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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會議室里靜悄悄的,因為抽煙的人太多,煙霧濃的幾乎可以當作生化武器來用。

馬睿翹着二郎腿仰坐在椅子上,翻閱着打印好的資料。老王在他旁邊喝水,呼嚕呼嚕的聲音在壓抑的房間里非常響亮,這讓正在白板前思考的處長劉卓群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今天晚上是一個預備會,讓大家熟悉一下案情,具體的工作濱江分局明天上午會過來移交。大家還有什麼補充么?”他清了清嗓子,在房間里巡視了一圈。大多數人都低下頭作思考狀,只有馬睿仍然大咧咧的翻着資料。

“馬睿,你平時不是想法很多麼?現在有什麼看法,說一說嘛!”

劉卓群有些看不起這個“空降部隊”,他是個典型的80後,自大、狂妄、目無尊長、不聽指揮,如果他爸爸不是副局長,劉卓群早把他踢出去了。警察隊伍不是某些人的遊樂場,是為人民群眾生命財產保駕護航的鋼鐵衛士。尤其是他們刑偵一處,外面都叫他們“重案組”,只有最棘手,影響最大,最受上級重視的大案、要案才會交給他們辦理。這個處的同志全都是在公安戰線上工作多年的老同志,經得住國家和人民的考驗。可這個紈絝子弟算個什麼東西?警校畢業才不過1年,不就是在“418”公交車爆炸案出過一個點子,碰巧破了那個案子么?連現場都不敢去的警察,還查什麼案子!!

“對不起劉處長,這個案子才剛剛從濱江分局轉過來,具體情況大家都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暫時也沒什麼意見,不過我想再看看那些資料。”馬睿不緊不慢的回答,那種不恭敬的態度讓劉卓群更加不滿。

“那好,你今天就加加班。時間也不早了,其他同志先回去休息吧。這個碎屍案性質很惡劣,上級很重視!大家回去要多想想,看看什麼地方有突破口。明天早上10點鐘召開‘804特大惡性碎屍案’專案組成立暨動員大會,大家要準時參會。”

早已經不耐煩的眾人終於舒了口氣,房間里嘈雜了起來。劉卓群第一個走出了房間,他回過頭,馬睿已經坐到了電腦前面,開始擺弄那些存有證據的記憶卡。

“小馬,差不多回去休息了。這個案子,我看懸得很,多半是沒結果的。你也不用太認真。”老王走了過來,他是處里的老資格了,按照他自己的說法,80年代就在地方上處理凶殺案,90年代初調到省城開始在一處工作,到現在經手的大案子數不勝數。幾十年的刑偵生涯下來,他已經成了個老油條,經常向馬睿吹一些破案的經驗。但馬睿卻有點不待見他,總覺得自己和他又不是很熟,他這樣處處照顧自己一定是想抱自己家老頭子的大腿。他那些經驗野雞得很,要是有用的話,他早就提幹了,根本不會像這樣在處里混日子等退休。但他還是揮了揮手,表示自己聽到了,讓老頭子先走。

馬睿把mp3打開,一邊跟着音樂哼着,一邊用4倍速瀏覽那些視頻,在有疑問的地方他就暫停下來,用慢速反覆查看。

周圍終於安靜了,這讓他自在不少,他感到自己已經進入了狀態。

劉卓群不喜歡他,這誰都看得出來,所以他更希望用事實來狠狠地抽他幾個耳光。K市警察系統不算特別龐大,尤其是刑偵口,大家都知道他是馬副局長的兒子,所以都對他很客氣,可他也知道這背後有多少人在說怪話,等着看他的笑話。

他第一次去兇案現場的時候,忍不住吐了,吐得很厲害,差點就被送醫院了,這也成了劉卓群私底下反覆嘲笑他的把柄。可他後來專門走了後門到法醫中心去旁觀屍體解剖,成功的克服了心裡的恐懼,他在現場已經比任何老警察都更沉得住氣,這卻沒有人說。

這已經不是工作能力好壞的問題,而是劉卓群對他的成見了。

所以他必須做出點成績來,不單單是要給劉卓群看看,也要給那些所有在背後詆毀他的人看看。

馬睿他並不是靠關係上來的紈絝子弟!

老王說的沒錯,這個案子的確很有可能成為懸案。

受害者多達14人,其中有9名是醫院的保安,1名110的司機,還有3名醫生和1名護士。

兇犯的手段極其兇殘,在天台上殺人後瘋狂的碎屍、拋屍,據說當時在醫院引發了大混亂,有30多人被擠踏受傷,其中2人生命垂危仍在搶救。後來在現場進行勘察的濱江分局刑警甚至沒有勇氣進入犯罪現場,有4名警察事後不得不接受心裡治療。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性質惡劣影響巨大的凶殺案件,根據現場現場採集的指紋和腳印,嫌疑人竟然只有1名。沒有兇器,也沒有人看到兇手是怎麼到達和離開現場的,甚至沒有人看到兇手是怎樣行兇的。現場目擊者無一例外的都在描述從屋頂天台扔下的殘肢,天台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卻沒有人真正看到過嫌疑人。

法醫堅持說屍體應該是被巨大的外力撕扯開的,致命傷痕很像是遭到了熊或狼群襲擊,有很多巨大的爪痕和齒印,但這根本不可能。

於是破案遇到了巨大的障礙。

濱江分局在案發後迅速抽調精兵強將成立了專案組,但在巨大的壓力下沒有任何進展,於是只能將案子轉到級別更高的市局刑偵一處。

馬睿反覆的查看着當天通往天台的的監控錄像,但攝像頭僅僅拍攝到通向天台的出口處。

馬睿在紙上做着記錄,當天夜間21點以後天台一直沒有人出入,直到23:11:51,才看到5名保安手持電筒和電棍沖了出去,但隨即沒有了任何動靜。2分21秒後另外一群4名保安、1名醫生和那個司機出去後,同樣再也沒有回來。此後那道門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直到23:27:48,才有2名醫生和1名護士小心翼翼的靠近自閉門,推開了一條縫,隨後他們被什麼東西迅速拖出了門外。之後再沒有任何人進出,23點46分有兩個警察出現在屏幕下角,但他們只是持槍守在離門大約5米遠的柜子後面。24點02分,大量警察出現在屏幕下方,仍然沒有人進入自閉門,只是有兩個談判專家躲在了那個柜子後面開始喊話。24點16分,身穿防暴服的特警終於出現,緊張的現場布置後,大約10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進入了天台。隨後戲劇性的一幕出現,有5名特警很快退出了天台,其中兩人直接脫掉頭盔在門後吐了起來。

馬睿反覆查看著錄像,尤其是醫生和護士被拖出門後的那一段,他幾乎是放大後一幀一幀的盯着那道門。但他並沒有看到兇手是用什麼抓住了他們,只是0.1秒的時間,3個大活人就驟然消失在那道門後面,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出一個掙扎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