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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做媒

說著她扳過耶律雲裳的頭,強制她面向著床頭的八角宮燈:“聽清楚了,穆容已經死了,不僅死了,他的靈魂還破碎了,就在那個藍色的宮燈里,你要是不信大可打開它,看看是不是你一直維護的人。”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

“不,我要說,我要一次說個夠。”陳沫扳住她的頭,強迫她看着自己,“你是穆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為他擔心為他着想我很感謝,但是請你記住你的身份,也請你弄清楚全部事實!你可以認為我在羞辱你或者示威,隨便你怎麼想。”

“不要以為穆容是普通人,我讓天鶴去查過他的身份,可是他十六歲以前的什麼也沒有,他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也許天鶴的能力不濟,但是冥王總不會胡說吧,他說他沒有父母親人。當然,這句話有歧異,可以是真的沒有,也可能是過世了。但,靈魂破碎你總沒話說吧?”

“不要說意外,天道之下沒有意外。”耶律雲裳面如死灰,陳沫知道她心裡難受,也就打住話題,“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等他醒來吧,醒來就好了。”

“說到諾亞,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陳沫把耶律雲裳放在床上,自己躺在旁邊,“甚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穆容的影子也漸漸淡下去。”

什麼時候呢?第一次見諾亞?還是他耍賴佔便宜?或者那一次醉酒後的酣暢舞蹈?又或者是刺殺後他的假裝?仰或,他承諾的恆久等待。

“我還是不能原諒你。”耶律雲裳別過臉,慢吞吞地說了句。

陳沫哭笑不得,“你就倔死吧!”說著她拿手臂枕着頭,“以前我一直以為,一顆心裡只能裝一個人,但是現在,好像這裡裝着兩個人。”她表情靜謐目光深邃。

耶律雲裳偏頭看她,陳沫的手真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你這個動作挺誘人的。”

嘎?

“蠢死你!”說著掀起被子捂陳沫。

“啊喂,你怎麼能這麼快就好了?不是應該傷心頹廢個十天半個月的嗎?”陳沫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顯得沉悶厚重。

“我就是沒心沒肺怎麼樣,你有意見?”耶律雲裳不鬆手,“反正你有錯!不告訴我就是你的錯!”

“咦,你還有理了?討打!”

剛剛還尖聲厲氣,哭哭啼啼的兩個人頓時扭作一團,清脆的笑聲震得隔音陣霍霍抖動。

纏在聚魂燈上的白衣慢慢飄出了屋,他躍上屋頂,顯出了人形,白色的衣衫在黑夜裡竟有種詭異的和諧。

“這是我想要的嗎?”他低聲看着自己的手,自然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的。他很快把這個問題丟到腦後,支着下巴思考,“只是說穆容的影子淡了,那,到底是喜歡穆容多一點還是喜歡諾亞多一點?怎麼聽口氣是兩個都喜歡?”

語氣憂傷,可眉眼含笑,對此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我還是會站在穆容身邊。”鬧騰夠了,耶律雲裳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左手橫在陳沫脖子上,語氣輕柔,彷彿自言自語一般。

“沒指望你回頭是岸。”陳沫大腿壓在耶律雲裳腿上,“看那個傢伙怎麼交代吧!哼哼。”

“你不是有諾亞了,還管他幹什麼?”耶律雲裳突然問。

陳沫語塞。半晌,她嗲着嗓子回答:“可不可以一起收了?”

“貪死你!”

“哼,咱有資本!”

“滾!”

“誒,這是俺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蛛兒、天莽、龍湖,水瀾先後帶着自己的得力手下來到陳家老宅。

水瀾的態度淡淡的,雖仍舊疏離卻表現得並不明顯。蛛兒沖他瞪眼他卻置若罔聞,陳沫也無可奈何,只得讓他們自己布置去。

不得不說,四妖都很有經驗,畢竟他們經歷過許多任的繼位禮。一番布置下來,老宅五里範圍內,處處有小妖把守。在陳家老宅,更是五步一妖十步一怪,防衛之嚴密饒是陳沫都大吃一驚。

魑魅魍魎的辦事效率也讓陳沫吃驚,可她心裡還有氣,不願承認諾亞幫到自己了,一直板着張臉,硬是雞蛋裡挑骨頭挑了好幾處並不能算錯的錯處。

金昊見了玩心大發,也跟着挑骨頭。

太陽出來的時候陳沫被一眾押進去睡覺了,對引渡者來說,白天才是睡覺的時間,而且,今晚她還有得累。

可她怎麼睡得着?領主繼位禮誒,不興奮才怪了!然後,她被北冥辰一個手刀打暈了。

陽光剛剛褪去,商丘領主耶律雲光就逆光而來。

陳沫等人早就在門口迎接。

耶律雲光並不是一個人來,還有四個隨行,兩人兩妖,無論是人還是妖都是佼佼者。陳沫微微一笑,靜靜等着三人兩妖,一邊默默打量耶律雲光。

黑而密的絡腮鬍子佔了半張臉,臉卻很白凈,看得出來打理得不錯。可是,配上那麼對鬍子,怎麼瞧怎麼怪異。鬼車瞅瞅他又瞄瞄耶律雲裳,拿目光詢問,一點也不相信容貌抽象的耶律雲光和耶律雲裳是父女。

陳沫看不下去,悄悄道:“他們不是父女,是兄妹,雲光大雲裳十七歲……”

“喂,你要大聲就再大點聲,要小聲就悄悄的,至少不要讓我聽見!”耶律雲裳一點不給面子的嚷嚷開了。

“哦。”陳沫憨厚的摸了摸腦袋,回答的很誠實,“我就是想大家聽見。”

她這一說,本來憋着笑的蛛兒噗嗤一聲笑開了,而本來沒什麼感覺的天莽也善意的咧嘴笑。耶律雲裳氣得不行,明知道她是報復,卻也只能乾瞪眼。

耶律雲光並不像他妹妹,可能是那副絡腮鬍子的原因,麵皮雖然白凈,但也帶了幾分憨厚。氣氛其實有點古怪,他卻不聞不問,抱着拳頭笑哈哈地恭喜陳沫,弄得陳沫也不好再捉弄他。

一邊寒暄,一邊引去大廳。

“咦,這位是……幽都梅領主?”耶律雲光看見梅凌羽,十分詫異,但很快恢復過來,“我還以為我來得早呢,沒想到梅領主竟然跑到前頭,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陳沫坐在正中的主位,絕影蹲在肩頭,北冥辰站在她右側,鬼車飄在另一邊,九嬰抓着鬼車一隻腳爪子,踮着腳尖站在鬼車身後。蛛兒龍湖在稍遠的地方一左一右站定,水瀾天莽在外圍戒備,白衣垂首含笑站在更遠更隱蔽的地方。

梅凌羽坐在大廳左側第一個位置上,身後站着小舞和另一個天莽手下的小妖。這是陳沫的意思,哪有領主像他一樣光桿司令就跑來的?於是給他幾個人充充場面。至於耶律雲裳,老早就站在耶律雲光身邊去了。

“耶律領主客氣了,今天的主人不是我。”梅凌羽不大適應這種應酬,生硬的將話題轉到了陳沫身上。

陳沫看着嘆了口氣,引渡者家族向來子嗣單薄,到陳沫的這一代,也只有耶律家兩兄妹和武墨家一對雙胞胎,就這也不知道用盡了多少年的好運。而梅家大約是比較倒霉的。

梅凌羽奶奶難產。引渡者的妻子,大都死於難產。他的父母在他六歲的時候遭遇車禍,雙雙離去。大約十一歲時,爺爺就去世了。梅家至此只剩下他一人。

“梅領主在害羞呢!”陳沫故意侃調,“梅領主今年已經十九,”陳沫擠着眼,“耶律領主要是認識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兒不如就牽個紅線唄。”

“陳沫,你胡說什麼。”梅凌羽紅了臉,氣呼呼的瞪着陳沫。

耶律雲光沒想到他們關係這麼好,一時有些發愣,回過神來只顧着笑,半晌才道:“年紀差不多的我倒真認識。”他摸着下巴,眼神真摯,神色認真。

陳沫和梅凌羽都怔了怔。難道耶律雲光真如傳言單純死板一根筋?可是……她瞄了瞄耶律雲裳,這兄妹也差太多了吧?

“而且我說的這個人在坐都認識。”耶律雲光再次拋出重磅。

陳沫漸漸回過神,眼角瞄了眼迷惑的耶律雲裳,笑得有點賊:“唔,看了耶律領主對梅凌羽很滿意了?”她沒稱梅領主,而直呼其名。

“我瞅着挺順眼。”耶律雲光點點頭,神色認真,不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