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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怒號,大雨滂沱,空中狂雷炸響,如天神發怒一般震得大地也跟着晃動起來。

已近傍晚,夜色漸濃,寂寂曠野中,幾匹烈馬撕破雨幕奔騰而來。

為首的是一群身披黃金戰甲的人,那明亮亮的金黃色在這黑沉沉的天氣中格外刺人眼球,訓練有素的隊形讓人一看便知這是一個軍隊,在他們的身後則押送着烏泱泱一大群戴着手銬腳鐐的人,粗粗看去,有三五百人左右。

那群人滿身泥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卻如死一般沉寂,皆眼光暗淡,神色木然,許是趕路已久的緣故,不少人已露出力竭不支的疲態,看上去可憐極了。

一輛黑金打造的囚車跟在最後,彷彿被特別對待,派了足足八人跟着,裡面關着一個老者和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但見他們衣衫凌亂,臉色發白,像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其中那小女孩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胸前一大灘血跡,躺在小男孩懷中不知是死是活。

血水伴隨着雨水順着車軲滾落在地。

雷聲似乎更大了,轟隆隆如鬼哭狼嚎一般。

小女孩被雷聲驚動,突然睜開了眼睛,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族長爺爺,我們都走了這麼多天了,他們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裡?”

那小男孩如死灰一般的眼睛突然一亮,狂喜道:“小影,你終於醒了?”

被喚作族長爺爺的老者睜開眼睛,看了看前邊的金甲將士,又抬頭望了望天,悲嘆道:“他們要帶我們去曾經的聖地,天狗食日之際,輪迴花開之時,這天象全都一一應驗了,看來天真的要亡我無啟族嗎?”

老族長悲涼的聲音終於感染到了那一群已然麻木的人,不少人眼眶泛紅,嚶嚶低泣起來。

無啟族,傳說中的不死之族,也是天水大陸最具神話色彩的一個民族。

據傳自盤古開天之際,無啟族便存在了,因肩負着傳達天地訊息的使命,無啟一族被賦予了永生不死的天賦異能,無老死,無終盡,故稱無啟。

無啟族沒有生老病死的說法,只有百年一輪迴,故此每個無啟族人只要活到了一百歲,便會自動進入休眠,再過百年便會自動蘇醒。

千萬年來,無啟族便這樣生存在這片土地上,並將這種生命循環不止生生不息的功法化作族中圖騰,取名輪迴之花,並用女媧補天之時所用的五彩石的殘渣化成的兩顆靈珠淪回珠和靈心珠來守護輪迴之花。

無啟族人始終相信,只要輪迴之花不死,靈心不滅,無啟族長生不死的神能便會被一直傳承下去。

遠古大洪荒之後,無啟族的神能開始衰弱,又因與異族通婚,凡人限於天賦與本性,這輪迴不死的功法再也無法修習完全。

無啟族人心性本就淳樸,在看破永恆不過一場鏡花水月,生死不過一線之間後,從未入過輪迴的無啟族人也想入入輪迴,便也不再苦苦的執着於是否能夠長生,再加上戰事頻繁,無啟族幾次被捲入幾場大戰中,導致族人死傷無數,幾經遷徙後,原本的輪迴之花也被毀於戰事之中,守護輪迴之花的兩顆靈珠也不慎丟失。

當時的族長便帶領族人及破損的輪迴之花圖騰遷徙到了西荒,過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這也導致族人的天賦消失得更加嚴重,而其中保留天賦的便更少了。

時至今日,此時的無啟族族人已同凡人無異,一樣的生老病死,因為沒有了神能,族中的輪迴之花功法也逐漸失傳,無啟族人雖然覺得遺憾,但也無可奈何,可誰知,六年前無啟族誕生了一個小女孩。

傳說這個小女孩擁有通天曉地之能,剛出生時便能說話,預言無啟族有大難將至,一歲之時便隨手畫出了早已被毀的輪迴之花的圖騰,並找出了輪迴之花衍生的規律,自小便被當作新一任的族長來培養,可不幸的是,這小女孩剛到三歲便早早夭折,這更加讓無啟族的人明白長生之法已徹底離他們遠去。

小女孩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姐,自打她的妹妹離世後,她的言行舉止便異於常人,有時活潑好動,有時冷漠孤僻,身上似乎住着兩個不同的靈魂,這種行為在早晚之時異常明顯,簡直判若兩人。

原本這也是族中秘辛,並不是什麼大事,卻不想,這件事情不知為何竟被泄露了出去,先是有一個老者打扮的人莫名來族中求取什麼長生之法,被老族長拒絕了之後憤然離去。

之後的某天夜晚,一隊金甲士兵突然殺到了無啟族的領地,對着睡夢之中的無啟族人便是又砍又殺,被驚動的無啟族人拿起傢伙要反抗時,才發現自己腹痛不止,全身無力,只能束手就擒。

事後,無啟族的老族長才明白,他們棲息地的幾處水源都被下了穿腸毒藥,而正是那曾經讓他們驕傲無比的長生不死異能才導致了他們無啟族這場悲劇。

這時一名金甲戰士策馬上前,明晃晃的大刀指向正在哭泣的人群,不耐煩道:“哭什麼哭,馬上就到血域魔潭了,到時候還怕沒機會哭嗎,趕緊給我趕路,要是誤了國師大人的時辰,我會叫你們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囚車中的老者氣得渾身顫抖,聲淚俱下道:“你們這群畜生,為了求什麼長生之術,坑殺了我們數萬的族人,你們就不怕報應嗎?”

那金甲戰士一刀劈向了黑金囚車,嚇得那小男孩一把抱緊了懷中的小女孩,一雙眼睛如猛獸一般看向了那黃金戰士,金甲戰士被他那突然變得凜冽帶有殺氣的眼神嚇得一激靈,頓覺頭皮發麻,手一抖,手中的刀差點落在地上。

可回過神後的他不由得惱羞成怒,將刀伸進了囚車裡,狠狠的在那小男孩英俊的小臉上划了一刀,鮮血頓時流淌了下來。

那金甲戰士得意道:“小東西,還挺凶,還真像個小野獸啊,敢用這種眼神看你大爺,不過那又如何,你還不是被關在裡面乖乖的任我宰殺。”

那小男孩仍是一聲不吭的看着他,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彷彿那一刀不是劃在他臉上的。

那金甲戰士被他那不屈的眼神看得心裡發虛,這時另一名金甲戰士策馬前來,怒道:“你與他們廢話什麼,國師有令,不得傷這幾人,還不快趕路,要是誤了國師的時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金甲戰士悻悻的收了刀,低聲道:“國師大人說這無啟族會什麼長生不老之術,這人都快被我們殺完了,也沒見他們誰不死呀,還有那小女孩,非說她什麼陰陽雙生,取了她那麼多的血,人都快死了,也沒見她有什麼復原的跡象,國師莫非是被人騙了?”

另一名金甲戰士一皮鞭抽在他身上,道:“你敢背後妄議國師,你不要命了,趕緊給我趕路!”

直到那兩名金甲戰士走遠了,那小女孩才伸手往那小男孩臉上拂了拂,彷彿帶着神奇魔力般,小男孩臉上那猙獰的傷痕突然就不流血了,小女孩弱弱道:“哥哥,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