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心裡的天堂

“趙哥，不用了吧？”柳曉風眼神閃爍了兩下。

“好，那你回東仙吧，明天就回！”我拍拍大腿，無所謂地挺了挺腰說。

“不要，不要，我不回去。”柳曉風慌了，急忙搖起了雙手，然後回過頭對着tina說，“你叫tina是吧？tina你就來陪我住好了，那個，那個工資的事不要緊，我每個月給你添兩千美金。”

“ok啦，正好我也一個人住比較孤單！”tina長吸了一口氣，向柳曉風笑笑答應了下來。

“好了，你們回去吧，回酒店吧！”我揚了揚眉毛向她們兩個揮了一下手。

“趙哥，我要等elva姐，我想――”

“你什麼也別想，趕緊給我回酒店，隨便洗個澡，你都要發臭了！”我沒好氣地白了柳曉風一眼。

“我――”

“好了，好了，那個女人不會有事的，我們走吧！”tina看到我的臉色又要不好，急忙拉起柳曉風，幾乎是用拖的辦法，帶着柳曉風消失在了醫院。

兩個女人走了之後，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猶豫了一下後，我從身上拿出了電話，撥給燕輕眉。

“喂，小眉，我晚上要晚一點回去！”

“嗯？怎麼了？”燕輕眉聽到我的聲音不大對勁。

“我――找到曉風了！”

“什麼？找到曉風了？在哪找到的？曉風她有沒有事？”燕輕眉是一個好人，雖然有時有點和柳曉風吃醋，但是聽說柳曉風遇到這種事，也比較關心。

“就在那片巷子里找到的，她沒事，不過――”

“不過什麼啊？”燕輕眉一愣，沒想到還有下文。

“唉，我還找到了elva，是她救了曉風一條命！”我對着電話不禁長嘆一聲。

“elva？哪個elva？”我和elva認識的時候，燕輕眉已經去了紐約，只是聽過我說起來，所以一時想不起來。

“就是曾經暗殺過我的那個女殺手！當時，她是羅爍華派來的！”

我嘆着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和一些自己猜測的事情說給了燕輕眉聽，燕輕眉聽完後立即就沒聲音了。

“小眉，我想看着elva，她身邊不能離人，不然肯定會出事。”

“好！你在醫院吧，一會兒如果我有時間我也過去看看！”燕輕眉好像被我傳染了，也跟着我嘆起氣來，“這個elva會有今天，也許是福氣。她殺人太多，洗手的時候沒賠上自己的命已經算不錯了。”

掛斷了電話，我又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面，足足一個小時，elva才被幾個醫生和護士從裡面推了出來，elva的上身纏滿了紗布。

“怎麼樣，醫生，elva她怎麼樣了？”我急忙跑過去，抓住一個醫生緊張地問。

“！@#￥％……&×￥％……”

“啊？壞了！”我不由得跺了跺腳，剛才不急着把柳曉風和tina趕走就好了，又是語言不通，人家醫生說的什麼我完全不明白。

“哦，sorry，我，i，不是，english！”我腦門開始流汗了，這真能急死人。

“趙？”就在我急得滿地亂躥，讓那幾個醫生和護士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我的身後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啊？湯姆？”我見到是湯姆，真是一時大喜過望，急忙摟住了他的肩膀，“湯姆，你快幫我對他們說，我不會英語，問問他們有沒有會中國話的醫生！”

“！@#￥％……&×”

“哦――”摟着湯姆的肩膀，我的汗又下來了，忘了，他也不會中國話。要是有一天，美國能像中國開英語課一樣開漢語課，就好了！

“趙，！@#￥％#￥％……&×”湯姆嗚里哇啦還說起來沒完了，也不管我聽得懂聽不懂。

“咳，湯姆，你來你來！”我擦了一下汗，把湯姆帶到了那個剛推出來的病床邊上，指着床上還沒有清醒的elva，“這個，女人，我，朋友，她被，啪，手槍，啪，你明白嗎？”我一邊對湯姆說，一邊手腳並用地比劃。

湯姆是負責唐人街區的警察，不可能一點漢語都不懂，在我的這一番努力下，終於把我的意思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ok，ok！”湯姆很自信地向我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就走到那些醫生的面前，和醫生護士們交流了起來。

elva終於被推到了重護病房，湯姆好像沒什麼事，就陪我在病房外面坐着，語言不通就不說話，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玩沉默。

再後來，湯姆拿出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後，就把電話遞給了我。

“嗯？”我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接過了他的手機。

“飛謎，你還在醫院呢？”原來湯姆是給燕輕眉打的。

“是啊，elva還在病房裡沒有醒，我想等等她！”

“湯姆剛才對我說，他接到了醫院的報警，說是有一個女人受了槍傷，所以他才趕去的。”

“哦！我知道了。”我拿着手機傻瓜似地點了點頭。

“他說他還有事，得先走了，你有什麼事再找他！”

“嗯，你幫我謝謝他。”我向一旁的湯姆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好的，你要不要我去陪你？”燕輕眉的聲音變得很溫柔。

“不用了，謝謝你，小眉，我自己就行了！”

“好吧，那明天我替你和elva送點早餐！”燕輕眉也知道，我這一陪就得一宿。

“嗯，我等你，晚安！”說完拜拜，我就把手機還給了湯姆。

“湯姆，謝謝你！”我相信這句話，湯姆應該懂。

“哦――不用，咳，不用謝！”湯姆說起中文來，很滑稽的樣子。

湯姆向我點點頭，又揮了揮手，就獨自離開了。病房的外面，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就這麼傻等着，一直等到了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我突然聽到病房裡有響聲，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站起身走到病房門口，輕輕地推開了門。

elva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她伏在床上，動作很痛苦和艱難，一隻手正向四處亂抓。我開門的時候，她誤打誤撞地竟然抓到了一個玻璃杯，正準備向床頭的鐵扶手上摔呢！

“elva，你幹什麼？”我被elva的動作嚇了一跳，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死死地抓住了她的那隻手。

“你放開我，讓我死！”elva停到我的聲音後，全身立即石化，僵了很久，才操着她那種獨特的低沉女聲對我說。

“不行，我不讓你死，你必須給我好好地活着！”我不由分說，搶下了她手裡的玻璃杯，放在了遠處她摸不着的地方。

“我活着幹什麼？你看不到嗎？我瞎了，我是廢人了，你還讓我活着幹什麼？你要看笑話嗎？好，你看吧！”elva的臉痛苦地抽搐着，一雙枯進去的眼窩中流出了眼淚。

“elva，你只是瞎了而已，那能證明什麼？這個世界上盲人太多了，怎麼？他們都得去自殺？”我感到一陣痛心疾首。

“可是我是什麼人？我是一個殺手，我沒有眼睛還能幹什麼？”elva反而憤怒，振起胳膊甩掉了我的手。

我無言了，看着已經哀大莫過於心死的elva，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沉默了良久，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elva，你不是想在陽光下生活嗎？你不是不想做殺手了嗎？對啊，你不做殺手了！”

“可是我現在瞎了，我連陽光都看不到了，我還怎麼在陽光下生活。”elva一聽這話，更怒了，“趙飛謎，你殺了我好不好？你給我一個痛快！”

“唉，elva，眼睛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你以為看到陽光就是在陽光下生活嗎？你以前也能看到陽光，結果呢？你還是生活得不開心，你沒有朋友，沒有感情！”我看着elva的樣子，突然伏下身子，輕輕地摟住了她的頭，貼在她的耳邊說，“現在你有朋友了，曉風剛才一直在擔心她的elva姐姐，還有我，我也很緊張你。陽光不是看到的，還是感覺到的，陽光其實就在你的心裡！”

“趙飛謎！”elva痛哭起來，雙手死死地摟着我的脖子，張開嘴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胛上。

我的眉頭用力地皺了起來，elva咬得很用力，我的肩頭都流血了。不過我得堅持，elva鬱悶得太久了，她需要發泄。

等到elva發現自己的嘴裡有了一絲甜意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過份，鬆開嘴，把她的臉和我的臉死死地貼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趙飛謎！”elva的眼淚越流越多。

“elva！”我硬掰開了elva的胳膊，然後抓着她的雙手，“你看，你的雙手還是那麼修長，那麼漂亮，你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是你還有一雙手啊。你不是很想做一名鋼琴師嗎？彈鋼琴不用眼睛吧？回東仙，你就在我的俱樂部里給我彈琴，從今天起，你就永遠生活在陽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