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周》 天净沙秋思

“張正呢?”

見李牧獨自一人走來,火氣依然未消的李澤民,黑著臉問道。

“哦,他啊,我打發他去江南了!”李牧撩起長袍,坐下來,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笑著說道。

“哦……啊?”李澤民端著酒生著悶氣,情緒不高的應了一聲後,陡然間失聲驚訝的看著李牧。

“他,怎麼突然去江南了?”李澤民愣神問道。

“江南是天下鹽倉,私鹽問題若是處置不當,必然會引發全國動亂。”李牧笑著說道:“若要解決這個困難,非張正莫屬。莫非殿下不信任他?”

“那倒不是!”李澤民搖頭道:“張正的本事,本王還是信得過的。論起查案來,整個秦王府無人是他對手。不過,你不是要和他將風月詩詞之事嗎,怎麼一下子……”

“呵呵……”李牧薇笑著搖搖頭,沒有回答。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張正這廝絕對是個一根筋兒的二桿子,認準了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跟他抬槓,那不是自找苦吃嗎?

唯一的辦法,當然是揚長避短。旁敲側擊,將他的心思,引到一旁。

圍點打援,如此才是上策。

李澤民稍稍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沒有了張正在一旁影響心情,李澤民頓時開心起來,一邊幫李牧滿酒,一邊伸出大拇指,哈哈大笑道:“高啊!”

李牧笑了笑,沉默片刻後,看著李澤民道:“不過,張正此人,除了脾氣臭了點,還真是不錯!殿下若是以後,想要一個清平盛世,沒有張正可不行!”

雖說,此時的李澤民,態度放的極低,幾乎能與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儼然有了一代聖君的風範。

不過,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誰也不敢保證以後發生什麼。

張正此人,雖然可惡,但心眼不壞,尤其是難能可貴的,他有一腔憂國憂民的熱血心腸。

想起剛剛張正那吹鬍子瞪眼,為了江南百姓,天不怕地不怕豪情,李牧微微笑了起來,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那便是魏徵,一個被太宗皇帝譽為人鏡的良臣。

在史書上,魏徵以直諫著稱。似乎很少有人提及他,對大唐盛世的真正貢獻。

但縱觀太宗皇帝在位的數十年,魏徵卻在其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誇張一點來說,若是沒有魏徵,太宗皇帝未必會成為一代聖君,即便是功勳卓著,也難免身染塵埃。

如此一來,貞觀盛世,必然大打折扣。

太宗皇帝對臣子極好,即便幾次被魏徵落了面子,但仍對他,一如既往的信任。

而也因此,魏徵成了歷史上,少有的幾個,能得善終的直臣。

李牧此時說起這些,一來是提醒李澤民,要時刻謹守本心。二來,也是給張正,未來的成長之路,掃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礙。

察覺到了李牧話中的隱意,李澤民頓時肅然,目光直視著李牧,認真點頭道:“多謝慕白提點,我會記住的!”

“殿下莫要客氣!”李牧搖搖頭,端起酒壺,給李澤民滿上了一杯,笑道:“我說這些話,也是臣子應盡的本分!”

李澤民搖搖頭,仍然固執的拱手行了一禮。

隨著李澤民的這一禮,草棚中凝結在空氣中的那最後一絲緊張不安的氣氛,瞬間消失於無形。

李澤民坐了下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後,好奇道:“我很好奇,張正為什麼會去江南,要知道,當年,他被人陷害,就是在江南。如今江南之事,比之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張正怎麼會突然要去了?”

“當然不是我忽悠的!”李牧沉吟片刻,笑著搖頭道:“若是他不想去,我那三言兩句,根本沒用!”

“這麼說,他是自願的?”李澤民臉色平靜,沉聲問道。

“張正是個君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牧思索著,緩緩說道:“當年那件事,讓他差點丟了性命。而且,更關係到江南數以百萬計百姓的生計。國仇家恨,張正豈能忘掉?”

“那你就不怕張正,去了江南,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狂性大發?”李澤民好奇問道。

李牧笑著搖搖頭,道:“還是那句話,張正是個君子!君子不濫殺!”

看著李牧那沉穩自信的氣質,李澤民愣神良久。

“慕白年紀輕輕,對人心的把握,卻是準確到了極點啊!”李澤民輕嘆道,語氣中充滿了敬佩和讚歎:“和慕白相比,我真是……”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我等再怎麼厲害,也是臣子。充其量,也不過是韓信張良之輩,而劉邦再怎麼無賴,那也是劉邦,漢家江山的開創者啊!”李牧搖頭笑了笑,聳肩說道。

李澤民苦笑無語,抬手揉著額頭道:“劉邦?我有那麼流氓嗎?”

“一般流氓!”李牧端起酒盞,嘿嘿笑著擠兌他道。

“靠!”李澤民愣了一下,哈哈笑著罵道。

聽了李牧的一番,李澤民茅塞頓開,對張正的那一丁點的怨念,也隨著風雪飄散與無形。

定下了張正先行南下的事情後,李澤民大手一揮,直接將天子劍和王府衛隊,調撥給了張正,保護他的安全。

此時,傳到張正耳中的時候。

張正正在家裡收拾著東西,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張正看到了飛鷹手中的天子劍和身後的數十名精幹武士後,頓時一愣。

“飛鷹將軍,你們這是?“張正不解的問道。

“奉殿下和長史大人的命令!末將將隨行張大人南下江南,護佑大人安全!“飛鷹拱手一禮,沉聲道:”而且,殿下怕大人在江南行事不暢,特將天子劍贈與大人。“

飛鷹上前一步,低頭,舉起手中的天子劍,遞到了張正面前。

看著飛鷹雙手中金燦燦的天子劍,張正身體猛地一顫。

踉踉蹌蹌去的跑過去,顫抖著手,接過了代表著黃家至高無上的威嚴,以及先斬後奏權威的天子劍,嘴唇囁喏著,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

“殿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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