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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然親自送顧滿跟顧昭回侯府,並特意在顧老太太面前詳細的解釋了一番緣由。

顧老太太原先被嚇得不輕,聽說顧滿敢當場動刀子,她第一反應就是這丫頭終究是個禍害,正想着回來如何收拾她一番,誰知王庭然就適時的帶了她們回來,還把前因後果都一一的說足了,到最後連她也不得不附和道:“真是欺人太甚!莫非真的以為我們侯府無人了么?!”

王庭然將手裡的茶盞放在桌上,瞟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顧昭跟顧滿,又笑道:“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我記得前朝就有個紈絝子弟硬是要去騷擾德川縣主的馬車,結果被德川縣主當場杖斃街頭,阿滿這番,已經算是小懲大誡了。”

顧老太太看了一眼顧滿,就象徵性的安慰了她幾句,最後又不知是自嘲還是別有深意的冷笑:“虧得你沒丟了我們侯府的臉,那起子小人,就算當場杖斃也不足以平憤!”

這不知道算不算是誇獎?

顧滿知道現在就算是裝出天真無辜的樣子來,顧老太太這人精也只會嫌她虛偽,因此就極為坦然的一笑:“多謝老太太誇獎,若不是因為那日眾人在場,我一時被氣昏了頭,也不敢那樣大膽。”

顧老太太於是哼了一聲,沖她道:“雖說你這樣做有理,但是人家到底是個爵爺,這回你闖的禍總是不小,既然你父親與他走得近,不如讓你父親去幫你說說情罷。”

說情?

還是讓顧博齊去?顧滿幾乎要失笑:許知遠見到了顧博齊,也不知道會不會一時激動咬死他!

正在這時,外邊有個丫頭送新鮮的李子進來給顧老太太嘗鮮,顧老太太瞥了一眼,就冷淡的問道:“這是哪來的?”

老太太房裡的丫頭珍兒是剛提等的。見問就忙不迭的回道:“是二太太送來的呢!聽說是二太太娘家送來了一筐,二太太就先趕着送來老太太這兒了。”

顧老太太對王氏最近的表現很是不滿,最近這個媳婦兒因為生了孩子好像越發的脾氣大了,自己說要將小孫子抱來養着她也拒絕的乾乾脆脆的,一點兒餘地都沒給留。

再看看顧滿跟顧昭,一個個都跟個木頭人似地,連哄哄老人也不會,就面色陰沉的皺眉。

其實最初的顧滿是發過誓要討好她的。

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走不到一起,這是沒辦法的事,何況顧老太太的心長得就是偏的。她已經放棄改變她了。

顧老太太見場上的幾人都不說話,就怒氣沖沖的一推,將珍兒手裡的琉璃盤推出去老遠。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才冷着聲音問她:“你連個盤子也拿不好了么?這樣笨手笨腳的,當差也不盡心!”

珍兒心裡清楚自己這是遭受了池魚之殃,也只好認命的低頭認罪。

王庭然不耐煩留在這裡看顧老太太的臉色,於是順水推舟的告辭。

顧老太太點頭不冷不熱的應了。又裝模作樣的吩咐顧滿跟顧昭:“我身上不好,你們就代我送送舅老爺。”

顧滿跟顧昭伴着王庭然出來,到二門上王庭然就讓她們:“好了,就到這兒吧,你們先回去。”

二門上王庭然的伴當看見,就忙出來幫王庭然整理車馬。

王庭然見顧滿有些欲言又止。就笑道:“舅舅辦事你還不放心么?儘管放心回去吧,我保證,等你回了房。那塊玉就會送到的。”

顧滿這才歡喜的應是。

顧昭有些擔憂的罵她:“你這丫頭的腦子裡又在想什麼?這塊玉若是丟了,父親一定會很着急的。若是在你這兒被找到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顧滿不以為意,笑道:“我才沒有那麼笨,這樣輕易就讓他發現龍紋玉在我手裡。這個你就放心吧。”

顧昭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有些猶豫的問她:“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怎麼打算?

顧博齊這麼貪錢。那就讓他嘗嘗錢沒了的感覺唄。

而且,顧滿沒有告訴顧昭的是。

她一直不相信顧博齊要這一塊玉有什麼用。這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塊玉不是顧博齊自己需要的。

顧博齊只是愛錢,沒有這麼風雅。

王庭然見她們姐妹拌嘴,就笑着打岔:“好啦好啦,都別吵了。你父親不會發現的,就讓他好好擔憂一陣子吧,就當是你們受驚的懲罰。”

顧昭這才答應,又有些瑟瑟的去問王庭然:“舅舅,父親不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這一次他可以為了一塊玉就打算把我們推開許知遠,下一次呢?”

王庭然見她目光里全是害怕,就不自覺的嘆了口氣,深恨顧博齊沒有當父親的擔當。

顧滿就握了握顧昭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自言自語:“不會的,他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

王庭然見她們姐妹二人這樣,心就安慰她們:“放心吧,舅舅會回去跟外祖父商量,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你父親他上面還有老侯爺呢,這些事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作主的。”

聽到老侯爺,顧滿心些。

顧老侯爺與顧博齊不一樣,顧老侯爺是個帶過兵打過仗的梟雄,他跟顧博齊簡直就不像是父子。

顧滿仰頭問他:“舅舅的意思是,要把我們的婚事交給祖父作主嗎?”

“這也並不一定。”王庭然摸着下巴底下淺淺的一圈鬍子,思索了一會兒就道:“我記得過不多久就會舉辦春日宴了,到那個時候阿昭你去好好挑一挑,挑舅說,舅舅把他抓來提親!”

春日宴是盛京上層貴族們的聯誼會,性質有些類似現代的相親會。

算算年齡,顧昭也確實是參加的時候了。

顧昭有些害羞,不自覺的羞紅了臉,唾罵道:“舅舅!你說什麼呢?”

把王庭然逗得開懷大笑。

王庭然笑夠了,就有些嚴肅的停下來跟她說:“舅舅是說真的。你們那個父親實在是不靠譜,只要想到他可以為了三萬兩銀子就打算把你送給許知遠,我就恨不得將他給大卸一句話說的不錯,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很快有第二次,這一次是為了一塊玉,下一次呢?下一次若是什麼頭子給他幾萬兩,他是不是還要把你們送去?春日宴可是個好地方,那兒若是有人來提親,大多都是你父親惹不起的人物,又有什麼不好?”

顧昭手裡的帕子攥的很緊,嘆息了一句,她眼前卻不知道為何,總是浮現出謝陵的身影來。

姐妹二人送走了王庭然,各自轉身回房,等到了明月樓,顧滿才一進門,就見抱玉抱着個描金的黑匣子,滿臉喜氣的告訴她:“姑娘,舅老爺派人給您送禮來啦!”

一說到禮物,顧滿就心知肚明,這定就是那塊龍紋玉了。

她點點頭,打開匣子,就見一塊晶瑩剔透的玉映入眼帘。

那玉潔白無瑕,放在手裡觸手溫潤,倒真是個難得的好東西。

她將玉扔回匣子里,交代抱玉:“好好收藏起來,姑娘以後還有大用呢!”

她這邊喜氣洋洋,剛回了書房的顧博齊卻只差沒有急的一口血噴出來。

本來因為在綴錦閣呆了一晚,跟劉六娘纏綿留戀了許久的曖昧心情突的散去,轉換成極大的驚嚇,他按着自己的胸口,氣急敗壞的叫人進來。

跟在他身邊的林成忙躬身進來,小心翼翼的呆在一旁。

林成覺得自己最近過的也不是很好,在街上被顧滿刺了一簪子,傷口之深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止住血,回來顧博齊也對他橫眉冷目。

這其實也不算什麼,只是他每次想到顧滿的眼神,就覺得不寒而慄。

此刻見顧博齊發火,他忙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顧博齊見他進來,就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問他:“我原先放在書桌上的錦匣呢?裡面的東西呢!”

林成覺得很無辜,他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錦匣,就提醒他:“老爺!我不知道啊,下午我跟車送三姑娘跟九姑娘呢!”

經過提醒,顧博齊才發覺眼前這個奴才並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就一把推開他,一疊聲嚷嚷着叫發子。

發子很快就進門來,見大家都屏聲斂氣的,不自覺的就放慢了步子,跪在書桌旁邊不敢說話。

顧博齊盯着他瞧了一會兒,才問他:“我的錦匣呢!昨晚我把匣子拿回來的,那時可只有你跟着我!”

發子抬頭往他書桌上看了一眼,就疑惑道:“老爺,那個時候您不是放進書房了么?我跟着在您身後見您放下了就出門替您辦事了,就先前才回來呢!”

顧博齊這才想起他昨晚一跟着回來立馬又被派出去給玲瓏送玩器去了,就面如死灰的倒在椅子上,連聲道:“快!將昨晚當值的人都給我叫來,一個都不許漏!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家裡出了賊了!”

想起邱世機給自己的五萬兩銀子,顧博齊只覺得肉都痛了。

PS:來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