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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繁暫時壓制着蠢蠢欲動的想法,又緩緩的端起了茶杯,“既然李兄弟時間寶貴,那我就照直了說。咱們同在福山這塊兒地頭討飯吃,難免會有一些誤會和摩擦,這很正常。但我不贊成把這些小事拿在放大鏡下面看,畢竟和為貴嘛,再揪出以前的是是非非沒多大意思。所以我有足夠的誠意,前段時間場子里的損失就不再追究了。咱喝了這杯茶,從今往後和睦相處,共同發財,這就是我的想法。”

李天疇紋絲不動的坐着,眼睛漸漸眯成了一條縫,對方剛才的話讓他大倒胃口,甚至想立刻衝過去左右開弓扇他的大嘴巴。未料到臉皮厚到極致,卻也能成為蓋世神功,“王老闆話說漂亮的很,算盤也打得精細,可惜我李某人沒有那麼洒脫。裕興一直頂着罵名應該是拜你所賜。阿豪是怎麼回事兒?馮彪的家人又在哪裡?這可是你的兄弟,不會這麼健忘吧?”

“阿豪?”王繁失聲驚呼,而且表情顯得極為誇張,“你有這傻逼的消息?我原以為馮彪是和游老闆鬥氣給弄沒了,後來才知道是被他給忽悠的。老子在到處找他,李兄弟如果知情,還望不吝賜教。”

“夠了!”李天疇到底血氣方剛,他啪的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王繁,你要是想演戲請另找地方。但是我把話撂在這兒,一天之內交出馮彪的家人,否則後果自負。”說著,他站起了身沖祁寶柱一使眼色便欲離開。

王繁嘴角的肌肉在不停的抽動,端着茶杯的手指也在微微發抖,卻絕非因為生氣和膽小,而是高度緊張。在道上混了這麼久,臨陣還在猶豫不決的場面並不多見,或許是因為長時間的養尊處優,也或許是裕興瘋子般的作風讓他心生怯意,總之這個決心很難下。

一旁的小弟都很緊張的注視着王繁的表情,而那個藏了手槍的大漢也正慢慢的縮到了人堆後面,一隻不安分的大手卻已經伸進了腰間。

包間的大門突然毫無徵兆的打開了,門邊甚至差點撞上祁寶柱,一臉緊張的徐老闆探身鑽了進來。他生怕會鬧出亂子,所以一直扒在門口偷聽,直到李天疇說要離開,這才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

“二位老大,有事兒好好說。難得坐在一起,千萬不要動怒。”徐老闆滿面的褶子,表情卻像是在哭了。兩邊他誰都得罪不起,強行被王繁拉着安排和談,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這要是真出點問題,他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徐老闆費心了,該談的都談過了,告辭。”李天疇從對方慌亂的眼神中似乎察覺出了點什麼,於是不動聲色的拍拍對方的肩膀便要快速出門。

“站住。”王繁終於把心一橫,甩手將茶杯扔到了桌子上,當的一聲,茶杯翻到,震碎了下面的茶托。茶水撒了半邊桌子,空着的杯子順着桌沿慢慢滾動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眾人都盯着地上已成為碎片的茶杯,房間內鴉雀無聲,李天疇緩緩的轉過身,雙目中寒光乍現,而祁寶柱已經用胳膊將徐老闆扒拉到了一邊。

王繁迎着李天疇逼人的目光,終於露出了獠牙,“老子現在心情很糟糕,但為了表示對晚輩的關心,還有兩句話要送給你,凡事不要過,差不多就行了。另外,太狂了不好,我們這些本鄉本土的都是老實人,但外邊的老虎可是要吃人的。”

“哦?你這是在威脅我么?”李天疇冷笑着反問,同時凌厲的目光卻飛速掃向那名隱藏在後面的大漢,雖然對方只露出了半張臉,但他絕不會認錯。而那大漢只感覺一道冰冷的寒意從額前划過,鑽入肌膚,直透骨髓,瞳孔不由自主的急劇收縮着,似乎打心底已經泛出了雞皮疙瘩。

“豈敢,忠告而已。兄弟表個態,就可以抬腿走人。”王繁呵呵笑着,神態有些不自然,但眼神中的陰狠之氣卻已濃郁無比。

李天疇哈哈大笑,“老痞子,想玩兒鴻門宴?”

“媽的,不知死活,那就別走了。”王繁從牙縫裡蹦出這句狠話後,人卻迅速後退。他身後的小弟呼啦一下開始往上擁,祁寶柱也大吼着迎着對方沖了過去。

徐老闆暗暗叫苦,只好扭頭往外跑,卻不料眼睛突然一花,身旁的李天疇已如一陣風般的鑽入對方人群,動作快的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槍響,十分的突然,門口頓時木屑亂飛,徐老闆左半邊臉如針刺一樣的疼痛,鼻腔周圍滿是焦糊和火藥味道,門板已經被子彈鑿出一個大洞。

亂了套的包間被這聲槍響震的猛然一顫,驚懼不安的眾人緊接着便聽到了如殺豬般的慘嚎聲,比剛才那聲槍響更加震撼,也更為燒心。一名壯漢已經被李天疇死死的踩在腳下,他的大半張臉被埋在鞋底下面,卻仍然能發出痛徹心肺的嘶嚎,讓周圍的人聽的膽戰心驚。

大漢的一條手臂已經被生生扭斷,軟綿綿的耷拉在地上,肩膀在不停的抽搐。而此時李天疇的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小巧的銀白色手槍,正在半開玩笑似的瞄向牆邊躲無可躲的王繁。“老王八蛋,讓你的人往後退。”

眾人雖然停止了打鬥,但祁寶柱被團團圍在中間,顯得頗為狼狽,衣服被扯破了好幾處,嘴角還有血漬。雖然一上來就將對方干翻了三個,但架不住狹小的空間內有**個人圍着他打,這些人鬥毆的能力顯然要比一般混混強出不少。更為意料不到的是有人藏了一把短小的匕首居然也躲過了搜身混了進來,這把匕首在祁寶柱右上臂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王繁面如土色,怎麼也無法相信李天疇能如此之快的甄別出藏在人堆中的殺手,更加吃驚的是對方的身手,不但快的無法形容,而且兇狠異常,遠遠超出他綜合各種渠道得來的信息對此人的評判和想象。

“那個,你小心槍走火啊,大家有話好說。都往後退。”王繁語無倫次的擺着手,看上去被嚇得不輕,但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息,時隱時現。

李天疇心念一動,但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見門口輕微的異響,剛溜出門的徐老闆哎呦一聲像是受了重擊,身軀幾乎是從門外倒着飛了進來,撲通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天疇飛速掉轉槍口,但門口也突然出現了兩個黑洞洞的槍管同樣指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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