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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關!”盧應翁激動起來,精神振奮的看着淮安侯夫人,言之鑿鑿:“現在大家都看不起我們,都看不起我們!你知道你媳婦兒的性子的,她最愛說閑話了,天天在我耳邊念叨着錢錢錢,念叨着鉗寶閣的首飾跟雲裳閣的衣裳,您說我上哪兒去弄錢去?我有嗎?我沒有,她就在我面前吵吵嚷嚷,連您也不得安生,你自己不知道嗎?”

淮安侯夫人仍舊有些猶豫不定的看着他,試圖說服他的樣子:“可是這畢竟不是咱們的東西啊,而且是六王妃要咱們來幫忙的,要是出了什麼事,讓她怎麼做人?”

“管她去死!”盧應翁更加激動,有些語無倫次:“她為咱們家做了什麼?!她什麼都做不成,什麼用都沒有!當初還以為她要是當了六王妃,以後咱們家就飛黃騰達了,可是她一點兒用都沒有,什麼忙都幫不上,連逢年過節送來的錢都沒幾兩銀子!人家家裡是怎麼樣的,她又是怎麼樣的?她自己沒本事,還好意思怪咱們自己抓住機會嗎?!”

現在淮安侯府的日子是有些難過了,盧應翁這個以前揮金如土的大少爺都時常只能去打秋風,看了人家不少白眼。

淮安侯夫人掙扎了一會兒,麵皮還是下不來,只能閉了閉眼,道:“那咱們能怎麼辦?總不能從這裡搬東西走吧?要是直接去要,人家不笑死咱們才怪。”

盧應翁見母親鬆了口,臉色立即就號看起來,滿臉堆笑的蹲下身子輕聲道:“她們辦婚宴,請的人又多,光是杯盤碗盞這一塊兒就是個大項-----他們又沒什麼相熟的人家,也不能借,肯定就只能去買了。去買的話多少錢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這倒是,淮安侯夫人點點頭,又道:“還有那一日的酒菜。這一項更大呢。”

果然是當過家的人,一點就通,盧應翁來了勁兒,不住的點頭:“娘您說得對。光是吃飯這一項上就能花上不少錢。到時候咱們好好的跟那採買的人說一聲,弄些錢來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淮安侯夫人咬了咬牙,心一狠,就打算這麼定下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她幫他們幹活兒,拿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吧。

第二天她便開始讓人採買各種杯盤器皿,開出的條子竟是四千兩銀子。

馬姨娘見了這個數字嚇了一大跳,趕着去找到了淮安侯夫人問個明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連聲音都變了:“這個價是要買金碗嗎?買金碗怕也不過就是這個價了吧?夫人也不是沒管過家的人。怎麼這樣誇張?這麼大的問題都看不出來嗎?”

這用的全部都是馬姨娘兒子女兒的錢,她當然心疼的很,第一個就要蹦出來要個明白話。

馬姨娘這激烈的態度多少讓淮安侯夫人有些心虛,她努力的鎮定了心神,盡量輕描淡寫的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妹妹你怕是不知道吧?來參加婚宴的都是些官員家眷,煙兒畢竟嫁的是趙王府呢,這可不能太寒酸,這杯盤碗盞都是表明身份的東西。你們當初在定遠侯府也是用過好東西的,肯定知道那一套完整的碗碟下來要多少錢,畢竟咱們要的又多,這數量多了。要的又是好的,價錢肯定就貴一些了啊,這也是正常的嘛。這還是我跟那些人熟,不然啊,怎麼的也得五千兩銀子呢!”

呵,那這樣吃的倒不是飯了。怕是直接就吃的是銀子了吧!馬姨娘還是覺得實在是太誇張,扯住對牌不放:“姐姐這麼說也有道理,但是畢竟四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還是容我再斟酌斟酌吧。”

她就不信了,她打算讓人去看一看。開玩笑,什麼東西賣的這麼貴,以為買前朝的古董呢嗎?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用不到多少次的,買了回來也是浪費。

馬姨娘想想以前在定遠侯府的時候很多次都是從隔壁鄰居家借些碗碟,便道:“這些不必添了......”

話音剛落採買上的一個買辦就滿臉喜色的進來,笑道:“夫人夫人,這那天要用到的乾貨都買好了。”

馬姨娘只覺得心裡不知道為何一咯噔,面色有些青白的問道:“統共用了多少銀子?”

“兩千一百兩!”那買辦喜滋滋的隨口答了一句,抬頭看見是馬姨娘問的,那臉上的喜色就變成了驚嚇,連話也不會好好說了。

“買什麼乾貨居然能用掉兩千多兩?!”馬姨娘只覺得心臟都不好了,強撐着還是擠出一個笑來:“姐姐怕是不知道,這底下的人啊,你一不注意他們可就中飽私囊,亂犯渾。這回你肯定是被騙了,待我好好的查一查再說!”

馬姨娘到底是沒忍住,當下就去跟顧承宇跟顧煙說了。

大家都不是蠢人,平日里也不是沒當過家,顧煙先忍不住,道:“總共加起來就是六千多兩了?普通人家辦個婚宴也就幾百兩銀子頂天了,她們竟然買個破東西就是六千多兩,這還不包括那些大件跟當日的飯食,她們也太大膽了!”

顧承宇也沒料到淮安侯夫人居然還會來這一遭,登時拍了桌子:“簡直太過分了!”一邊又去看馬姨娘,問道:“娘親,您那對牌沒有放出去吧?”

“其餘的倒是沒有,但是那碗碟跟乾貨的錢都已經給了呀!”馬姨娘慌慌張張的連站也站不穩了,忍不住埋怨道:“這些銀子要是給我們煙兒壓箱底都能壓個好幾箱了,她們真是太貪心!”

顧承宇嘆了一口氣,摁住要發飆的顧煙跟馬姨娘,道:“請都已經請了,她又是六王妃的母親,咱們還能怎麼樣呢?眼看着婚禮就近在眼前了,要是現在她們撂挑子不幹了,那倒霉丟臉的還是咱們自己,算了算了。”

就當作是喂狗了吧,他現在也知道銀子的珍貴了,也心疼得要死,但是既然都已經成了這樣子,再抱怨什麼的也都沒有用了,只能認栽了,誰讓他們自找的呢。

顧煙平復了一會兒心情,好容易才按捺住要暴走的心,道:“對了,那天侯府會來人嗎?”

顧承宇提起這個就忍不住更加煩躁,說起來要不是因為定遠侯府不肯讓顧煙去待嫁,這些事情會發生嗎?!

“不知道,反正請帖是發出去了,她們若是想來的話自然會來,不來的話咱們也不強求,難道咱們還得求着她們不成嗎?”顧承宇如今真的是被這些瑣事煩得想抱頭痛哭,原來當初她們想的都太簡單了。

顧煙也點點頭,走到窗前看着外邊的點點夜景,忽然而然的發覺她竟對婚禮來臨的那一日沒有半點期許。

她想到那一日謝庭去迎娶顧滿的時候,在二門笑的那麼燦爛,好像春花全部都開了的樣子,還有顧滿那一日的風姿,那才是真正幸福美滿的婚禮吧,她看了看一團亂的家,看了看外邊行色匆匆的丫頭僕婦們,忽然覺得生活真是沒意思。

尤其是這樣生活着,真是半點意思都沒有了。

可是再沒有意思,那一日還是要來的,她大清早的就被嬤嬤們推着起了床,一套繁瑣的儀式做下來已經是晌午了,鏡子里的自己漂亮的讓人想要驚嘆,比之那一日的顧滿也絲毫不讓,可是就是眉頭皺的緊了些,臉上的笑容少了些,這樣就已經差顧滿一大截了,她不甘心的對着鏡子揚了個笑臉,心卻一直沉到了湖底。

她去給馬姨娘磕頭,馬姨娘抱着她哭的妝都花了,牽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無外乎都是以丈夫為天啊,要知足常樂啊之類的話。

這些話都不像是馬姨娘的台詞,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知道為何一直心不在焉。

顧承宇親自背着她出門,輕輕的安撫她:“沒事,不管去了哪兒,哥哥都永遠會護着你,你永遠是哥哥的妹妹。”

顧煙點點頭,終於掉下了第一滴眼淚。

喜婆上前攙扶她準備上花轎,她眼尖的看見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那雙白底黑面的靴子,乖乖的等在一旁。

在上花轎之前還會有個儀式,拿着華燈要去花轎里晃一圈,是謂搜轎,意思是要趕走所有的不幹凈的東西,顧滿成婚的時候她就看過的。

她本瞪得百無聊賴,昏昏欲睡的等着人將她攙扶上去,耳邊卻猛然傳來了一陣尖叫生,震耳欲聾。

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一步,緊跟着便聽見周圍全部亂套了,尖叫聲此起彼伏。

她想掀掉蓋頭,但是卻到底不敢,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衣擺不知所措。

“怎麼了?!”她終於反應過來,忍住跳的讓人心悸的難耐,轉頭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雲彩忙迎上去,支支吾吾的道:“姑娘.....搜轎的時候那丫頭不小心,蠟燭掉到花轎里,花轎都燒着了!”

完了!這是顧煙的第一反應,這下所有的臉面都沒了!

今天晚上去戴牙套,所以拚命在現在趕完了。聽說戴牙套也是會痛的,大家請盡情的祝福我吧,希望我明天還能活着。

說真的我的手在發抖啊,原諒我就是這麼膽小不經事啊!!!!!!

然後今天肯定是不能在及時的跟大家說晚安,現在說吧,提前一點。大家好好睡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