾渴焦慮。另外河湖水滿,也使人們有了更多的糊口的方法。雨從九月十三日午夜下起,就是我抵達山崎紮好大營後的兩個時辰。大軍本已在營前列陣,大炮本已卸去炮衣,可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豪雨只能灰溜溜、濕淋淋地撤了回去。“松永久秀這個傢伙,還真是好命!”看着不遠處天王山上那密密麻麻的大營,我只能鬱悶地咬牙憤恨到。天王山原本就不是一座大山,加上又處在人煙稠密的西國街道邊上。那裡原本就沒有生長几棵大樹,所有的僅是一些低矮的灌木和雜草。今年地旱災後果是嚴重的,天王山上所有的植物均變成了倒伏在地面上的碎屑。駐紮在光禿禿山上的松永軍營就像是和尚腦袋上的虱子,簡直就是一群標準的靶子。可現在,只能是看着了!今天是九月十六日,雨已經連着下了三天,這期間近在咫尺的敵對雙方都很無奈,只能彼此靜靜地瞅着。松永久秀地“本錢”有限。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從山上下來,雖然下雨天不利於火器的發揮,但我的鐵炮足輕也完全可以坐在帳篷里射擊柵欄外面的人。我也沒有這個必要,畢竟這次的直接兵力要比對方少上不少。大雨的淋澆下不可能用大炮掩護步兵進攻,要想進攻具有優勢兵力把手的敵軍營寨似乎是個極為愚蠢的行為。至於說到騎兵,且不說騎兵爬山攻堅的可行性,在如此泥濘不堪地道路上只怕走着就要打晃了。這就是這個時代先進武器地一個缺陷,往往過大的受限制於外界環境。我和松永久秀誰都不會過低地估計對方,所以誰都不在沒有把我的情況下進攻,誰都在小心戒備着對方。在這種天氣里衛兵地崗位上多少還有個棚子。只是苦了各級忍者了!至於我以下的大多數人。都是閑得發慌。“鶯是什麼時候走的?”看了一會兒淅瀝嘩啦也不見小的雨水,我不無擔心地問到。“大約有半個時辰了吧!”阿雪想了一下說到,雖然側耳聽了一下。“聽。姐姐回來了!”果然,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踏水的聲音,雨幕中一個人影逐漸清晰了起來。不過仔細一看卻不是鶯,而是一身蓑衣斗笠的蒲生氏鄉。“殿下,情況還是沒有什麼變化!”蒲生氏鄉摘下斗笠解開蓑衣的帶子,隨手交給跟着剛從旁邊帳篷里跟過來的櫻井佐吉。“這麼說不但雨不會停,我們暫時也沒有機會了!”我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儘快天晴憑藉兵種優勢取勝才最符合我的利益。“應該是的!”蒲生氏鄉打了個冷戰,鼻子用力地吸了兩下。雖然穿了蓑衣可衣服還是濕了不少,驟然被屋子裡地熱氣一熏反而感到了一陣寒冷。“根據忍者報告。這場雨對於松永久秀同樣不是什麼好事。雖然無法靠近,但是從他中軍帳內的火燭,以及進進出出的人員來看,他應該正處在兩難的境地之間!”“這也是可以想見的!”我點了點頭。這時阿雪已經沏好了熱茶,我親自倒了一杯端到他的面前。“今年近畿的糧食基本絕收,這給了松永那些人一個可乘之機。正是因為流離失所的飢民無數,那些借屍還魂者才能招募到如此多的人。不過這也為他埋下了一個隱患,如果不能儘快地平息事態真正掌握主公留下的權力,那麼他就要養不起眼下的這些人了!”“多謝殿下!”他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原本有些發青的嘴唇恢復了不少血色。“確實是這個樣子,他的糧草最多在支持五天。而且如今殿下大張旗鼓地指責並討伐他,使他陷入了更大的困境。除非他現在就去洗劫京都和安土城,可他又絕對不敢這麼辦!”“是啊!這是必然的……”我在當中的地上來回走了兩圈,然後回到帥位上坐了下來。“主公軍隊中被他接收的那一部分多是當年六角家的部下,這些年來也受了主公很多的恩惠,現在只是因為松永久秀打着主公和朝廷的旗號才跟隨他,如果他要是敢襲擊安土立刻就被被這些人背棄。對了!你們家也是近江出身,對他們的動向有什麼掌握?”“就如我們之前預計的那樣,這些人現在是人心惶惶!”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了杯子。“之所以他們會跟隨松永久秀,主要是出於兩個原因:第一,他手中有一份主公不算遺命的‘遺命’和朝廷的聖旨,看起來他的合法性還算是那麼回事;第二點,是這些人害怕在內部出個尾張出身的激進繼承者,那樣的話很可能來上一次內部的大清洗,而他們這些既不是尾張也不是美濃出身的人,肯定是首當其衝。不過這也是建立在松永久秀和織田家平穩過度的情況下,要是他敢洗劫京都或者安土,這些人肯定是立刻反正!”“是呀、是呀,任何頭腦清醒的人都不敢這樣作,那就是把自己置於在了所有織田舊臣的對立面上!”我連連點了兩下頭。從松永久秀千方百計避免開戰就可以看出,他並沒有來得及消化這份龐大的遺產。“那這些人對於此戰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對松永久秀的信心足嗎?”“沒有,他們對殿下也沒有什麼逆反心理!”蒲生氏鄉繼續說道:“我已經給某些人發去了信息,並以自己為例子作出了保證,他們也發生了一定動搖。只是現在殿下手中只有信孝殿下這一面旗幟,對付松永久秀手裡的主公遺命和朝廷旨意,好像還略有不足!”“是啊……”我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織田信長給我的最後一份命令失去九州的,而朝廷是誰掌握京都就聽誰的,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至於偽造一份織田信長討逆的命令也不可能,他要真有這個預感就跟本不會遇害。“信孝殿下最近情緒怎麼樣?”畢竟他現在是我手裡唯一的一張政治王牌,雖然他在我面前這幾天作得慷慨激昂,但是我還是感到了他越來越焦躁。“這點殿下倒是不必擔心,他明白此時是無法離開殿下單幹的!”蒲生氏鄉倒並不是很擔心,這些天他沒短了和織田信孝的“磋商”。“現在的關鍵還是松永久秀,只要我們打敗他並且是在不損失多大實力的情況下,那麼一切問題也都解決了!”我正在想他提出的這件事,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微微的嘈雜聲,雖然在這嘩嘩雨聲中不是很明顯,但是帳內的幾個人卻都注意到了。“主公,增田大人的車隊已經進入大營了!”一個侍從站在門外稟報到。“快請他進來!”我急急地說到,心一下子塌實了下來。“主公,臣來遲了!”增田長盛從外面走了進來,雖然也穿着蓑衣戴斗笠,但是卻連頭髮都濕透了。他的褲子和衣襟下擺上滿是泥點,看樣子經過了一番艱苦的奔波。“這場雨沖斷了路上的一座橋樑,因此才比預計的遲了一天……”“不算遲了,比我的要求的時間還早了兩天呢!”看着他的這副樣子,我示意阿雪和櫻井佐吉去準備早飯,要豐盛一點的。“好在此番不辱使命,主公要求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這我全都知道,你們在???量嗔耍 蔽野哺ё∷?募ざ??緩笏檔潰骸壩辛四忝竊死吹惱廡┒?鰨?捎讕眯愕娜兆右簿頹?縛墒?耍 ?“不錯!”蒲生氏鄉兩隻手輕輕地搓着手,臉上也微微顯出了興奮的神色。“松永久秀的軍糧已經撐不了幾天,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軍心渙散。只待幾天後雨過天晴,我們以重炮轟擊天王山,天下大事可就算定了!”“是啊!”我又走向帳門,外面的依舊還是剛才的那副樣子。“這場雨還真是上天給我的福音呢……”我用輕輕的聲音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