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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獻醜,簡直是找死!”

聞人瑟冷笑了一聲,只手一抬,凌空一掌擊出,強悍的掌力朝着那支飛箭衝擊而去。

風聆瑩白的手指微微一勾,那支箭瞬間變換了方位,避過了那道掌力,如一道輕快無比的流光瞬間飛至了聞人瑟的身後,朝她後背的空門攻去。

聞人瑟一躍而起,身姿輕盈如燕,只見她雙手合十置於胸前,霎時間,一股黑芒頓時縈繞在她的身側,那黑芒如水墨般徐徐散開,帶着無與倫比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在其中。

她整個人也像是融入了那黑芒中,化作了一個朦朧的影子。

黑芒以她為中心舞動起來,朝四面八方伸展開,在凄清的月色下猶如鬼影幢幢,又像是一道道靈活的觸手,朝着她們上下左右纏縛過來,要將她們吞噬其中。

凌汐池心道不好,連忙說道:“風聆,這是詭幻之境,你不是她的對手,放下我吧,不要和她硬碰硬。”

風聆拉着她急速後退了數步,避開了聞人瑟的攻擊,一邊操控着飛箭將幾道朝着她們衝來的黑芒衝散,一邊說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放下你,我在神蛇族就說過,會永遠保護你的。”

風聆臉上雖鎮定,可心中卻也明白,她和聞人瑟之間的差距有些大,換作鳳鸞箭在手,她或許能勉強與她一戰,可是現在她操縱的只是一支普通的箭,就連聞人瑟那層護體黑氣的表層都尚不能攻破,更何況身邊還站着一個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的縹無。

適才說的不嫁給他都是說的氣話,她心裡還是喜歡他的,但如果縹無真的敢對她們動手的話,她發誓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就在這時,一道黑芒避開了她的飛箭,沖霄而上,又瞬間垂直墜落,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朝着她們當頭砸下。

“風聆,小心頭上!”

凌汐池驚呼了一聲。

風聆只得將飛箭召喚了回來,朝着那道黑色閃電對沖而去。

一時間,四面八方的黑芒失去了飛箭的壓制,再一次朝着她們纏縛過來。

聞人瑟發出了得意而又刺耳的笑聲。

縹無的眸子一抬,終於動了。

他的掌心凝聚着掌力,凌空一躍,一掌擊了出去。

***

月王府。

月弄寒站在庭院中,一手負於身後,仰頭靜靜地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面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

月光柔婉地落在他的身上,陣陣微風拂過,他身上的衣衫隨風而動,衣袂翻飛中,他渾身好似都在飛灑光雨。

謝虛頤抱着雪兒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不遠處那殺氣騰騰的黑芒,嘆道:“老夫人他們終於還是出手了。”

月弄寒嗯了一聲,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突然說道:“一場春夢日西斜,清宵寒月待夢歸。”

謝虛頤疑惑出聲:“什麼?”

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雅興念詩?

月弄寒笑了笑,輕聲道:“我與阿尋初識的時候,她問過我一個問題,月亮本來就很清寒了,為何我還要取弄寒這樣凄清的名字,我告訴她,因為我的母親很喜歡這句詩,所以我父王便為我取了這個名字。”

謝虛頤恍然一笑,說道:“阿尋姑娘說得沒錯,這名字是取得不怎麼好,這個弄字便不好。”

月弄寒好似也不在意他的以下犯上,默了一瞬,說道:“這個世間,又有誰不是被天命玩弄於股掌之間呢?”

就像當初從凌雲寨舉兵起義時,他也沒有想到過他與她會走上如今這一步。

就像他從沒有想過,他不僅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個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謝虛頤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他終究還是沒說出來,轉而問道:“那阿尋姑娘那時還說了什麼?”

“她說,”月弄寒的眼神飄忽了起來,彷彿透過天上月看到了當初那個初入江湖卻活潑飛揚的少女,喃喃道:“她說她一直不太喜歡那些對月抒懷的詩詞,總覺得太過冷清,但是有一句卻特別喜歡,一笑月寒煙暝,人間萬事都休,人生有的時候不過一場大笑,酣暢淋漓後洒脫離去,自此塵歸塵,土歸土。”

而現在,他卻發現記憶中的那個少女好似離他越來越遠了,就像水中月霧裡花,他只能遠遠地看着,看着她漸漸消失在那片遙遠的夢境里。

而他也分不清,那到底算是個美夢還是個噩夢。

“阿尋姑娘是有大智慧的人,若非身負那樣的滅族仇恨,現在她應該成為了一個人間逍遙客吧,”謝虛頤不無感慨,彷彿也看到了過去那個明媚不羈的少女,嘆氣道:“只可惜如今她也落入了塵網,被纏縛在了這些恩怨情仇當中。”

月弄寒伸出手去,像是想要將月色納入掌心中,發現仍是徒勞後,他的五指無力地併攏,“所以那個時候她問我,在我看來,月亮代表着什麼?”

謝虛頤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是如何回答她的?”

月弄寒苦笑了一聲:“我說是求而不得。”

他將視線又落在了天上那輪明月上,聲音輕得彷彿在自言自語:“現在看來,我和她的結果在那個時候早已註定。”

謝虛頤又將目光看向了遠處,說道:“慕老爺子剛才帶着慕家的人去圍截蕭惜惟了,只是沒想到老夫人居然選擇留下來對阿尋姑娘下手,看來這些年老夫人心中的仇恨並沒有稍減半分,你現在真的不過去嗎?萬一老夫人他們真的傷到了她,你豈非會痛苦終身?”

“她沒去是好事,有縹無在,不會讓她傷到阿尋的。”

月弄寒淡淡地說道。

謝虛頤輕笑了一聲,“你就這麼有把握,怪不得那邊都打起來了,你還能在這裡雲淡風輕。”

“縹無不會讓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適可而止就好,況且,蕭惜惟很快會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看向了謝虛頤,眼中帶着深意,好一會兒,他才伸手拍了拍謝虛頤的肩膀,說道:“你們認為,蕭惜惟真是那麼容易就會被調虎離山的人,他召集了那麼多人來景陵城是為了做什麼,你不了解他對她的感情,即便他心魔發作,也絕不可能會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裡。”

謝虛頤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早看出來了?”

“看出什麼?”月弄寒劍眉一挺,臉上帶着莫測的表情,說道:“看出我母親聯合慕家早就想對蕭惜惟下手?還是你聯合著他們在今日設計誘得蕭惜惟來此,故意引發他的心魔。”

謝虛頤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這兩兄弟啊,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們。”

月弄寒的表情終於嚴肅了下來,語氣也凌厲了一些,說道:“說吧,為什麼要擅作主張,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你們的計劃,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還不到和雲隱翻臉的時候嗎,這樣亂來,到時我可沒法保你們。”

“你都將形勢分析得那麼清楚了,還問我做什麼?況且,我可什麼都沒做,你說對吧,乖雪兒,是你亂跑把你主人引過來的。”

謝虛頤邊說邊摸了摸懷中的雪兒,眼中精光一閃,又說道:“不過,你既知我是故意,又怎麼會不知道,兩國相爭,勢均力敵才能玩得盡興,若是一方太強,一方太弱,日後攻下了雁回峰,強的那個第一時間就會對弱的那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