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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樓梯對李天疇來說不費什麼事兒,不到一分鐘,他已經出現在九樓的電梯間,剛好看到華芸的背影拐進走廊破夢者。他本想張嘴叫一聲,但想想還是算了,不能老是製造緊張空氣,人家女同志受不了,暗中警惕就行了。

李天疇在門框側身看着華芸掏出房卡刷開了門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下樓,突然聽見一聲尖叫,是華芸的聲音。李天疇頭腦一懵,暗道不好,撒腿就奔進走廊。

房間的門是虛掩的,卻聽不見裡面的動靜。李天疇想都沒想,一晃膀子就沖了進去。房內,華芸側身抱着腿坐在地上,渾身在瑟瑟發抖,雙目看向床邊,就像中了邪一樣。

李天疇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心裡也是一驚,雪白的床單上竟然躺着一隻渾身是血的兔子,應該是已經死了。只是乍一看,觸目驚心,膽小的被突然來上這麼一下,非得嚇個半死。

李天疇很警惕的在房間內觀察一番,連衛生間也沒有放過,發現並無其他異常,他放鬆下來,從地上扶起了華芸,“沒事兒了。”

華芸一下撲進李天疇的懷裡,哇哇的大哭起來,很傷心,就像是在發泄一般。李天疇只能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不停的安慰,別無他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華芸哭聲漸止,但仍舊在李天疇的肩膀上抽抽噠噠。與其說被嚇着了,倒不如說現在的華芸已經身心俱疲,倔強、要強了這麼久,這回真的有些累了。

身在異鄉的她不知道該向誰訴說委屈。每天拚命的工作,除了讓孤獨的心靈稍稍得到慰籍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別的意義,即使有,那也是別人的。

華芸雖然算得上是商界中的精英,事業中的女強人,但在生活中卻很弱小。她甚至不知道下班後改如何放鬆自己。只因為過早的失去母愛,她學會了深藏自己,只因為一場難以釋懷的初戀,她開始逃避情感的話題。

並沒有人懂得她內心的脆弱和孤獨,她有時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為誰活着,也只有無休止的工作才能讓她感到充實和麻醉。一旦清閑下來,除了漫無目的開車遊盪,她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在父親的眼裡,華芸是一個乖女兒,一個懂得上進的好女兒;在金成等眾多追求者眼裡她又是一個冰冷孤傲,高不可攀的公主;而在同事眼裡,她是卻是以嚴厲著稱,有着極強好勝心的女上司,一個戴着諸多光環的未來泛泰集團的掌舵人。

她承受了太多,卻不懂得釋放,但任何人承受壓力是有限度的,即便是在工作中十分頑強抗壓的華芸也需要休息、需要傾訴。她也是女人,也需要關心和保護,需要一個可以的避風遮雨的港灣。

只是內心脆弱的華芸已經封閉了自己,讓眾多追求者扼腕嘆息,即使面對鍥而不捨的金成,她也找不到絲毫感覺。她也曾多次嘗試敞開自己,但都徒勞無功。而此刻華芸卻感覺到李天疇的寬厚的肩膀是那樣的踏實,似乎多靠一會兒,她心裡就會多一份溫暖。

但李天疇卻暈頭了,懷抱着靚女,能清晰的感受的對方的心跳,而華芸火熱的體溫讓他不由自主的熱血沸騰,他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但也不得不用深呼吸來壓制本能的反應。

突然李天疇覺察到身後有一絲異樣的危險,與此同時,懷中的華芸也是身體一怔。腦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放開她,你……”說話間,門口一個人直撲李天疇,但動作慢了半拍,被李天疇一個快速的倒踢蹬中了胸口,“哎呦”一聲,這個人立時飛了出去。

“啊!”的一聲驚叫,華芸急忙從李天疇的懷中掙脫,向門外跑去,“金成,你沒事兒吧?”

徹底暈了,被踹中的人竟然是金成?李天疇急忙轉身查看,走廊里,金成仰面朝天的躺着,雙目緊閉,臉色發白,一旁的華芸嚇得六神無主,不停的晃着金成的肩膀。一股酒氣在走廊里瀰漫,看來這傢伙喝多了。

李天疇趕過去蹲在了金成的身邊,卻發現華芸對他怒目而視,她此刻的情緒波動很大,可能是一天內受到了過多驚嚇所致,所以李天疇並不介意,而是迅速開始檢查金成的傷勢。

還好,沒有什麼大事兒,剛才一腳踹中了金成心窩略靠上的地方,並未造成內傷,只是岔氣了。

李天疇掐了金成人中、虎口等穴道,慢慢的金成蘇醒過來,睜眼見到面前的李天疇,頓時臉色又變了,他掙扎着想要起來,卻沒有力氣,嘴一張,開始不停的乾嘔。李天疇幫華芸扶起了金成,即扭頭進了房間,以免這個小心眼沒完沒了。

華芸扶着金成到衛生間清洗,李天疇則快速打電話給周南,先報警再說。緊接着他又撥打了賓館服務台的電話,保安和服務員上來見到床上的情景也是嚇得不輕,一個勁兒的賠禮道歉。在李天疇的堅持下,保安同意在請示經理以後,封存當天的監控錄像。

為表達歉意,客房部經理特意新開了一個房間供華芸休息,正好讓醉醺醺的金成去睡一覺,省得在眼前晃悠,夾纏不清的煩人。

沒多久,警察就上門了,讓李天疇意外的是周南竟然親自帶人來了,這樣一個恐嚇案件看似不起眼,但刑警隊卻十分重視。

簡單的和李天疇了解了一下情況,周南便迅速安排人查看現場,調查取證,然後找華芸單獨聊了聊,又交代李天疇不可離開,便帶着一名助手跟着保安經理去調閱監控錄像。

周南很快就回到了房間,一臉凝重,見李天疇一個人在,便隨手將房門帶上了。

“坐吧,再和你了解一些情況。”周南說著遞出了香煙。

李天疇依言坐在床沿上,毫不客氣的接過了香煙,“周隊儘管說,我全力配合。”

周南斜瞪着眼睛冷哼一聲,顯然對李天疇這句“全力配合”打了個大問號,“我現在都搞不清你的身份,到底是民工還是泛泰職員?或者華總保鏢?”

李天疇微微一笑,“呵呵,都算是。剛來的時候,我是工地的民工;偶然加巧合,被華總聘作泛泰的職員,目前主要負責華總的安全,就是你說的保鏢吧。”

“剛來的時候?你從哪兒來?”周南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周隊貴人多忘事,上回跟您彙報過了。”李天疇不慌不忙點着了煙,迎着周南的目光,一臉謙遜的微笑。

“我還真給忘了,再問一遍不行嗎?”周南冷笑一聲。

“當然可以,我原來在sz市的裕興車行打工,後來就到福山了。”

“好好的在車行打工,為什麼跑到這福山縣了?大城市應該掙錢多啊?”周南又是一聲冷笑。

“呃,這個你上回好像也問過。”李天疇撓了一下腦袋,但依舊面帶微笑。

“對,我就是還想再問一遍。”周南竟然很嚴肅的瞪起了眼睛。

“車行關門啦,只好改行,要吃飯啊。”李天疇雙手一攤,表情極盡無可奈何狀。

“呵呵,千萬別跟我耍滑頭,你在sz市的底子我遲早會查個清清楚楚。”周南說著笑了起來,但雙眼仍然充滿了不屑。

“周隊真是敬業,令人欽佩。只是眼下先抓住那些犯罪份子似乎更重要一些。”李天疇這句話雖然語氣平淡,但語速很慢,一字一頓,眼神還着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這個不用你教我。”周南擺擺手,收回了挑釁的目光,“長話短說吧,相信對於你們泛泰高層來說,情況的危機程度恐怕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你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

“嗯,的確很危險。下午還發生了一件事情正要向周警官彙報。”李天疇並不吃驚周南會有此一問,對於周南來講,自己身上有些待解之謎,他能理解作為一名警員的懷疑態度。

周南吐了個煙圈沒說話,眼神怪異,像是在等着下文。李天疇更不羅嗦,很簡短的將下午華芸的汽車被動過手腳的事情闡述了一遍。

“我們想給華總配備暫時的安保力量,但她拒絕了,不過她倒是挺信任你呀。”周南似笑非笑,話語中帶有調侃的意味。

“呵呵,周警官見笑了,矛盾已經白熱化,所以拜託周警官能夠儘快破案,也好避免更多不必要的危險發生。”李天疇突然明白周南為什麼一再拿懷疑的語言相激,他肯定有難言之隱,而且的確是在尋求一種默契,甚至可以說是合作,所以也有意來了這麼一句。

“你也別盡拿破案來將我,這是我們作警察的職責,義不容辭。但是一件案子的偵破不是那麼簡單的,也不是靠主觀想快就能快得了的,多方的支援和配合往往是很好的催化劑。”周南的話語雖然仍很隱晦,但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基本印證了李天疇的判斷。

“我能做些什麼?周警官儘管吩咐,能做到的,我也義不容辭。”李天疇不再拐彎抹角,他知道周南所處的立場,很多話不能挑明了說。但他是平頭老百姓,就沒那麼多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