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受傷的大熊拐着腳在籠着月色的林中吃力的穿行,正向大榕樹的方向跑來,啞巴恐大熊襲擊,忽地開箱取弩,鐵箭瞬即上弦,端弓欲射。

“慢。”劉俊伸手一攔,悲天憫熊之心頓起,要射殺一隻受傷的熊,對於純樸善良的劉俊來說,是要付出很大勇氣的。

就見一只身體粗壯,頭大、眼小、鼻端長露、通體全黑的大黑熊慌不擇路奔向榕樹,全然沒在意舉弩欲射的啞巴。

就見大黑熊欲撞向榕樹之際,撲通一聲,大黑熊體力不支,四仰八叉倒地不起。

劉俊與啞巴壯着膽子上前,發現大黑熊空癟癟的肚腹起伏,如夜明珠般的黑眼珠閃着精光,黑熊後腿中彈,鮮血滴了一路,熊嘴的牙齒上還掛着一塊帶着血跡的衣衫殘片,稍一分析,劉俊便得出黑熊遭獵殺,偷獵者慘死熊牙的結論。

沒想到青江下游對岸的山地叢林居然有熊出沒,劉俊知道熊膽、熊皮、熊掌都是價值不菲的東東,也難怪有人冒着獵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大黑熊可能獲刑的風險也在所不惜。

國家《野生動物保護法》有明文規定,《刑法》也有量刑標準,就非法獵捕、殺害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或者非法收購、運輸、出售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製品的,視情節輕重都會判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並處罰金的。難道獵殺野生保護動物的人都是法盲嗎?難道他們就不怕為了一隻黑熊因小失大將自己送進監牢失去zìyóu之身嗎?

這世界總有人做人不講底線,為了金錢不惜鋌而走險,君子愛財,得取之有道吧,劉俊實在無法想象哪些非法捕獵者的心理狀態。

還有一點,劉俊感到疑惑的是,既然這片離市區不算太遠的酷似原始森林的灘涂密林里有黑熊,為什麼zhèngfǔ不保護起來呢?還是zhèngfǔ根本就不清楚荒廢已久的林子里會有野生動物的存在?

關於zhèngfǔ要考慮的事,劉俊顧不來,也顧不上,眼前最要緊的就是得先救下這隻生命垂危的大黑熊。

“黑熊沒死。”劉俊說了句,伸腳試探性地輕輕踢了踢大黑熊的受傷的腿,大黑熊敵視的眼睛注視着劉俊,終究體力耗盡,呼嚕呼嚕兩聲動了動龐大的身軀,無力面對人類再次的“獵殺”,大熊的神情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阿力,我來給大黑熊止血,你趕緊獵幾隻小動物來。”劉俊說著掏出瑞士軍刀,在襯衫袖子上挑開一條口子,扯下一條長袖,膝蓋頂着熊腹使其不能動彈,拿出長袖在黑熊腿部中彈上端十公分處用袖子紮緊止血。

袖子一紮,熊腿中彈處的血滴立馬止住。劉俊拿出一次性打火機在彈開的瑞士軍刀上點火消毒,再抓住黑熊大腿,看準中彈部位,一刀下去,便將子彈挑飛,黑熊顫慄了下,沒有多大動靜。

劉俊用帶血的軍刀在綁紮熊腿的袖衫上揩拭乾凈,再點火將軍刀燒得通紅,平貼着挑出子彈的熊腿傷部用力一按,就聽見嗞嗞的烤肉聲,升起一股蛋白質的焦臭味。

大黑熊伸了伸腿,沒有子彈嵌肉的痛處,很快安寧了下來,面對劉俊的神情不再那麼敵視,肚腹的起伏也不那麼劇烈。

啞巴離開了片刻,手中提了四五隻用弩射死的野雞過來,放到大黑熊的嘴邊,大黑熊翻轉身子,張口熊嘴便將野雞咬到嘴裡咀嚼,雞血灑落,雞毛隨風飄,看上去很血腥。

為了救大黑熊就得犧牲小野雞,對大熊的仁慈就是對小雞的殘忍,劉俊所作所為,顯然對大熊是幸運的,而對小雞是不公平的,自然界的生存哲學就是這麼殘酷,大熊與小雞之間,同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為什麼射殺野雞就心安理得?難道僅僅因為大黑熊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就可以犧牲沒有列入國家級保護的動物野雞來救贖嗎?這算不算人類人為的給無階級的動物界劃定了階級成分啊?劉俊感到很困惑很茫然。

大黑熊連着咀嚼了兩隻小野雞,滿嘴的雞血,大黑熊有了野雞裹腹,漸漸恢復了體力,已然穩穩的站立了,看得出來,大黑熊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

劉俊實在看不下去大黑熊生嚼野雞的場面,拍拍大黑熊的背,讓啞巴將剩下的幾隻野雞放大黑熊的腳下,便離開了。

在林子里遭遇了受傷的大黑熊這一出,劉俊就一時忘了荒灘上還有包車的面的司機在等候,劉俊與啞巴匆匆走出密林,哪有什麼麵包車,偶見荒灘上有幾隻爬上岸享受月色光華的螃蟹在游移,荒灘廢林靜悄悄。

劉俊拿出手機一看,好嘛,晚上十一點半,去密林深處練弩一耗便是兩三個小時啊,難怪麵包車司機沒有耐心等下去,能怪人家么?說好了頂多大半小時的,讓人家開面的師傅一個人在荒無人煙陰森可怕的灘涂等上幾個小時,還真有點過分。

再說了,人家面的司機與你也就一面之交,僅僅點頭打招呼見面認識而已,非親非故的憑什麼要求人家講信譽在荒郊野外候着你們哩,劉俊到是個挺想得開的人,遇事先從對方的角度去思考,也就一天雲都散了,不必鬱悶。

啞巴則不然,他覺得那麵包車司機騙了劉俊就不行,氣得在劉俊面前比劃,說是那司機不講究,這兒離市區太遠,打車都打不到,還怎麼回去?明天在紅衛街的大樟樹邊上碰見那司機非揍他一頓不可。

“阿力,算了,是咱們失信在先,沒在規定時間裡趕過來,怨不得人家的。”劉俊苦笑下,沒車就是不方便,沒車的人傷不起啊,待拿到駕照了,首先得解決交通工具的問題。

得,事已至此,總不能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露宿,想辦法吧。要不叫車,要不徒步。徒步的話,離市區有幾十公里遠,走回紅衛街恐怕要天亮了。叫車的話,能叫誰的車,還不是兄弟陳爾林的車,人家陳爾林跟着你東奔西跑的,在江南農產品批發市場開車撞段二炮差點攤上人命官司,這都深夜了,就不要麻煩兄弟的好。

人家陳爾林敬你是大哥,你就得更要有大哥的風範,好兄弟不是呼來喚去的,而是要用來愛惜的,時時處處為兄弟着想,唯有這樣,兄弟才會為你玩命,這樣簡單的道理劉俊還是想得通的。

劉俊朝提着箱子一臉氣憤的啞巴雙手一攤,無奈一笑:“阿力,你說是叫陳林的車來接咱們,還是走回市裡去?”

啞巴聽劉俊的口氣,一下就揣摸出了劉俊的用意,也笑了,表示俊哥願意走回市裡,他沒問題。

“OK,那就走回去了,咱兄弟沒當過兵,權當玩一次急行軍咯。”劉俊說著,仰首挺胸,和啞巴兩人,踏着月色,向市區的方向闊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