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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來行旅途經此地,都要在驛館下榻的。

不過這時節其實往來人不算多,驛館裡也只有兩三隊人。

趙曦月一行抵達的時候,因為是朝廷的人,自然分出個高下。

每次她回陳郡都是這禮官隨行,知道她的規矩,不會把人趕出驛館,只是自己手底下的侍衛們看護好,不讓人靠近。

而且這地方的館丞也會安排好。

住在驛館裡的人也不會驚擾到趙曦月。

到驛館安置下來不到半個時辰,隨行的三個御醫跟着上下三樓,進出趙曦月的屋裡。

顧行之黑着臉坐在外室,等孫御醫又出來,他也沒起身,只是臉色難看的要命。

孫御醫搖着頭上前:“顧二郎寬寬心,公主無礙,就是有些貪涼了。這時節天氣看着還暖,人也不覺着冷,可畢竟是往冬月走,那冰冰涼涼的果子不住氣的吃了五六個,公主到這會兒才覺着肚子不舒服,疼起來,沒有當場發作,都已經是公主身體底子好了。”

果然。

顧行之就知道。

他不讓繼續趕路,就是怕她果子吃多了不舒服。

那東西他剛碰到的時候都覺得冰,她可真敢啊。

“那眼下怎麼樣?還是疼得厲害嗎?”

“這是貪涼導致的,沒有大的妨礙,就是一陣一陣的疼,開了方子吃了葯,要不了一刻也就好了,只是這幾日飲食上最好清淡一些,養一養為宜。”

孫御醫又回他:“不能再貪嘴吃涼的,不然看做下病根兒。公主年紀還小,身體經得住,可也要懂得保養,不好糟蹋,真要是留下病根,那是一輩子的事兒,很難調理過來的。”

顧行之知道。

以前他祖母還在的時候,就是因為年輕的時候貪嘴不懂得節制保養之道,打從年輕那會兒就傷了脾胃,等到年紀慢慢上來,壞處才慢慢的顯露出來。

吃不好喝不好,今兒鬧胃疼,明兒沒胃口,反正這上頭的小毛病就沒有斷過。

顧行之沉聲說知道了:“孫御醫去開方子吧,公主這邊有我。”

這話也不對。

畢竟沒成婚,有底下的宮女們伺候照顧就夠了,有他算是怎麼個事兒?

不過孫御醫都四十多的人了,從十幾歲進了宮裡在御醫院當差,幾十年都在宮裡過來的,這點兒眼力見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更懂。

官家都准了顧二郎隨行陳郡,意思太明白了點兒,這趟再回京,年後怕就要完婚了。

顧二郎去年一整年都在外頭,具體的時間他不知道,但粗略想來,滿打滿算估計在京城待了也就一個月時間,過年那會兒。

跟大公主也沒有什麼相處的時間。

官家是真疼大公主啊,用心良苦。

孫御醫便連聲誒着,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

其他兩個御醫也跟着一塊兒,更在顧行之面前說不上話。

等到他們出了門,顧行之坐在羅漢床上,捏着眉心,面色還是不好看。

不多時跟着趙曦月伺候的小宮娥從內室挪出來,掖着手,快步近前,又不遠不近的站定。

顧行之眼角動了下,她剛出來,他就知道,這會兒沉聲問她:“公主怎麼了?”

小宮娥連連搖頭,大概是聽顧行之的語氣太冷了,能把人給凍死的:“公主請您進去說話。”

顧行之想了想,本來不想進去的。

他也生氣,覺得她實在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可轉念又想,她病着呢,身體不舒服。

本來就嬌氣的人,生了病更不得了。

從小就這樣。

病一場特別能磨人,軟磨硬泡的撒嬌,什麼花樣手段都有。

要是不順着她,她就哭,心裡不高興,真哭那種。

顧行之也不想惹她。

他嗯了聲,也沒看那小宮娥,起身往內室挪過去。

屋裡伺候的只有從小跟着趙曦月的大宮女,見了顧行之進門,給他把圓墩兒越發往床頭的位置挪了挪,然後蹲身見過禮,掖着手就往外退。

連她都往外走,屋裡的小宮娥就更不敢留下來。

顧行之本來想叫住人的,目光觸及趙曦月略略發白的小臉,心說算了,不跟病人一般見識。

他往靠近床頭位置的圓墩兒上坐過去:“我就說讓你不要吃那麼多冰的,果然鬧起來。不舒服的都是你自己,生了病多難受,還要吃那些苦澀的葯。

從小到大怎麼說你都不聽,以前我就告訴過你,一飲一食,當有節制。

再喜歡,也要想想能不能那麼吃。

都這麼大個人了,那些果子一路上都是你一個人的,誰敢跟你搶啊?

我聽孫御醫說,你一口氣吃了五六個。

那冰鑒裡面存放着的冰,我碰着時候都覺得冰手,你怎麼就不知道涼?”

“你不要說我了呀。”

趙曦月身體不舒服,語調越發軟,鼻音也是嗡嗡的:“這回長了記性,下次不會這樣了。

我就是怕你不高興,一個人坐在外面生悶氣,才叫你進來陪我說說話。

明知道你又要罵我,還是擔心你,想着你紓解一二,你就不要說我了呀。”

顧行之幾不可聞嘆了口氣:“還特別難受嗎?”

趙曦月說沒有:“孫御醫先給我吃了個藥丸,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他說吃了可以緩解,我吃了果然舒服不少,這會兒就是肚子還會隱隱作痛,一陣一陣的,但比剛才已經好多了。

不過我不舒服嘛,就不想動。

還好你優先見之明,沒有讓我們繼續趕路,早早地往這邊驛館住了下來,要不然這會兒真把人給難受死的。”

她這次倒是很乖巧。

他說什麼她都順着他說。

大概也是知道他真的有些生氣了。

反而弄得顧行之不知道說她什麼才好。

只是他又知道。

趙曦月就這麼一張嘴。

她做錯事的時候,態度軟的不得了,說什麼都成,只要別把人給罵急了,說什麼她都答應,都順着說,端的是今後再也不敢的模樣。

但是等事情過去了,該怎麼著還是怎麼著,答應過的話就像不是她自己說的似的。

譬如吃東西這個事兒上頭。

為著祖母的緣故,他真是沒少勸往來行旅途經此地,都要在驛館下榻的。

不過這時節其實往來人不算多,驛館裡也只有兩三隊人。

趙曦月一行抵達的時候,因為是朝廷的人,自然分出個高下。

每次她回陳郡都是這禮官隨行,知道她的規矩,不會把人趕出驛館,只是自己手底下的侍衛們看護好,不讓人靠近。

而且這地方的館丞也會安排好。

住在驛館裡的人也不會驚擾到趙曦月。

到驛館安置下來不到半個時辰,隨行的三個御醫跟着上下三樓,進出趙曦月的屋裡。

顧行之黑着臉坐在外室,等孫御醫又出來,他也沒起身,只是臉色難看的要命。

孫御醫搖着頭上前:“顧二郎寬寬心,公主無礙,就是有些貪涼了。這時節天氣看着還暖,人也不覺着冷,可畢竟是往冬月走,那冰冰涼涼的果子不住氣的吃了五六個,公主到這會兒才覺着肚子不舒服,疼起來,沒有當場發作,都已經是公主身體底子好了。”

果然。

顧行之就知道。

他不讓繼續趕路,就是怕她果子吃多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