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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纏身?”

劉章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是的,陛下,對外說是重病纏身,實際上就是被軟禁了起來,不許外出,西庭國的三位公子,劉榮交予薄王后來撫養,劉德交予王姬來撫養,劉閼於交予賈姬來撫養...這位栗姬,當著眾人的面前詛咒西庭王,又有對陛下不敬之意...如此下去,不久之後,想來就要鬱鬱而終了。”

劉長很清楚所謂的鬱鬱而終是怎麼回事。

他拿起了劉章遞上來的情報,也是忍不住的搖起了頭。

“這女人還不如如意他母呢,啟是怎麼讓她活到現在的?他平日里對別人倒是很冷酷,怎麼涉及到自家的家事,就如此墨跡呢?”

劉章認真的說道:“西庭王當初與栗姬的感情極好,兩人長期在一起,栗姬又為他生下了三個兒子,想來西庭王也不忍心對他下手吧。”

“我倒是覺得啊,這個豎子壓根就是不將這些事情放在眼裡,壓根就不在乎,那些女人對他來說,都只是用來生後代的,他壓根就不在意這些人在做什麼,想要做什麼...他隨時都能收拾掉任何一個人,無論是王后,是栗姬,還是如今被他寵愛的那幾個...這豎子啊,雖然在二代宗室里算是不錯,但是跟他阿父和兒子相比,可就差的太遠了。”

“兒子??我不知仲父原來如此看重那劉榮....”

“我說的不是劉榮,嗯,啟的妾是不是又生了兒子?”

“叫什麼名?”

“生了兩個兒子,程姬生下了公子劉余,唐姬生下了公子劉發....”

劉章狐疑的看着仲父,他不明白,為什麼仲父這麼在意西庭王生的兒子叫什麼呢?

劉長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失望,“唉,是我的影響太大?不可能啊...這四個豎子還是這四個豎子,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呢?難道他不是什麼嫡子?”

劉長抬起頭來,看到面前一頭霧水的劉章,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說道:“無礙,給啟回封信,讓他安心的生兒子...”

劉章低着頭,聽說過婆婆催兒媳多生兒子的,從未聽說過仲父催猶子多生兒子的,可這是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敢拒絕,急忙答應了下來。

劉長招了招手,讓劉章坐在了自己的身邊,詢問道:“你這裡的情況呢?喜在做什麼啊?”

“陛下,他在巴郡為吏,近期內回了書信,說是郡守對他極為喜愛,常常對他委以重任...”

“哈哈,灌阿這傢伙,雖然沒什麼能力,但是論對下屬的偏愛,沒有人能比得上他的,你的兒子在他的麾下,你是完全不必擔心的。”

劉章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仲父,您為什麼會對啟的家事如此上心呢?”

“咳咳,不只是對他的家事,我對你們的家事都很關心,大漢的疆土越來越多,郡縣制是沒有辦法讓朕對各地完成實控的,還是得分封諸侯,步步壯大,各地的宗室子弟,我都是比較關注的,若是有可造之才,我一定會親自培養,讓他們能成為廟堂鎮守一方的堅石...咱們不說這個了,賈誼的新政確定了嘛?”

“他已經確定了,可是連着三次都被御史公駁回。”

“兩人是動上了真火,賈誼甚至請求了姑母出馬...姑母出面來勸說四仲父,可仲父依舊不聽從,姑母就將這件事告知了大母,大母卻將她訓斥了一頓,讓她不要參與廟堂的大事。”

“賈誼又去拉攏了劉敬,我看四仲父怕是也得稍微鬆口了...”

劉長只是聽着都有些懵,他搖起了腦袋,“還好有個欒布能不偏不倚的,否則這些人要是找上門來,朕可得怎麼辦啊....”

........

“御史公!我們直接去找陛下!

陸賈再也忍不住了,他的臉色通紅,坐在劉恆的身邊,憤怒的說道:“欒布這個人,沒有自己的主張,無論是我們去找他,還是賈誼去找他,他都是一個樣子,既不反對,也不支持,還是得直接找到陛下,讓陛下拿出個結論來!”

劉恆瞥了他一眼,“找陛下沒用。”

“怎麼就沒用呢?”

“陛下那裡,誰能將他哄開心了,那誰就是對的,他壓根就不懂這些。”

陸賈沉默了片刻,“御史公所言極是,可是賈誼這廝咄咄逼人,又有劉敬作為他的爪牙,甚是猖狂,我們該怎麼辦呢?”

目前劉恆跟賈誼的爭執點,還是集中在了賈誼所提出的新稅收的問題上,賈誼要求廢除原先的雜稅賦,進行統一規範,這個沒有人反對,可是賈誼要重提農稅,另外設立增稅,購稅,肆稅,商稅,個稅,以及山水稅,房稅,車船稅,契稅,港稅,車舟購置稅等等,將大漢原先的較為單一的農商稅變成了足足十三種稅。

劉恆等人認為,賈誼的步子邁的太大了,別的不說,就是山水稅,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居然要讓百姓們繳納使用山水資源的稅,這是想做什麼?他又將農稅變成了五花八門的,百姓在農忙之餘,拿着自己製作的東西或農副品去販賣,都得繳納稅賦...他們倒也不是反對進步,只是認為進步要一步一步來,若是想要一腳登天,難免會摔進深坑之中。

而賈誼等人卻認為,原先那些單一的稅賦無法滿足如今大漢的財政,想要解決財政問題,就是要多開源,完善稅賦制度,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只要不設立太高的稅率,就算不上是害民之舉。

面對陸賈的詢問,劉恆輕聲說道:“賈誼弄出來的這些新稅種,不少都是皇帝親自授意的,包括他進行革新,都是皇帝的命令,故而我們根本無法贏下他們。”

“啊??那我們還何必去反對他們呢?乾脆就讓他們去辦!

劉恆搖着頭,“我從未想過能阻擋改制,只是不想讓賈誼如此大規模的更改,陛下其實想的很周全,可是他卻疏忽了一點,很重要的一點,大漢的朝政是會隨着皇帝與大臣的改變而改變的。”

“設立了這麼多的稅種,若是遇到個賢明的君王,極低的稅率,倒也不算什麼,可若是遇到個貪婪的,這些稅種用來斂財,能害死一半以上的百姓...賈誼他們所設立的稅賦,簡直是避無可避,做到了所有方面的概括...很完善,可是隱患也很大,而且廟堂所頒發,地方施行起來可就不是同樣的事情了,一不小心,當今這盛世,可就變得民不聊生了...”

“很多廟堂認為可以善民的政策,到地方上來,卻都成為了害民的舉動,唉...不好說,不好說啊。”

劉恆的眼裡滿是擔憂。

作為一個極有遠見的人,劉恆一直都是思考着以後會面臨的諸多問題,並且提前做好了準備,在歷史上便是如此,包括對諸侯王的收權政策,在北方的養馬政策,對民間的寬鬆政策,似乎都是在了為以後的事情而做準備...而他所準備的東西,在後來確實都派上了用場,當景帝準備削藩的時候,諸侯國的實力已經不再能與漢帝國持平,民心多向漢,當漢武帝決心與匈奴大戰的時候,文帝時開設的馬場已經成長到了擁有幾十萬匹駿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