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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父親!那是我的父親!他把你當成半個兒子對待,在烈陽城的時候,他便一心想着要幫你謀一個更好的前程,你怎麼下得了手,怎麼下得了手!”

左煜嘶聲朝他吼着,年輕的臉上全是被好兄弟背叛後的憤怒和傷痛,眉宇間的那股凜然少年氣早已消失無蹤,與當初凌雲寨那個即便身陷囹圄,全身也透着豪爽和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簡直判若兩人。

凌汐池突然想起在凌雲寨時,他得知蕭惜惟死在冥界時那悲痛欲絕的模樣,縱情高歌為他送行時,指着自己為他打抱不平時,也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恩怨情仇自古以來便是讓人最為無奈的東西。

她看了看一旁的蕭惜惟,不難理解,左煜的父親為什麼那麼喜歡他,他這個人啊,只要他想,他就能成為長輩心目中最喜歡的後輩的模樣,這一點從雪原五豹對他的喜愛程度就可見一斑了。

只可惜,有的人天生就是敵人。

蕭惜惟埋着頭沉默了一會兒,抬眸望着他,說道:“阿煜,你該知道,沙場無父子。”

左煜死死的望着他,牙咬得咯咯作響,緊接着,他的手一探,扯下了自己的披風,隨手揚自半空中,手中的金槍一抬,那件披風頓時在半空中碎成兩片。

蕭惜惟看着那在半空中碎裂的衣袍,眼中也是微微一顫,手不自覺的握緊了片刻又立即鬆開,對於曾經的好兄弟而言,割袍斷義大概是最慘痛的結局了。

他的表情雖然冷漠依舊,可凌汐池知道,他其實是傷心的,他這個人看似無情,卻比任何人都有情。

左煜抬槍指着他:“說得好!好一個沙場無父子!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斷,此生,我左煜不殺你,誓不為人。”

蕭惜惟只是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你?殺我?”

他搖了搖頭,嘆氣道:“阿煜,我今日還不想殺你。”

頓了頓,他接着道:“不管你怎麼來的,來做什麼,現在馬上離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左煜冷笑了一聲,長槍指地,站在他的面前,並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蕭惜惟向遠處的神蛇族寨子看了一眼,適才的鑼鼓聲響過之後,寨子里反倒安靜了下來,他的眉頭一蹙,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衝著一旁的縹無低聲說道:“師兄,你先去採藥草出去救人,這裡我們來解決。”

縹無應了一聲,提着身旁的葯簍閃身進了葯田中。

左煜一見,提槍便要阻攔,凌汐池連忙閃身攔在了他的面前,說道:“左煜,你走吧!”

左煜看着她,冷笑着說道:“原來是你啊。”

凌汐池看着他不說話。

左煜表情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慨,嗤笑道,“璟楓公主,這次你不能再否認你的身份了吧,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不一般啊,不僅瀚海國的顏王連發了三次信函要求我們將你交出來,就連月弄寒和……”

他嘲笑着看向了蕭惜惟,故意咬重了語氣,“雲隱國的惜王也全都被你玩得團團轉,我很好奇,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們到底看上了你什麼?”

凌汐池看着他,知道他現在心中正是怒火難平的時候,只想用盡一切辦法讓他們難堪,便也不想同他計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璟楓公主,璟楓公主已經死了。”

“是嗎?”左煜朝她走近了一步,咄咄逼人的問道:“那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是月弄寒的女人?還是他蕭惜惟的女人?哦,我知道了,你是知道你們這些反賊早晚會被我們剿滅,怕月弄寒保護不了你,就轉身另投別人的懷抱是吧。”

凌汐池一張臉氣得通紅。

蕭惜惟伸手拉過她,將她摟在了自己的懷中,說道:“阿煜,你若還是個男人,便應該知道什麼叫風度,對着一個無辜的女子口出惡言,難道就能讓你的心裡好過一些,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污衊她。”

左煜憤怒道:“她無辜,你們一個殺了我父親,一個殺了我師父,你們還敢說自己無辜!”

“夠了!”凌汐池忍無可忍,泥人尚還有三分火氣,她為著唐漸依和蕭惜惟的面子對他一再的忍讓,反而讓他越發的得寸進尺,她自認自己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他左煜的地方,憑什麼任由他出言侮辱她。

她走到了左煜的面前,說道:“你用不着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論無辜,誰有我們無啟族數十萬的族人無辜,若不是你們瀧日國,我們無啟族何至於闔族覆滅,何至於在北山礦場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若不是你師父來阻我,我又何必殺他,你們造下的孽,難道不知道會有用命來償還的那一天嗎?”

“這就生氣了?”左煜嘲笑着搖了搖頭,看向了蕭惜惟說道:“你說她是你的妻子?你知不知道她在凌雲寨跟月弄寒做了什麼?他們可是孤男寡女的在山裡住了兩個月。”

“你……”凌汐池氣急,還沒開口說話,身旁的蕭惜惟臉色驀的一沉,一股陰冷的殺氣頓時瀰漫而出,閃身便朝左煜沖了過去,手一揚,一柄由真氣凝成的劍氣已經沖向了他。

左煜反應極快,提槍相對,頓時槍如驚龍,勢如雷霆,他是江湖上號稱槍神的諸葛一方的徒弟,早已經得到了諸葛一方的真傳,這一槍遞出,槍勁擊起了漫天飛花,所挾的勁勢彷彿要滅城破邦一般,足以讓鬼神為之動容。

只可惜,他遇上的號稱武林第一人的蕭惜惟,只見他手指一揚,數道無形的劍氣頓時環繞在他的四周,隨着他迅疾如風的速度,從四面八方沖向了左煜,一劍便破了他的槍勢,緊接着又有無數劍沖向了他的全身要害處。

左煜臉色一變,將手中的槍橫在了自己的身前,一一破去了那些朝他紛繁而至的劍氣,每破去一劍,他便被擊退一步,直到完全將劍氣破完之後,他已被擊出數丈遠,長槍在地面一抵,方才穩住了身形,長槍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地面上立即出現了無數道深深淺淺的溝壑。

蕭惜惟收了手,一步步的走向他,負着手道:“阿煜,你若想殺我,恐怕還得再練個三四十年才行。”

“你要報仇,我給你時間,我等你!但若你再辱我妻子半句,便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左煜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滿是羞憤和挫敗,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同他的武功有差距,可他從來沒想過他和他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就像小溪與大河的差別,他只能永遠望其項背,追趕不及。

說罷,蕭惜惟再沒看左煜一眼,轉身朝凌汐池伸出了手,說道:“走,去寨子里!”

凌汐池點了點頭,這時風聆突然從遠處掠了回來,人還沒到,就急急的喊道:“主人,主人,外面來了幾個藥商,說是他們那裡也有人染上了病,得知鳳尾草可以治療那種病,一路找尋到了我們這裡,他們帶來了好多的金子,要……要買鳳尾草,客氣得不得了,大祭司……大祭司正在招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