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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汐池心道我才不是安慰你,那是她的夢想,她也想要一場不被束縛酣暢淋漓的人生。

可現如今,這個理想也只能是奢望了吧,若真如琴漓陌所說,她的命數是會連累到身邊的親人朋友的話,她這一輩子又怎能過得洒脫自在呢?

甚至,她都不確定自己是否要再跟着冰冽上路,她怕自己會連累到冰冽和寒驀憂,可她又不忍心看着冰冽一個人去找藏楓山莊算賬,冰冽已經那麼慘了,若那時再沒人幫他的話,孤立無援的感覺是會很難過的吧。

凌汐池的思緒有些雜亂無章,她想幫冰冽,幫完之後再去找靈心珠,可實力又不允許。

這時,她突然想到了琴漓陌的話,琴漓陌說她身上有琴無邪的功力,還給了她火陽訣的秘籍。

思及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她確實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有一股不屬於她的強大力量,於是她找了一個借口,到一旁將火陽訣的秘籍翻了出來。

可她剛翻開秘籍,便傻眼了,連續翻了幾頁後,一口老血更是險些噴了出來,這哪裡是火陽訣,這分明就是一本無字天書,整本秘籍乾淨得跟水洗過一般,除了封面三個大字,裡面一個字一個圖案甚至一個鬼畫符都沒有。

凌汐池捏着那空白的紙張,愣了半晌也沒想通這是為什麼。

琴漓陌居然拿了一本假秘籍糊弄她!

“琴漓陌你個坑貨!”

凌汐池咬緊牙握緊了拳頭,除了想暴揍琴漓陌一頓之外,更多的卻是痛恨自己的無能,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菜鳥得到了一個滿級賬號,擁有最頂級的裝備,可是她不會用呀,想重新開始練技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練起。

她並不覺得自己能聰明到開創一套屬於自己的功法,那麼,她想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幫冰冽對付蕭藏楓就是痴人說夢了。

凌汐池迷茫的看向遠方,這個藏楓公子究竟有多難對付呢?

她越想越煩躁,連帶手中的無字天書也越看越礙眼,於是她站起身來,賭氣般的將那本火陽訣的秘籍扔了出去。

秘籍落在了不遠處的一處灌木叢,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一聲悶響。

這時,離她不遠的月弄寒突然坐了起來,呸的一聲吐掉了嘴中的草,望着他們前方的灌木叢。

緊接着,冰冽也自火堆旁站了起來,手握上雪御劍的劍柄蓄勢待發。

看着霎時間進入戒備狀態的兩個人,寒驀憂抱緊了身邊的芮兒,一雙杏眼不安的看向了冰冽,低聲道:“阿冽哥哥,怎麼了?”

芮兒伸手拍了拍寒驀憂的手,全身不自知的發著抖,顫抖着聲音道:“公主莫怕,有奴婢在。”

凌汐池也跟着站了起來,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叢灌木,林中無風,那灌木卻無風自動。

雖然只是輕微的抖動,但是卻能讓人肯定,那裡面藏着活的東西,只是不知道那東西是人還是動物,凌汐池將手按上了邪血劍的劍柄,和月弄寒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左一右驟然發動攻擊,頓時長劍如虹,腿勁如山,狠狠的摧向那灌木叢。

灌木叢轟然炸裂,草木揮灑之間,一道黑影如輕煙繞進林中,如水墨殘影一般消失不見。

好傢夥,盯人都盯到他們眼皮子底下了。

凌汐池正要追將上去,月弄寒伸手拉住了她,蹙着眉頭道:“別追了,追不上的。”

凌汐池望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一臉發懵道:“這是什麼身法,這麼快!”

冰冽道:“這是移形換影身法,乃是最上層的輕功,當今世上會此輕功的少之又少,能請得動這樣的人,看來盯上我們的人來頭不小。”

寒驀憂整個人都縮在冰冽的身後,受到驚嚇的模樣使得她越發楚楚動人,這番風情,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保護之欲。

“阿冽哥哥,我們該怎麼辦?”

冰冽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不用怕,不會有事的。”

凌汐池看了看身後的柔弱美人,又看了看那人消失的方向,心想,這一次來的又是什麼人呢?

看來,是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她幫不了冰冽,卻有可能拖累他。

接下來的路,是該自己走了。

凌汐池暗暗下定決心,看向身邊的月弄寒,低聲道:“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月弄寒漆黑的眼瞳直直的看着她,旋即點了點頭。

她湊近他的耳旁道:“幫我撒個謊。”

她不知,眼前這一幕落在冰冽他們眼中,又是另一番風景了。

月光越加清寒,像是一個肅穆的美人,靜靜的俯瞰着這萬里河山。

漏窗一痕,草木扶蘇;月華如水,傾瀉入室,卷着那裊裊的奇楠沉香,溫柔的照在那正臨窗對月,揮灑墨毫的男子身上。

這時一陣冷風透窗而入,一道黑影掠過窗紗,瞬間在那男子身後站定,旋即單膝跪地:“莊主!”

藏楓公子蕭藏楓沒有停下手中的筆,也沒有回頭,漫不經心道:“被發現了?”

那黑影頭一垂,低聲道:“屬下無能。”

蕭藏楓笑道:“還能回來見我,也不算無能,探聽到了什麼?”

那黑影道:“烈陽城傳來消息,大批瀧日國的旭日金麟龍騎隊正在往楚天江集結,由瀧日十大將軍之首的烈雲炎親自帶隊,副將為虎威將軍高勝龍和神猿將軍白鳩猿,除此之外還有瀧日第一護衛葉孤野,就連寒月國的月弄寒竟也出現在了那裡。”

“咦?”蕭藏楓的聲音里有了一絲驚奇:“月弄寒?我還以為他早已不過問寒月國的事了。”

見蕭藏楓仍是不慌不忙的在寫字,那黑影終於沉不住氣道:“莊主不準備應對之策嗎?”

蕭藏楓反問道:“應對什麼?”

黑影道:“天下皆傳得龍魂者得天下,寒戰天派出精銳部隊,必是勢在必得,可見他對龍魂的重視,我們在血域魔潭苦心追尋那麼多年,便是為了龍魂,如今邪血劍已出世,莊主為何不先下手為強?”

蕭藏楓依舊在紙上揮灑自如:“知道我為什麼下令封鎖風滿樓的消息嗎?移形,你真的相信得龍魂者能得天下?”

移形抬頭望着那男子如芝蘭玉樹一般的背影,沒有回答。

蕭藏楓輕輕的擱下筆,抬步走自窗前,負手而立,氣度儼然,隨便一站便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風度。

此時月色有些淡了,就像害羞的姑娘,悄悄的隱入了雲層之中,高樓之上,滿目山河盡皆入眼,清風徐徐中,只聽他朗聲道:“若是有一天,有一人拿着一物告訴你,你得到這個東西就能得到天下,你會信嗎?”

移形道:“自然不會!”

蕭藏楓回首看着他,微微笑道:“能得到天下的是人,不是物,既然你都不信,寒戰天又怎會相信,龍魂就好比這一物,若是不能令天下人信服,那就只能淪為一個笑話,就算是之前的凌帝,那也本就是人中龍鳳。”

移形道:“那按莊主的意思呢?”

蕭藏楓笑道:“先看看吧,寒戰天若是想要龍魂,不可能讓這個消息天下皆知,畢竟他偷偷摸摸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十年前無啟族就是個例子,到現如今,無啟族因何被滅,天下之人有幾個是知道真正內情的。這龍魂幾百年都沒人提過了,卻突然在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江湖人要這龍魂幹什麼,這消息又是怎麼傳到江湖上的?莫非是王宮裡有什麼人對寒戰天不滿非要和他作對?”

“再說這突然冒出來的冥界,幾乎是和龍魂的消息同一時間出現的,我有一種感覺,這冥界針對的可不止整個江湖,此時我們若是插手,必然會捲入一場不必要的戰爭中,寒戰天既然想要,就讓他得到又如何,我們不僅不爭,還得讓他順順利利的帶走她,如今的江湖形勢,不允許多生風浪,以靜制動,動靜相宜最為妥當。”

移形不無擔憂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若此人一入宮,日後再將她帶出來可不是一件易事。”

蕭藏楓道:“移形,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龍魂如果那麼容易得到,也不至於消失了幾百年,琴家後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瀧日國王宮,僅僅是挑釁那麼簡單嗎,我猜龍魂的出世或許會和那裡有些關係。況且寒戰天如今看準了雲隱,誓要拿雲隱作為這場天下大戰的開端,所以不得不做好後防,才會答應和瀚海先結為姻親,並派出使臣出訪寒月,此刻寒月國的使臣也已在前往烈雲城的路上,不日將至,這個人他留不留得住還是未知之數,我們又何必急於一時。”

移形道:“可寒戰天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拱手相讓之人。”

蕭藏楓又將目光投入蒼穹,漆黑如墨的眸子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看不見那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當一件東西為天下所趨,那它便是一件兇器,傷人傷己,誠然寒戰天是頭猛虎,但此時在他面前不僅是一塊肥肉,還有另外兩頭猛虎在旁邊虎視眈眈,你說他是奮起相爭,兩敗俱傷,還是放棄這塊肥肉,換取於他最有利的呢?”

移形恍然大悟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聰明的老虎不會讓自己受傷,因為受傷就意味着死亡。”

蕭藏楓輕聲一笑,帶着勝券已握的非凡自信:“所以呀,龍魂是死物,人卻是活的,棋子只有擺在最恰當的位置,才能起到左右棋局的作用,走吧,出來這麼久,我們也該回烈陽了。”

雲開見月,月光又亮了起來,照在那男子所題的墨寶上,但見那字蒼勁有力、筆勢雄奇,一派金戈鐵馬之氣躍然於紙上,正是動靜相間、風生水起八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