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陽

十二中

籃球體育館

井落有秩的看臺上，沒有一個人，十二座巨大的鎂光燈早已經打開了，照明著偌大的球場上。因為並沒有人，所以場上所發出的喝訴聲非常響亮的在體育館內迴盪著。

球場上，北陽十二中正在進行正常的體能訓練，圍繞著球場，球員們正在表情嚴厲的王學超主教練目光注視下，一絲不苟的進行蝶步訓練。

蝶步是籃球訓練中，一項非常普及的鍛鍊，側正身體的上半身，兩腳交叉橫移，因為在移動的時候，姿勢與蝴蝶飛行的軌跡有很大的相似之處，所以被人叫做——蝶步。

蝶步可以很好的鍛鍊自己的腰部柔韌性，並且對腰部的肌肉有很好的放鬆作用，一般是作為賽前必備熱身項目。

更好的是，蝶步可以很好的鍛鍊身體的平衡感和腳步敏捷度，對於王學超這個標準的從體院出身的教練來說，蝶步的好處，自然是非常明白與看重的。

不過對於隊員來說，這樣的鍛鍊，時間短倒是沒什麼，但太過與長久，便不由有些抱怨，龍光和王志全一邊平展雙手，努力的平衡著自己因為迅速移動而造成的重心不穩，一邊相互嘟嚕的抱怨著。

“怎麼會這樣啊，分明都進了全國大賽，怎麼還要這麼辛苦的訓練，天天練蝶步，我都覺得現在快變成一隻蝴蝶了！”龍光鬱悶道。

“你還快變成蝴蝶，我已經是蝴蝶了！昨天回家，被人笑了一路，當時沒想明白，後來才明白，原來自己在路上竟然是在走貓步。”王志全更是一臉的鬱悶。

“哇哈哈！”後面傳來一片笑聲，李風和翟勇分明是聽到剛才的聊天，想象下粗魯的王志全走貓步，是如何一個滑稽的情景。

“喂，笑什麼呢？”在最前面的曹濤有些好奇的回頭問道。

“笑志全扮女人！”龍光馬上嬉笑接口道。

“啊！是嗎？”曹濤一下來精神了。

“都給我閉嘴！再說，我掐死你！”王志全牛眼一瞪，哼聲道，並且一手做勢去恰多嘴的龍光。

後者馬上嚇得躲開，往李風身邊躲，而李風可沒這麼好心，順手把龍光往翟勇那邊推，這裡一鬧，後面的馬上不得不停了下來，但夜長風和大柱卻沒剎住，撞上前面的還在得意的笑的李風，於是本來還連貫的蝶步隊伍一下亂了起來。

“鬧什麼呢？”和顏雨峰在最後的高原這才發現到，喝聲道。

此時，王學超也發現隊伍已經大亂了，剛緩下來的表情又蹭的一下緊繃起來，站在場邊，遠遠的吼道：“都給我過來！”

隊伍的嬉笑聲頓時嘎然全無了，大家連忙擺正表情，表現出一臉忠誠聽候召喚的士兵的模樣，快步的跑到王學超面前。

當隊伍排好了之後，王學超從左看到右，從右看到左，整整看了兩遍，看到全隊都意識到不妙，齊刷刷低下頭去才道：“好玩嗎？”

自然沒敢搭聲，球館一下安靜下來，只留下王學超的餘音似乎還在迴盪著。

“嘻嘻哈哈，動作變形，滿臉不在乎，你們是在訓練還是在過家家？恩`````？”王學超重重的拖著鼻音冷聲質問著。

“我知道，你們現在很了不起了！竟然打敗了南京九中，全江蘇的震驚了，回到北陽，萬人歡迎入市，真是說多有風光就有風光，是吧！了不起了吧，橫起來了吧！”王學超的嗓門一字比一字高昂起來，而全隊的頭，也一次比一次往下低起來，尤其是剛才搗亂等人，更是快把低頭變成鞠躬了。

雖然顏雨峰一直在努力進行熱身鍛鍊，但看到教練的表情，還是無端的有些害怕，說心裡話，王教練的性格真是到了現在還沒摸透，你說他平易近人吧，他冷起臉的時候，沒人敢真的和他說上句話，但如果說他不容易靠近吧，那每一次笑臉，每一次高聲鼓勵，那又是誰呢？

最近這幾天，顏雨峰發現教練的表情又變得令人琢磨不透，訓練也一下多了起來，並且，強度有所增加，全隊都有些不解，雖然下一步是夢寐以球的全國大賽，但距離全國大賽的日子，還有二個月之多，現在就開始嚴厲要求下來，實在有些不解。

與高原低看一眼，互相交換下想法，高原眨了眨了眼，示意現在最好還是不要亂動。最為已經追隨王學超二年多的高原，他應該是最瞭解教練的，既然是他都這樣了，顏雨峰也只有耐下心思，聽候教練的“教誨”。

“怎麼沒人說話啊？剛才不是表現得很活潑嗎？”王學超繼續冷著臉喝訴著。

“教練，呵呵，我們以後一定不會再驕傲了，一定會努力訓練，爭取做一個有四德的好運動員！”高原陪笑的道，口裡話，再加上那賠笑的表情，差點讓冷下臉的王學超都差點笑了出來。

“這小子，還四德青年，這四德是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混小子！”王學超心裡嘀咕著，但冷下的臉不好意思再冷下去，咳嗽了幾聲，道：“球隊贏了球高興是要的，但不能把此當做驕傲的資本，一直放在心裡，要明白，後面還有一個接一個的挑戰等我們，我們的路，只能是越走越困難，越走越兇險，放下已經過去的比賽，拿出剛出北陽的精神頭來，好好的對付馬上要到來的挑戰，這才是我們真正要做的事情。”

“知道了，我們一定按你的話去做！”高原忙點頭稱是，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抬起頭疑惑道：“教練，馬上要到來的挑戰？不是離全過大賽還有二個月嗎？”

全隊都楞了下，馬上“嗡嗡”的交流聲響了起來，王學超也楞了下，沒想到自己竟然說漏了嘴，見高原還有顏雨峰等人不解的表情，只好道：“是的，馬上要來的比賽，過幾天，我們將有一場非常重大的比賽要到來！”

“比賽？”顏雨峰念道。

“這場比賽其實我個人也是不知道的，這本來是無中生有的，只是因為我們贏了南京九中，於是才有的！”接下來王學超這句話，就更讓全隊不解了。

“教練，到底怎麼回事？不是比賽已經打完了嗎？教育局也同意在這段時間裡，不會什麼友誼賽來打擾我們的訓練，怎麼還有比賽啊！”翟勇奇怪道。

剛奪回江蘇省冠軍的北陽十二中在回到北陽的一個星期裡，竟然接到幾支學校的邀請，希望能和冠軍隊打上一場比賽，交流下經驗，盛情之下，不得不為。

但沒想到的是，一年前在他們眼裡，無比強大的那幾支球隊，現在在他們的眼裡，真是同爛隊沒什麼區別，就算是那支昔日的北陽冠軍——北陽二中，也只是頂抗了三節不到，當已經是當家球員的莫峰為了防守住顏雨峰而吃到太多犯規沒，被六犯下場之後，二中防線頓時全線崩潰，最後比分竟然相差了三十四分，這樣的比分差距，並不是只讓在場的觀眾吃驚，卻也讓北陽十二中的每一個球員也感到不可思議。

看著往日不可一世的對手，誰都開始明白，二中的確已經步入衰退當中。

北陽十二中所有球員的自信頓時充滿了胸膛，而經此一戰，北陽十二中真正的確立了在北陽新霸主的無上地位。

可現在，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球隊要來玩下友誼賽？難道真的不怕丟盡面子，上場比賽，顏雨峰在全場期待的目光下，在家鄉父老面前，霸氣忽發，接連表演了五個扣籃，一個比一個難度高，讓全場的尖叫一浪高過一浪，也讓與之比賽的隊伍，喪氣到快要直接放棄比賽的程度。

那一場比賽之後，真的沒人敢送什麼邀請函了，後來在訓練中顏雨峰偶然說漏了嘴，說煩了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所以，發了下狠，直接把他們的臉面扒了，落個輕鬆。

那時，全隊當場大笑，後來想想真是有道理，是啊，若不這樣，實在有太多的人不知好歹，想來試我們十二中的水分是真是假。

想到這裡，全隊的心情頓時好奇無比起來，現在向他們發起挑戰的人，到底是哪個“勇敢”的球隊。

“教練，是哪個球隊啊！”翟勇滿不在乎的問道。

王學超沒答話，反而壓了壓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來，全隊席地坐下，顏雨峰看著教練，隱隱感覺到這場比賽，似乎很麻煩。

否則的話，教練的表情就不會這麼肅穆，這幾天的大強度訓練，看來就是和這場比賽有直接的關係。

“我首先想問下你們，如果要去一個非常遠的地方去打比賽，你們願意嗎？”王學超並沒有坐下來，而是以一種略略俯視的目光看著大家。

“教練，你不是讓我們去天堂打吧？”龍光腦袋反應過於太快，一下聯想到這個方面去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旁邊的王志全馬上喝道，剛才闖的禍才逃過，怎麼這小子還這樣不知死活的胡說八道。

豈知王學超並沒有發怒，只是表情很困難的擠了下笑容，道：“比賽很重要，地方也很遙遠，而且，這場比賽也是可以有選擇的不去，但這件事情，我不得不事先要全隊先溝通下，問問大家的意見，由你們自己來選擇。”

顏雨峰依然沒說話，有些時候，他很明白，什麼時候才是他開口的時候，看了一眼夜長風，卻看見夜長風查詢的目光，微笑的搖了下頭，後者不知所謂的撇了下嘴，舉了下手，夜長風竟開口道：“教練，到底是什麼一場比賽？可不可以和大家說清楚，無論怎麼樣，南京九中這樣的隊伍我們都闖過去了，還有什麼所謂的強隊是我們所害怕的。”

夜長風的話，馬上引起全隊的嗡然聲，現在北陽的實力，不是吹，至少來說，在江蘇，還是很強大的。

王學超表情變了變，眉頭也擰了起來，再次掃過全隊，馬上，聲音降了下來，最後目光停留在依然面無表情的顏雨峰的臉上。

顏雨峰心無端的跳了一跳，但還是沒表現出來，垂下眼睛。

“再過幾天，我們要和一支叫湘日高中籃球隊打一場比賽！”王學超沉聲道。

“湘日？很奇怪的名字？”

“湘日，誰聽說過嗎？”

“沒，反正聽起來怪怪的！”

“哪來的球隊，從沒聽說過！”

`````````````````。

全隊開始議論，而王學超也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在那邊慢慢的踱著步，顏雨峰正仔細的看著教練的表情，今天他的表現，實在過於怪異。

一手碰了下聚精會神的顏雨峰，後者嚇了一條，扭頭回看去，發現是夜長風，撇了下嘴，道：“幹嘛？

顏雨峰被嚇到的表情，反而讓夜長風楞笑了下，半響才道：“你覺得教練今天是不是有些問題，怎麼覺得很怪怪的！”

顏雨峰搖了搖頭，正想開口，教練的聲音卻忽然響起了，聲音沉沉的，卻有一絲亢奮含在裡面，顏雨峰聽出聲音中的興奮，但卻又隨即明白這句話裡所表達的真正意思。

“湘日高中籃球隊是日本高中籃球聯賽的五冠王！”就這麼簡單一句，就這幾個字，卻讓全場，靜了下來，全部的人，還保持剛才議論時的表情，楞楞的看著說完便冷著臉看著他們的交流。

“沒聽出錯？小日本的球隊？”李風吐出一句來。

翟勇一臉的誇張表情，半天才計出一句：“從哪跑出來的小日本？也太搞笑了吧，難道我們要和它們打？”

“教練，說清楚些啊，怎麼會和小日本打啊！”全隊在喊著，那些聲音中，甚至感到那已經不是在喊了，而是在吼。

“吼什麼？”王學超喝道。

聲音慢慢的靜了下來，看著教練的黑臉，一個個，馬上知趣的閉上了嘴。

王學超目光掃過全隊，慢慢的道：“每一年，我們江蘇的高中籃球冠軍都要和日本高中籃球的冠軍打一場友誼比賽，並且是一年一次主場，去年湘日是在南京與南京九中打了一場比賽，按照規矩，今年該是江蘇省的高中冠軍去東京打客場！

而今年的冠軍是我們北陽十二中！”王學超停下來，音調高了一分道：“所以，這場比賽就落到我們的肩膀上了！”

還未等到隊員露出自豪的笑容來，王學超語峰一轉道：“但是，我反對我們參加這場比賽，而南京九中也同意代替我們去東京打比賽，所以，我現在想徵求下你們的意見。”

話音剛落，全隊起碼有一大半人都站了起來，高原是第一個站起來的隊員，張嘴就叫道：“教練，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不是我們去參加，而是讓南京九中去呢？”

“就是啊！我們才是江蘇省的冠軍啊！”翟勇接口道。

“聽教練說下去！”顏雨峰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所產生的影響卻非常大，隊裡的聲音也漸漸的小了下來。

高原回頭疑惑的看了眼顏雨峰，後者點了下頭，意思在說，教練肯定會有個交代的，高原一下子醒悟下來，教練絕不會這樣逃避的，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就算是要逃避，也不會當著全隊的面說起這件事情，何況這幾天的強度訓練也不是沒有理由的，想到這，高原心中的怒火頓時熄滅了。

王學超讚許的看了眼依然坐在地上的顏雨峰，他一天比一天成熟起來，看著全隊那一雙雙不解和可惡的表情，凝下心神，道：“去年的那場比賽，南京九中贏了湘日四十四分，比分破百，而身為核心的陸迪竟然砍下四十七分，又一次保持了對日不敗的戰績，這幾年來，南京九中一直做為江蘇的代表隊，對日本這支所謂的冠軍球隊，保持了三個記錄！”

說到這，王學超吸了一口氣，語氣開始激動的道：“第一，比分過百，第二，從沒讓對手把差距拉近三十分內，第三，每一次，都會讓日本球隊六犯下場人數必有二人以上。這樣的記錄是非常令我們江蘇人感到驕傲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猶豫接戰的原因！

但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這不僅是我們北陽十二中走出國門的巨大創舉，也是我們國人必嘗的可惡，我很清楚你們這群小子心裡有多渴望，那麼，我現在就想問你們一句！”

說到這，王學超再一次頓了住話，緊接著盯著全隊那漸漸亢奮的臉，一字一句的道：“你們有信心做到這三個記錄嗎？”

永心體育館沉默了一會，忽然爆出一聲齊吼：“有！”

王學超眼裡閃過的全是激動，抿了下嘴唇，手有力的揮出一道軌線，道：“繼續訓練，進行全場對抗比賽！”

“耶````````````````！”全隊頓時歡呼起來，每一個人都興奮的揮舞著拳頭，甚至有人大聲的喊道：“打到日本去，乾死小日本！”

王學超並沒有生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不僅知道，隊員心裡在想什麼，要做什麼，就算是自己，也是這樣去渴望的。

“都給我動起來！快快，給我拿出勁來！”不僅，球館迴盪的全是王學超的催促和吼叫，還有那大聲喝喊著的配合聲。

顏雨峰閃過夜長風，一步踏過罰球線，李風喝聲撲來，沒有絲毫的停頓，一個跳步，如靈豹一樣，輕靈的從李風身邊躍過，兩腳一併，彈簧一樣衝跳而起。

沒有人敢去阻擋，也沒有人可以去阻擋，唯一響應顏雨峰的，只有那籃筐痛苦的呻吟聲。

狠狠扯了扯籃圈，顏雨峰落了下來，象沒有做任何事情一樣，從籃下奔出，看著自己一方的隊員，忽然吼道：“回防！”

在吼聲中，黃色一隊潮水般向自己一方的半場退去。

站在場邊的王學超送開剛剛緊握的手，看著如面臨決戰的顏雨峰，微微的點著頭，雖然剛才，顏雨峰的話是最少的，但他很明白，在這裡，沒有誰顏雨峰更加渴望著，從剛才自己答應接戰的一瞬間，自己便看到顏雨峰眼裡爆出的冷意。

這樣的冷意，也只有顏雨峰才會有，他明白，這次日本之行，會讓所有前來觀戰的日本人，都感受到顏雨峰的可怕。

還有幾天？

哦，是的，沒錯，還有五天，五天之後，北陽十二中就要踏上去日本的飛機了，嘿嘿，真的很期待這場比賽啊！

橫掃東瀛

大秦炳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