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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軒的電影票全買的是晚上九點鐘的夜場,時間非常不錯,可以不耽誤芬姐和鍾爸爸他們白天的營業。要知道今天是禮拜天,而且香港還在實行單休制,一個禮拜天的收入頂平時好幾天了。

位置也不錯,後排中間,剛好看得清楚也不累。坐在一眾親友團中間,李軒這下也沒敢拉鍾楚虹的小手了,她老媽就坐在兩人身後呢。李軒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電影的開始,兩隻手的手指不停的在扶手上彈來彈去。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上次午夜場也沒見你緊張得手發抖啊?”旁邊的鐘楚虹好奇的問道。

“我這不是緊張!”李軒的手指繼續在扶手上彈來彈去,順便轉頭看了看四周。不錯,影院的上座率約摸七成,周末的夜場能有這麼多人很不錯了。電影照這個勢頭下去過兩百萬肯定沒問題了,本錢算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今天白天的幾場有多少人。

鍾楚紅皺着眉頭問道:“你這不是緊張是什麼?”

“是條件反射!”李軒隨口答道:“我買了架鋼琴,彈了整整一天了。”

“鋼琴?”鍾楚虹訝然的說道:“你什麼時候買的鋼琴,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啊,昨天給你們家送完票路過琴行買的。”

“你還真打算以後都學鋼琴啊?”鍾楚虹驚訝的問道,她可是知道李軒一直在跟人學音樂的。

“不是!我只是為了學作曲。”李軒咬着後槽牙說道。

李軒真是覺得自己蛋疼了,為什麼非得找金鏞介紹音樂老師,現在想辭學都不好意思出口。本來跟着學了好幾個月的視唱練耳就夠鬱悶的了,最近徐馹勤嫌李軒的進度慢,每天來他家學彈半個小時的鋼琴太墨跡了,直接要他先買個鋼琴回家每天試着彈彈。李軒還恬着臉問可不可以就買個吉他,這可是耍帥的標準裝備啊,徐馹勤直接甩了一句話把李軒打了回來:“你去問問哪個學校教作曲不是從鋼琴學起的?”

“去,你都學了這麼久了作了什麼曲?”鍾楚虹鄙視着說道。

“我作了!”李軒雙目一瞪,他今天可在家練了一天,雖然還彈的亂七八糟的!

“真的?”小姑娘好奇的問道:“叫什麼名字?”

“童話。”李軒得意洋洋的說道。

老實說,李軒只要一坐到鋼琴前就會想起《童話》MV里光良穿着黑西服彈鋼琴的樣子,那簡直是帥爆了!而且這首歌當年可是火爆大江南北的,歌詞和曲調李軒可是一直沒忘的,現在獨自摸索了一天總算能彈出大概的旋律了,可是聽起來還是很粗糙啊。李軒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找徐馹勤幫忙大修下。而且這歌還有一點不好,這首是國語歌,李軒可不會改詞,他現在連什麼粵語八音都還沒弄懂呢,這可是寫粵語歌的基礎。

“童話?你說的是真的?”鍾楚紅一臉驚訝的問道。

李軒把頭一抬:“那是,等過幾天小修完了再彈給你聽。”這下歌曲就不能給徐馹勤修改了,獻給女孩子的歌起碼是自己整出來的才好啊。至於過幾天是多少天,李軒也沒個准,能拖一天是一天。

“姐夫,我也要聽!”前座的鐘二妹突然轉過頭來說道。

“去去,小孩子要學習,聽什麼聽!”鍾楚虹忙不迭的把小丫頭的腦袋按了回去。

“討厭!”

就在李軒一眾人在後面打打鬧鬧的時候,坐在第一排的陳柏升卻拿出了小本子和筆打算等下看電影的時候做記錄。

陳柏升是香港貿易發展局的一個小公務員,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有一個兼職,就是剛剛創刊兩個月的雜誌《電影雙周刊》的編輯。一個多星期前雜誌的總編輯舒棋跟他說有一部恐怖片上映他可以去看一下,可他當時哪有時間。當時除了大路和越蘭打得正歡,就連伊朗也不安寧,爆發了一場政變。結果導致國際原油價格一下飆升了三倍多,從10美元出頭,最高漲到了39美元。這可是石油價格史上的大拐點,十年之前原油價格才1.8美元呢。

國際金融業動蕩不安,香港這個亞洲的金融中心也不好受。連累他這個貿易發展局的小嘍囉也忙着加班,結果等清閑下來,卻發現這部電影都要公映了,於是忙不迭的趕了過來。

要說到《電影雙周刊》,就不得不提到它的前身《大特寫》。

1975年,香港學院派導演的先驅唐書璇創辦了《大特寫》。整本周刊用普通紙印刷,不以明星艷照為封面,而是以文字內容為主導,讓香港電影雜誌不再只是翻看的畫報,而是可以閱讀的書籍,因此,《大特寫》一出現,就引起大批年輕電影好愛者的關注和歡迎。

而唐書璇是民國著名軍閥唐繼堯的孫女,早年在香港定居,後來考入美國南加州大學電影系。畢業後於1969年回香港拍攝了電影《董夫人》,這是第一部在歐洲電影節上受到廣泛關注的香港電影,並榮獲數項金馬獎。她還是香港影壇學院派導演的先驅,直接影響了後來的許安華,徐可,譚加明等人。

但是《大特寫》並沒有規範的管理制度,它的編輯部是開放的,讀者和作者可以隨時到訪。而且文章的作者基本是零稿酬,就連編輯們大多都是義務兼職,都有正式工作,出稿審稿都不太穩定,所以《大特寫》在運營方面一直屢屢虧損。再加上當時唐書璇準備結婚成家離開香港,這本雜誌最終在1978年上半年停刊了。

《大特寫》停刊後,不少青年電影愛好者都為之惋惜。在現在的總編輯舒棋的倡導下,一批《大特寫》的編輯和作者們,共同創辦了《電影雙周刊》。

可惜的是《電影雙周刊》還是沿用了《大特寫》的那一套管理模式,除了在灣仔那邊有一間小辦公室外,編輯們還大多是兼職的。就像陳柏升,繼續當他的公務員,就連雜誌社的總編輯舒棋先生,現在的正式工作還是嘉禾的編劇和副導演。

結果導致現在的《電影雙周刊》在高端比不上《明報周刊》,在娛樂比不上《嘉禾電影》。雜誌社的定位不明,經營混亂,特點不清,銷量奇差,只能在一小部分讀者群里流傳。

想起辦公室里被退回來的幾百本《電影雙周刊》,陳柏升苦笑了一下。突然電影院里一下黑了下來,電影要開始了。

電影一開始出現的鏡頭就讓陳柏升愣了一下,隨着電影的進行,一條條觀後感被陳柏升手裡的筆紀錄了下來。

“實景的運用,紀錄片的風格……”

“音效清晰真實。”

“配樂低沉,給人一種壓抑感……”

“昏暗的房間內部也始終帶着莫名的壓抑。”

“鏡頭很平穩,換位也少,日系怪談類電影的突變?”

“巧妙的分段式拍攝……”

“劇情很少,這是一部為了恐怖而恐怖的恐怖片。”

“整部作品似乎都壓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怨氣,編劇和導演被家暴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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