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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疇也並非毫髮無損,同樣挨了野貓幾槍,但由於雜物、破爛的阻擋,子彈穿透之後已經失去了力道,打在他身上都是皮外傷,雖然渾身是血蠻嚇人的,但身體並無大礙,反倒是腿上被肌肉男打的那一槍傷勢最重,好在沒有傷筋動骨。

為了確保讓野貓徹底喪失抵抗能力,他一把搬起牆角最大的瓦缸,足有一米多高,狠狠地砸在了新堆起的破爛之上,轟隆一聲瓦缸四分五裂,李天疇灌注的力量足以讓下面的野貓當場吐血。

瓦缸的碎片稀里嘩啦之後,後門處又安靜下來。關童小心翼翼的起身貼近窗戶查看,暗暗稱奇,剛才野貓趴着的地方竟然片刻間就堆了一地破爛,不用說,一定是野貓的對頭乾的。但窗戶邊的視角很小,根本看不見對方。他判斷此人距離自己不足五米,或者也是和自己一樣貼牆而站。

關童不是魯莽之人,不知道對方的人數,也不清楚是什麼來路,但能把野貓干成這樣,足見手段是相當牛逼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暫時不能輕舉妄動,以免造成誤會。

但這僅僅是他的想法,李天疇早就貼在了門邊上,他猛的撞開門一個咕嚕就衝進了屋內,手中的搶已經對準了關童。“別動。”兩個人的警告聲幾乎重疊在一起,關童的手裡的搶是從黑衣人那裡搶來的,黑洞洞的槍管也正對着李天疇。

“你是龐榮?”李天疇認出了眼前的大漢,不理睬對方警告,慢慢的站起了身。

“我說別動。”關童後退一步再次發出了警告,但從語氣判斷並沒有馬上要開槍的意思。

李天疇呵呵一笑,“恭喜龐老闆脫困。不過我這樣站着舒服點。”

“你認錯人了,我是龐榮的朋友。”關童狐疑的再退一步,已經到了牆根,他感覺到對方的氣勢壓人,自己忽然間就沒有了底氣,“你又是誰?幹嘛夜裡闖進他的宅子?”

孫拐子的兄弟中,龐榮是李天疇唯一沒有見過面的,認錯了也在所難免,這麼說剛才從樓梯上下來的那個瘸腿受傷的才是龐榮。

不過龐榮並非李天疇要找的目標,正主兒已經被壓在破爛堆里。從今天的狀況來看,龐榮已經和孫拐子水火不容,而且自己也從來沒有和此人正面衝突過。冤家宜解不宜結,即便不能成為朋友,但也沒必要多豎一個敵人,今天也該到此收手了。

“我是誰不重要,今天主要是為了找他。”李天疇向外努努嘴,“擅闖貴宅,迫不得已,我看大家就收了傢伙吧。”

關童料想此言非虛,人家雖然是為了找人,但也有援手之德,所以他極度提防的心理大大緩解,槍口也是慢慢下沉。

而李天疇則乾脆收起了手槍,他看了一眼關童提示到,“跟着野貓一起來的還剩兩個人,小心一點。”說著便走出了後門,他要從垃圾堆里扒出野貓,料想這傢伙還有一口氣在。關童原地呆了一呆,迅速向前廳跑去。

扔垃圾容易,但清理起來費事兒,才弄了一半,那塊石板又發出了響動。但這回動靜頗為莽撞,引起了李天疇的懷疑,袁華不會是這麼個性格,聯想野貓還有兩個同夥,他停下手中的動作,靜靜觀察。

石板沒有旋轉就翹起了,李天疇想起之前的一腳並未將石板蓋緊。裡面的人似乎很着急,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便欲推開石板,怎奈周圍全是破爛,那人推了兩下竟然大為吃力。

李天疇拔出了手槍,索性一把掀開了石板,槍口正對着一個驚慌失措的腦袋,竟然是沈鳴放。對方使勁兒擠了半天眼睛,才認出井外之人是李天疇,沈鳴放驚呼一聲,又摔回到井洞里,八成是又暈了。

李天疇哭笑不得,暫時不理會對方,加快速度扒出了野貓,對方渾身發軟,似乎已經沒了呼吸。他二話不說開始搶救,折騰了一晚上,好容易撞大運似的碰上了這麼個寶貝,弄死可就划不來了。

這時井洞里再次傳出了聲響,很細微,聽得出來人十分謹慎。李天疇索性也不蓋石板了,管他誰誰,如果袁華,他絕不會魯莽,否則就是其他人。反正已經都全放開了,三頭六臂也無所謂。全力搶救野貓才是當務之急。

野貓軟綿綿的身體在李天疇胡亂擺弄下漸漸恢復了一絲生機,隨着一聲咳嗽,宣告了搶救成功。井洞下後來的人卻是袁華,他顯然更聰明,當發現洞口的石板不在了,料知情況有變,但又一看仍然躺着的沈鳴放,心中反而沉穩下來。他的試探方法很簡單,悄無聲息的扔上來一個小電筒,便寂靜無聲。

李天疇呵呵一笑道,“出來。”

袁華果然探出了頭,但並未立即爬出井洞,他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劇烈喘息的野貓,“我擦,得手了?”

“費了點功夫。”李天疇點點頭,“還有兩個人呢?”

“一個還在磨房那兒兜圈子,另一個被我引到了前面,不知道咋樣了。”袁華十分得意。

“把沈鳴放弄上來,咱們趕快走。”

“no,no。你帶他下來從下面走,警察來了,前面走不了。”袁華果斷搖頭。

“警察?你報的警?”李天疇一皺眉頭。

“對呀,要不然誰收拾爛攤子?”袁華的神態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李天疇無可奈何,料想袁華不會騙他,但更加看不透此人,怎地華老頭身邊的都是這種商不商、匪不匪的人物?他搖搖頭再看看地上的野貓,為了防止他有出格的舉動,乾脆拆了釣魚竿的線將其捆得結結實實,連嘴巴也用一坨爛布給堵牢了。

至於龐榮那頭則無暇再顧及,李天疇抗了野貓下井洞,袁華拖拽着沈鳴放在前面帶路。洞下的坑道修得很粗糙,坑坑窪窪的十分難走,彎彎曲曲的幾十米,竟然有一半路是要半跪着,二人拖着俘虜倍感難過。出的洞來,是一處雜草叢生的小土丘,也在村邊上,但方位已經到了村子的正南方向。

“小心點啊,前面不遠就是磨房。咱們往村西頭去,那裡有船。“袁華吩咐着突然停下了腳步,“我草,這傻逼太重了,咱倆得換換。”

其實此刻沈鳴放早已醒來,不過是在裝死而已,他暗暗叫苦今天出門時沒有翻翻黃曆,躲來躲去還是被這兩個惡煞拿了回去,一路倒霉到現在,可謂悲催之極。

李天疇也不計較,放下了野貓,順手一把拎住了沈鳴放的衣領,低喝一聲,“起來。”

沈鳴放仍然佯裝未醒,李天疇單膀叫力,一下將其揪了起來,順勢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確切的說是神經敏感的尾椎骨上。沈鳴放乾嚎一聲,疼的眼淚都噴湧出來。

“走了。”李天疇又在其屁股上補了一腳。沈鳴放不得不老老實實的邁開腿走路。

“等等,還是換回來吧。我怕這傻逼突然醒了對付不了。”袁華又後悔了。

“你滾你媽的。”李天疇忍不住破口大罵,一把揪着沈鳴放邁步先行。袁華吐了口吐沫不敢來橫的,只能折騰野貓。但無奈此人傷勢太重,現在還處於半昏迷狀態,身體就像斷了線的木偶,別說讓他走,站着都不可能。

“警告你,這個人可是寶貝,弄死了事情就全黃了,你自個兒掂量。”李天疇忽然扭頭冷冷的來了一句。

儘管袁華在肚子里不停的咒罵,但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的扛起了野貓跟在了後面。

袁華沒有編瞎話,村口的方向果然來了警察,聽聲音的嘈雜程度,似乎正在拿人。二人不敢怠慢,踹着沈鳴放的屁股加速飛奔,很快就到了村西頭。

淺淺的湖岸邊停着幾艘小型的漁船,袁華二話不說就跳上了最邊上的一條,嘴裡嚷嚷道,“快解開纜繩。哈哈,還是帶馬達的。”

儘管李天疇沒有絲毫遲疑的也跟着跳上了船,但心裡卻是不爽,祝磊說過的,家裡最後一輛摩托車又完蛋了,這回真的是最後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