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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發生了陸小白那樣的事,只怕心中的恨不會比他更少,突的,凌汐池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此前,她一直對慕蓂牙是如何知道她來雲隱取靈心珠一事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因為陸小白。

在月凌州時,陸小白便是凌雲寨九當家張猛的愛將,後來更是隨張猛一起駐守岳凌城,只是那時月凌軍一切剛剛起步,她感覺到了陸小白對她那份刻骨的恨意,為防萬一,她讓月弄寒將陸小白從張猛身邊調了回來,月弄寒雖沒有對她說過這些事,但她也聽說了,他調陸小白回安都城時花廢了一些功夫,張猛先是不肯放人,後來不知為何又同意了,但卻為了此事耿耿於懷了一陣子。

後來因為她跳冥河一事,月弄寒將慕蓂牙等人關起來過一段時間,帶人看管她們的便是陸小白。

難道,是陸小白和慕蓂牙她們聯合在了一起,陸小白無意中得知了她來雲隱國的目的,暗中告知了慕家?

凌汐池不由得蹙起了眉頭,慕蓂牙那日現身後,她便寫信告知了月弄寒這件事,可後面月弄寒給她送來的信件中卻絕口不提這事,月凌州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蕭惜惟看着她蹙起的眉尖,問道:“汐兒,你在想什麼?”

凌汐池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麼,對了,可有慕蓂牙她們的行蹤了?”

蕭惜惟的神色微微一變,說道:“有人接應她們,讓她們給逃了,不過,慕蓂牙好像受過很重的傷,一身武功皆已被廢了。”

凌汐池驚訝的啊了一聲,正待細問,蕭惜惟抬手阻止了她的話,說道:“今晚是我們的大日子,我們不說這些。”

“可是……”凌汐池仍還是想問清楚一點,蕭惜惟將手指壓在了她的唇上,“聽話,今夜你不是凌雲軍的統帥,我也不是雲隱國的王,讓我們真真正正做一回自己,就只是我和你,暫時不要去管其他的好嗎?”

凌汐池看着他認真的眼眸,笑道:“好,我聽你的。”

蕭惜惟展顏一笑,拉着她走向了人群深處。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翌日,煙雨凄迷,薄薄的霧,淡淡的愁。

兩人遊逛了一夜,回宮之後,凌汐池將自己的決定告知了葉孤野和靈歌,葉孤野自是不會反對,見她也已經無事,他和靈歌一商議,便決定提前出發去小苦海。

臨走前,靈歌向蕭惜惟提了一個要求,她要去軍營,最後帶一天兵。

蕭惜惟欣然同意了。

雲隱的軍營很大,正中間是一個高高的檯子,名逐鹿台,平時用以閱兵所用。

靈歌一到軍營,人便消失不見了,凌汐池只好和葉孤野一起隨着蕭惜惟往逐鹿台走去,等到他們登上逐鹿台時,雲隱數十萬雄師已齊集台下,旌旗搖曳,刀槍林立,肅然無聲。

凌汐池和葉孤野站在蕭惜惟的身後,看着那一列列站立整齊,巍然偉岸的將士,雄獅一樣的男兒們臉上透着剛毅的光,整個軍營縈繞着一種讓人膽寒的肅穆和煞氣,那是一種在刀光劍影,屍山血海中錘鍊出來的威勢。

這樣的氣氛也感染到了凌汐池,她突然覺得有些熱血沸騰,怪不得誰都想爭霸天下,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地方,任誰看了都會想去轟轟烈烈的干出一番大事業。

她不由得抬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此刻的他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單獨面對她時的柔情款款,不再是那如謫仙臨世一般的瀟洒出塵,此刻的他渾身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而這種光芒,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像凜冽的劍鋒,像巍峨的山巒,那樣鋒芒畢露,高不可攀。

葉孤野在他身後淡淡的說一聲:“不錯!”

凌汐池扭頭看着他,分不清那句不錯說的是底下那些威武不屈的兒郎還是眼前這個耀比九天炙日的男人。

這時,只聽身後傳了一聲輕笑,凌汐池和葉孤野同時扭頭看去,只見縹無正站在他們身後,一身紅衣如血,狹長邪魅的眸子裡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問道:“怎麼樣,和你們的月凌軍比起來如何?”

凌汐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能比,也比不了。

底下那一支,一看便是長年累月嚴格訓練之下的精兵強將,而月凌軍一半是曾經的山匪草莽,另一半則是飽受苦難,被逼的不得不反抗的平民百姓,就威勢上,便是天淵之別。

不過,她對月弄寒和謝虛頤有信心。

只聽縹無又道:“聽說你們的月凌軍是臨時從各地召集來的只知種地的百姓,還有一些以打劫為生的草莽賊寇,這樣的軍隊,可有一戰的能力啊?”

縹無的話簡直就差沒直接說你們月凌軍就是個草台班子了,凌汐池咬了咬牙,不滿的看着他,原來這便是他們對月凌軍的看法嗎,她努力的抑制下心中的怒火,說道:“我只知道一句話。”

“哦,什麼話?”縹無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凌汐池亦不卑不亢的直視着他:“英雄不問出處。”

縹無的眼波一閃,唇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說道:“是嗎?”

凌汐池看着他,又說了一句:“我還知道一句話!”

“……”

“驕兵必敗!”

縹無笑了笑,說道:“你既然答應了嫁給我師弟,那你以後可就是這支驕兵的女主人了,怎麼,你希望他們敗嗎?是不是需要我教教你,你到底應該做什麼。”

“你……”凌汐池被他將了一軍,咬着牙狠狠的捏了一下拳頭,扭過頭不跟他說話了。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蕭惜惟的反應,他卻並沒有什麼反應,仍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台下,手微微的一抬,只聽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台下嚴陣以待的軍隊頓時變了。

數十萬將士快速分散開,迅速的形成了無數個陣營,每個陣營百米之外忽然豎起三圈三列並行的箭靶,其列之間相隔三米左右,箭靶之外另由四名軍士將兩個大鐵墩艱難的抬了上來,看起來,一個鐵墩便有好幾百斤。

一陣激越的鼓聲忽然擂響,四匹駿馬如箭一般從軍營另一側疾馳而來,馬蹄聲激越,颯沓如流星,馬背上正是四位身着戎裝,意氣風發的將軍。

只見他們身姿矯健,凜然如天神一般不可侵犯。

為首的是風靈四將之首的赤火將軍,其次便是魂舞、破塵、和靈歌,四人騎馬繞着軍營的環道來到眾將士的面前,齊齊站定後,赤火策馬向前,走到了三人的前面,未發一言,只是將手握成拳舉向了頭頂,雲隱將士忽然齊刷刷的揮舞着手中的兵器,齊聲大呼:“九霄持雲,天地歸隱!九霄持雲,天地歸隱!”

巨大的呼喝聲盤旋在軍營上方,直衝雲霄,幾乎將頭頂的雲層都要轟擊開來,似乎將所有人的魂魄都點燃了,浩浩的軍威如讓整個天地都為之變色。

雨,彷彿也被這呼聲給喝停了。

赤火鬆開了舉在頭頂的拳頭,那原本齊聲大呼的將士全都安靜了下來,整個軍營忽然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四周卻還回蕩着剛才那震天動地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