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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幾個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李福進了殿說趙奕來了。

晉和帝原本不想見他,但他從含章殿過來,又恐怕是鄭皇后有什麼不好,只能叫他入了殿中。

趙奕是入了西次間見人的。

那些信件都收在正殿御案上,反正趙奕是看不見,一丁點機會都沒有。

他進了殿後同晉和帝見禮請過安,才狀似不經意的掃量過趙禹和趙行二人。

但又見兩個人神色如常,端坐官帽椅上,手邊還放着青瓷小茶盞,白霧繚繞,熱氣騰騰,顯然是才添上的一盞新茶。

晉和帝點點小案說了兩句什麼話,他才回過神來:“母后叫兒臣來問問父皇,這樣急召皇兄們入福寧回話議事,是不是因為鄭家。”

趙奕遲疑了一瞬之後,抿着唇角,也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顯得有些拘謹。

這的確是他母后叫他來問的,並非他擅自做主。

晉和帝聽了這話,劍眉蹙攏。

他倒也不至於覺得兒子在那兒挑唆了什麼。

急召幾個兒子,又單獨把三郎支去含章殿中,她便是閉着眼睛想,也能猜得出今天要議的事同鄭家有關。

“你母后叫你來問,你不勸她寬心,別過問前朝政務,反倒幫着來問?”

晉和帝冷了臉。

趙奕一怔。

他回京數年,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或者出於什麼樣的心態,父皇母后都少有對他冷了臉的時候。

今次卻實打實擺了臉色。

趙奕越發謹慎回話:“兒臣是勸過的,可是勸不住。

父皇也曉得母后的脾氣,她在那個勁頭上的時候,莫說是兒臣,便是您親自去說,難道母后就聽您的嗎?”

她是不會聽的。

別看她這些年看似性子是和軟又好說話的,實際上最強硬不過。

本身就是那樣的人,這麼多年又叫寵習慣了。

有什麼都要順着她的心意來,旁人說的她又怎麼肯聽進去呢?

晉和帝無奈,便就沒再說什麼。

趙奕鍥而不捨,看他妥協,就又追道:“所以兒臣只能依着母后的話到福寧殿來問問您。”

他隻字不再提鄭家的事,卻又實實在在是在追問。

抬出鄭皇后來,這事兒現在就瞞不住了。

晉和帝長嘆一聲,緩緩起身。

他自羅漢床下來,背着手,來回踱了好幾步,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去問趙禹:“跟朕一起去看看你母后嗎?”

趙禹面色又往下沉。

他早習慣了。

一個眼神,一句話,他就知道父皇究竟想要做什麼。

鄭家這事兒叫父皇橫在中間是左右為難。

一頭是國法君威,一頭是母后。

把他帶上,無非是讓他再去提一提,把十年前的舊事重提,好叫母后心懷歉疚之意,就不要再這樣揪着不放,非要維護鄭家。

趙禹垂眸,應下一聲好。

趙行身形一動,分明有話要說,趙禹眼角餘光看見了,不動聲色在他手背上按了一把,不叫他有所動作。

晉和帝其實也看得清楚,低低一聲嘆息:“大郎……”

“父皇不用說,兒臣都明白的。”

這是他該做的。

無論是為了朝廷,還是為了父皇母后之間的和睦。

趙奕倒覺得自己像是局外人,這會兒也插不上話。

他今天本來就是被父皇排除在外的。

事關鄭家,他最好就是別開口。

·

父子四人一路自福寧殿往含章殿去。

含章的女官神色匆匆等在宮門口,面容上寫滿了焦急。

趙奕這會兒倒慌了,竟連規矩禮數都忘了似的,三兩步橫上前去,連聲音都是着急的:“姑姑怎麼這樣的神情等在這裡?是母后有什麼不好嗎?”

那女官對抄着手,對着晉和帝與眾人施施然拜禮下去:“御醫院煎了葯來,聖人說什麼都不肯吃,非要等官家來說完了話才肯吃藥。

官家知道的,聖人的身體如今都要葯來溫補着,這不吃藥可不成。

奴婢本是要打發小宮娥到福寧殿去回稟,聖人卻說什麼也不叫去。

聖人脾氣急起來,奴婢不敢強行拗着聖人的意思來,只能在宮門口等您來……”

晉和帝一聽這話,便也急了。

那些葯都是專給鄭皇后配的,她現在一直養着都還沒見得有多好,御醫院來回過話,葯是一日都不能斷的。

現下雖說只是溫補,可要是斷了對她將養身體實在無益。

晉和帝也不再多問什麼,大步流星徑直往殿中去。

鄭皇后的臉色是複雜的。

本是在養病,血色自然不是太明顯,略略發白,偏偏因為在氣憤着,又漲紅面頰,多出些許紅暈來。

就這樣才更嚇人。

晉和帝在床頭站定,那一碗黑乎乎的葯汁果然就擺在圓墩兒上,果然是一口也沒有吃的。

他就沉了臉色:“有多大的事情不能等我來了說,這葯是能放在一旁不吃的嗎?

我難不成還會躲着不肯來見你嗎?

就算是因為鄭家,你既然想要見見我,把事情弄清楚,我便會來與你說清楚。

你又是何苦要拿自己的身體來威脅,這樣作踐自己呢?”

鄭皇后也在冷笑着:“我如今還能威脅到官家嗎?”

這種話,也虧得她能夠說出口來。

別說晉和帝聽來感受如何,就算是趙奕,聽來都沒由來一陣寒心。

少年結髮,父皇待她怎麼樣,連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怎麼不知?

如今連這樣的話也說……就算是氣急了,也實在不應該這樣說話。

鄭皇后的臉色是複雜的。

本是在養病,血色自然不是太明顯,略略發白,偏偏因為在氣憤着,又漲紅面頰,多出些許紅暈來。

就這樣才更嚇人。

晉和帝在床頭站定,那一碗黑乎乎的葯汁果然就擺在圓墩兒上,果然是一口也沒有吃的。

他就沉了臉色:“有多大的事情不能等我來了說,這葯是能放在一旁不吃的嗎?

我難不成還會躲着不肯來見你嗎?

就算是因為鄭家,你既然想要見見我,把事情弄清楚,我便會來與你說清楚。

你又是何苦要拿自己的身體來威脅,這樣作踐自己呢?”

鄭皇后也在冷笑着:“我如今還能威脅到官家嗎?”

這種話,也虧得她能夠說出口來。

別說晉和帝聽來感受如何,就算是趙奕,聽來都沒由來一陣寒心。

少年結髮,父皇待她怎麼樣,連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怎麼不知?

如今連這樣的話也說……就算是氣急了,也實在不應該這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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