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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聽聞,您三次上書御史,彈劾陸賈等人蠱惑君王,又寫文章來嘲諷朕玩物喪志,對目前舉辦的蹴鞠郡比大肆詆毀,引發了太學的激烈爭辯?”

“朕向來是個能聽取他人勸諫的君王。”

“您有意見,當然是可以提出來的。”

“但是朕有些弄不明白您的想法,只許你們玩樂,卻不許朕玩樂,不許天下百姓玩樂?哪有這樣的道理呢?若是您覺得玩樂不對,那我們乾脆下令,禁止天下的所有娛樂活動,就跟秦國那樣,官吏都不許再玩樂,大家都老老實實的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您覺得如何啊?”

“您是法家的高賢,過去在南陽教導弟子,後來在太學裡也教出了不少才俊,朕向來是很敬重您的,可您為什麼要如此針對朕呢?”

“朕到底是如何得罪了您?讓您處處找茬?”

“朕原先看在您功勞的份上,對您不曾理會,可您今日再次上書,說朕跟申屠嘉兩個人濫飲,賞賜無度,還說朕對孝仁皇帝不敬?”

“您到底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朕呢?!”

劉長痛心疾首的質問道。

“您倒是說話呀!

劉長此刻正騎在一位老人家的身上,雙手掐着對方的喉嚨,這位法家高賢幾乎都翻起了白眼,哪裡還有說話的力氣。

本來暴君今天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申屠嘉接了令,手持三公之節仗,穿着國相之冕服,領着三百多騎兵所組成的親兵,前往身毒。往後,身毒的軍事將由申屠嘉來負責,他就相當於大漢駐身毒軍隊司令,也可以被視為是大漢的身毒總督。他不只是可以掌握軍事,還能對身毒諸國發號施令,積極配合廟堂,權力極大,而劉長也是充分信任他的。

本來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可是剛剛送走了申屠嘉,劉長就看到了一個上書。

訓斥他與申屠嘉飲酒,訓斥他給與申屠嘉太多的賞賜,認為申屠嘉權力太大,應當派人分他的權等等。

這些話徹底得罪了劉長,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我在全力忙着防備安息王,你在這裡跟我說什麼飲酒無度,賞賜過度??

呂祿站在不遠處,看着大發雷霆的劉長,也是忍不住搖着頭,這傢伙算是正好撞上了,作為跟暴君相處多年的宦官頭子,當世之趙高,他實在是太清楚劉長的為人了,絕對不能在陛下最開心的時候掃了他的興緻,否則就會變成這樣,場面無法收拾。

好在,劉長也並沒有想着當場掐死這位高賢。

他鬆開了手,那人劇烈的喘着氣,眼裡滿是憤怒。

“陛下!

申屠嘉何德何能啊?!”

“他怎麼配有三公之尊?!”

“不過一碌碌無為之老甲士!

!”

劉長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不是愚蠢,只是單純的嫉恨啊...這好辦,祿!將這廝也送去身毒!讓他去馮敬麾下,切身去體會一下申屠嘉何德何能!”

呂祿急忙領命,那人卻還在大聲說道:“陛下親近小人之流,終將引來大患!

可不等他說完,就有甲士將他給拖下去了。

劉長再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這些傢伙啊,整日就知道抨擊廟堂,各種指責,都看不起那申屠嘉,可他們自己呢?除了能說會道,還能做什麼?有些時候,真想令人翻找他們的書籍,從他們的書籍文章里找出一些對大漢不利的話,直接將他們賜死!”

呂祿悚然,急忙勸道:“陛下,不可啊...大漢不以言語而獲罪,又豈能因文章而獲罪呢?”

“好了,我就是說說而已,我又不是什麼暴君,搞什麼文字獄啊...”

劉長自言自語的說著,隨即詢問道:“韓嬰他們幾個都準備好了嗎?”

“他們還不曾出發。”

“我這老師辦事是真的慢啊,就生孩子挺快,其他事情怎麼都如此之慢呢?這都已經六天了,怎麼還沒有安排好這些事情呢?”

“我那老師如今在做什麼?”

呂祿不太肯定的說道:“似乎是在左相的府邸里?”

“嗯??他們倆人聚在一起做什麼?”

........

此刻,在張不疑的府邸內,張蒼和張不疑面向而坐。

兩人面前擺放着各類水果,還有茶。

可他們都沒有心情來享用這些,張蒼的側邊放着一份巨大的輿圖,上頭是如今大漢疆域內各處的道路,以及運河,漕渠等。

這輿圖可以被認為是大漢交通輿圖,記載着全大漢的交通情況,張蒼平靜的說道:“北部各地的馳道,都已經修補完成,我們還多增設了幾條,如今北部的馳道已經不需要多建,從長安下達的命令,在一個月內就能到達唐趙,以最快的速度,三個月就能傳達到燕國,比較麻煩的是西庭這邊,需要六個月才能傳達...但是比起過去一兩年的情況,已經算是巨大的進步了。”

“如今比較難的是南邊,南邊多水澤,修建馳道耗費太大,如長沙,滇,南越,吳等地,若是要加強聯繫,就只能修建運河,加強水上交通,如此才能儘快完成實控,如今限制王權,若是不能縮短命令往返的時日,那就容易引發混亂。”

張不疑聽的很仔細,可當張蒼說完之後,他卻不屑的笑了笑。

“您說的很有道理,可現在的廟堂,哪裡有錢來修建什麼運河呢,我聽聞,長沙,南越等國都很富裕,讓他們自己出錢來修建運河,豈不是更好嗎?”

“全天下的往來交通,都是可以被當作一個整體的,若是讓他們各自修建,彼此沒有統籌,只怕配合不當,耗時費力,最後的成果卻不盡人意啊....這件事,最好還是由我們來操辦,也不需要挖太多,只需要四條運河,就能極大的加強南邊與廟堂的聯繫...縮短路程,至於錢財的問題,我知道因農稅,國庫不是很富裕,但是再過兩個月,身毒的上貢就要到了,何況,這件事可以讓地方多去承擔,讓百姓們自己自備乾糧來服徭役就好了。”

張不疑對張蒼並不是很喜歡,大概是不喜歡左相這個稱呼。

但是不至於因為好惡而影響對政策的判斷,他皺起了眉頭,嚴肅的問道:“現在國庫還是較為薄弱的,為什麼不多等一段時日再動手呢?”

“不能多等,因為這件事還與身毒有關。”

“哦?”

“南越已經徹底消滅了扶南與真臘二國,盡得其土,扶南西側修建港口,直往身毒,若是我們能將運河挖通,連西南諸多河流,則廟堂之令,可從水路往南越,再由南越以往身毒,時日大減,能縮短起碼七個月的時日。”

“況且,南邊幾次出海,所獲匪淺,北邊大敵皆平,往後的廟堂之策,定然是盯向海外的,這是在為往後的發展而做好準備。”

張不疑看起來還是有些遲疑。

張蒼頓時改口,說道:“陛下大治天下,唯南人不大知其德,必須要為陛下揚仁德與南。”

張蒼這麼說,張不疑頓時就不遲疑了,“好,這件事我會親自操辦的。”

“南越王和吳王都在廟堂,他們都是熟悉南邊水運河流的,可以讓他們前來相助...另外,不要一次性動用太多人來參與徭役,分批次,禁止地方官吏急功近利,迫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