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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請願行動進入了一個新階段,郝隊長招架不住,不知道躲哪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體態臃腫的物業公司朱經理。

華仔家屬的戰鬥力還是很可觀的,朱胖子除了會高呼兩句“冷靜,請大家冷靜”的口號外,明顯不擅長游擊戰,面對家屬的圍追堵截,毫無招架之力。油光鋥亮的大背頭,此刻已是披頭散髮了。心裡卻把公司上面那幫人的n代祖宗都罵了個遍,麻痹的,把人家請進去,擺個姿態談一談就那麼難嗎?我草擬前十八代的姥姥!

而華仔同事這邊便倒是相對安靜,大家舉着條幅肅穆的站着,偶爾會喊兩句口號,秩序不錯,多半也是看在吳建國的面子上。

不安分的是華仔的幾位老鄉,一會兒跑到左邊幫幫腔,一會跑到右邊喊口號,非常的忙,唯恐天下不亂。

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分開,走進來一幫年輕的男男女女,四五個人的樣子,從長槍短炮的裝備來看,應該是記者。

為首的一個年輕女孩梳着個馬尾辮,打扮的非常幹練,她指揮着身後的小夥子拍照,然後掏出錄音筆徑直朝吳建國這邊走來。

“你好,我是《都市晚報》記者任佩儀,請問你是鳳凰物業公司來現場請願的嗎?希望能夠接受我的採訪。”任佩儀一邊擺弄著錄音筆,一邊大方的對吳建國說著,語速很快。

“對不起,我們這裡不接受採訪。”吳建國雙手亂擺,腦門上豆大的汗珠都下來了,心裡又急又氣,苦口婆心了半天,到底還是把記者招來了。這將意味着自己的工作能力糟糕,挨批不談,副隊長這個職位能不能幹下去還兩說。

任佩儀聳聳肩,並不介意,拿著錄音筆繞過了吳建國,直奔舉着着橫幅的保安,吳建國幾欲伸手阻攔,可人家一個大姑娘,自己真的做不來。再說記者有採訪的權利,自己橫加干涉,似乎也沒有道理。

華仔老鄉搶先一步圍過來,非常熱情的對著錄音筆侃侃而談,任佩儀認真的聽着,還不時的插上幾個問題。

朱胖子見大事不妙,遠遠的伸着手指頭大聲呵斥吳建國,由於太嘈雜,胖子在喊什麼,一句也沒聽清楚。

華仔老鄉儘管情緒激動的說個不停,但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還捎帶上了口號。任佩儀皺皺眉頭,一抬眼,看見後面站着的保安有幾個眼熟的,上次採訪時見過。於是微笑着沖那幾個老鄉點頭致謝,人卻迅速脫離包圍走到了李天疇面前。

“請問能接受我的採訪嗎?”

李天疇看見了吳建國的窘境與尷尬,心裡對戰友懷有歉意,不願再多事,於是搖搖頭道:“我不擅表達,你採訪別人吧。”

任佩儀並未灰心,而是盯着李天疇看,嘴裡還在喃喃自語:“好面熟啊,居然想不起名字了。”

李天疇一愣,搞不清楚眼前這位美女記者說的是哪跟哪兒。

“他就是李天疇,你上次要採訪的那個什麼城市英雄。”一旁的梁輝插話了,顯然他見過任佩儀。

任佩儀頓時一臉興奮,“怪不得呢,你就是李天疇?上次挺遺憾,只拿了張照片,今天居然見到真身啦。你可是見義勇為的城市英雄啊。”

李天疇瞪了梁輝一眼,心裡這個彆扭,一方面自己實在不喜歡拋頭露面,英雄這頂帽子太大,消受不起;另一方面,面對漂亮女孩,自己總是笨手笨腳不自在。所以運了半天氣,愣是沒吭聲。

“我聽說年前你被警方帶走了,是不是真的?”任佩儀乾脆換了個問題,上次在警局被肖亞東忽悠回報社,她一直耿耿於懷,這回可算逮到機會了。

“沒有,我只是臨時被叫去指認兇手的。”李天疇想起了了肖亞東的囑咐,便有點謹慎了。

“哦。”任佩儀顯然有些失望,看來上次自己也不是完全被騙。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任佩儀又興奮起來, “擇日不如撞日,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先搞定採訪任務,然後想請你吃個飯。別誤會,我只是想給你做個專訪。”然後滿眼期望的看着李天疇。

“對不起,我馬上要回去上班,沒有時間,謝謝你的好意。”李天疇很乾脆的拒絕了。

“那可不可以再約時間?”任佩儀並不死心,還硬塞給李天疇一張名片。

“真的沒時間,上次你該寫的都寫了,也沒什麼好採訪的。”李天疇仍然一幅拒人千里的表情,心想記者真是難纏。其實他並不清楚,自己能夠順利取保候審,在關鍵的時候就是由於有了任佩儀的攪和。

突然人群外圍傳來了連續的、刺耳的剎車聲,好幾輛麵包車停在了不遠的路邊。李天疇很隨意的瞥了一眼,幾輛車居然都沒有牌照,不由的心裡一緊,感覺到情況不對。

大家錯愕間,麵包車上跳下來了不少黑衣打扮的年輕人,二話不說就衝進人群。看熱鬧的人就像炸了鍋一樣亂套了。來着不善啊,要出事!

黑衣人看似雜亂,實則分工明確,行動迅速。幾下衝散了圍觀人群後,立刻分為三拔,一撥沖向記者,一撥沖向舉着橫幅的保安,第三波已經到了華仔家屬面前。

幾個黑衣人開始架着華仔的家屬往麵包車裡拖了,行動很快,連華仔的幾個老鄉也沒能倖免。李天疇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吳建國,而吳建國也是一臉茫然。

“別讓他們把人帶走。”華仔的一個老鄉聲嘶力竭的大喊,立刻挨了一名黑衣男子的拳頭,滿臉鮮血。

另一撥人已經開始動手搶記者手裡的照相機,一名男記者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抱住胸前的相機,臉上挨了一個大耳刮子,任佩儀義憤填膺,衝上去理論,被一個黑衣人隨手甩了個跟頭。

任佩儀倒是很機警,人還沒爬起來,就迅速將錄音筆揣進了貼身的內衣里。

李天疇和梁輝等人看着心頭直冒火,正要衝過去阻止,卻發現自己也被黑衣人圍住了。

“別多事,馬上給老子散了,否則乾死你們。”一名滿臉匪氣的黑衣人瞪着蠢蠢欲動的李天疇,神情極為囂張。周圍不少黑衣人手裡拎着木棒,也是虎視眈眈。

一旁的吳建國忙擠進人堆,一把拽住李天疇低聲道:“趕快回去,千萬別衝動。”然後一扭頭衝著梁輝他們大聲喝斥:“都他媽的回去,上班去,別惹事。”幾名膽小的同事,猶豫着慢慢向後縮身。

突然“啊!”的一聲尖叫,李天疇一扭頭,不遠的地方,一名黑衣人膽大之極,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將手伸進了任佩儀胸口。

李天疇頓時血脈膨脹,眼睛珠子都瞪圓了,再也不管不顧。他一把甩開吳建國,猛然抬腳,一個大飛踹,將眼前那名囂張的黑衣人踢了個跟頭,趁着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拔腿躍出了人群。

身旁的梁輝也是個血熱的主兒,見李天疇動了,也豁出去了,他大喊一聲:“操他媽,太欺負人了,干他們啊!”然後一拳砸向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徐進和衛東也是血往上沖,叫喊一聲就奔着正要關門的麵包車沖了過去,華仔的家屬全被拖進了車裡,對方眼看就要開車跑路。

現場的兄弟已經完全失控,吳建國滿眼失落的愣在一旁,內心充滿矛盾和迷茫。

這幫黑衣人顯然不是一般的混混,行動迅速還挺有指揮,一聲吆喝,一幫人兜着圈子就將徐進他們截住,掄起棍子就打,雙方開始混戰。雖然哥幾個都是退伍軍人,孔武有力、身手敏捷。但對方人多,而且手持武器,幾個照面間,徐進他們便落了下風,終於沒能阻止那輛麵包車快速逃離現場。

這邊的梁輝就慘多了,也就第一拳佔到了便宜,黑衣人反應過來後,立刻將他圍住,幾棍子下去,梁輝就倒地不起了。

李天疇連着干翻了兩個黑衣人,一把將任佩儀扶起,護在了身後。

滿臉怒容間,李天疇又見幾個黑衣人突然沖向圍觀的人群,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摁倒了一個正在拍照的小夥子,一把搶過手機,熟練的打開機蓋,取出了一個卡片,然後狠狠的將手機摔倒地上。

看熱鬧的人紛紛向遠處躲避,場面極為混亂。這時任佩儀使勁拽着李天疇手大聲喊了起來:“快點幫幫他們。”李天疇回頭一看,跟着任佩儀身後的那兩個攝影記者,一個已經被打倒在地,趴在那裡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另外一個滿臉鮮血,相機已經被搶走,一個黑衣人還在不依不饒的踢他。

李天疇二話不說,迅速衝上前,甩起膀子,老一個大耳刮子抽到了那名黑衣人的臉上,力道剛猛,黑衣人大叫一聲,摔出去老遠。他順勢一伸手將那個男記者扶起來,也拽到了自己身邊。

“哥們,還能走嗎?”

“謝謝啊,走應該沒問題。”男記者雙手捂着臉,顯得極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