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RARTTHREE
世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羅曼羅蘭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泛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孟子
【1-1】
“每想你一次,天上就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於是形成了大西洋……”簡明在沿著大西洋海岸線飛往西撒哈拉的途中,很應景的重溫了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在讀到之上這小段經典名句時,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他合上書本,靠在舷窗邊,想起了他的少年時代……
二十多年前,他還在臺北市國立的金華國中唸書,當他第一次讀到《撒哈拉的故事》時,就被書中所描繪的、既悽豔恐怖、又美得窒息的沙漠景色所吸引。當然,更是嚮往像三毛那樣,放縱自我,浪跡天涯。
自由、不羈、獨立、狂野、奔放、瀟灑……這些優雅的詞彙曾在他幼小的心靈裡萌根發芽,讓他立志要成為像三毛那樣的作家。
但事與願違,他國中還沒讀完,就隨離異的母親來到了美國的舊金山,在舊金山的唐人街裡,渡過了一段艱難的少年時期。
高中畢業後不久,為了獲取美國的公民資格,就前往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服役期間,因勤奮好學,吃苦耐勞,作戰素養很高,於2002年被派遣到中東地區,在阿富汗與巴基斯坦的邊境線一帶,參加追捕BinLaden的聯合行動……
這次聯合行動,簡明雖然沒能抓到什麼恐怖分子,但卻認識了一位兄弟般的戰友——林峰,這位林峰也來自臺灣,他的經歷可以說跟簡明簡直如同一轍,甚至他們兩個都是三毛迷。兩個人不由得同病相憐,惺惺相惜。在服役期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特別是在中東戰場期間,兩人一起出生入死,堪稱兄弟。
2005年,簡明從海軍陸戰隊退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重拾了少年時期的文學夢,開始寫作一些戰地回憶錄式的雜文,也零星發表了一些詩歌散文,但都沒有引起什麼反響,這段時期,簡明的日子過得有點窮困潦倒。
就在這個時候,簡明兄弟般的老戰友林峰卻找上門來,林峰此時正在“招兵買馬”,他準備組建一支僱傭軍,重返中東,加入緝拿本**的行動。因為在2007年間,美國政府懸賞捉拿BinLaden的賞金,已飆漲至5000萬元美金,這讓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賞金獵人”紛紛湧入阿富汗。
簡明就這樣被林峰成功忽悠,陰陽差錯式的成為了這堆“賞金獵人”中的一個。他們這些純粹為了金錢而遊走在死亡邊緣的掮客們,最終也只能落得可憐的下場。
更令簡明痛不欲生的是,在2008年一次包圍托拉波託山谷的突擊行動中,林峰不幸中彈身亡,賞金沒拿到,兄弟已陣亡,簡明抱著林峰的屍體欲哭無淚……
2010年,BinLaden被美軍海豹突擊隊擊斃後,這些“賞金獵人”紛紛打道回府,但簡明似乎心有不甘,他轉而加入了一傢俬營武裝公司,幹起了“反恐個體戶”的行當。
實際上,世界各大私營武裝公司,都有很強的政府背景,甚至經常和美國的反恐小組,中情局CIA,五角大樓和其他聯邦機構都有密切的合作。當然,最重要的僱主,肯定是那些跨國大公司,大老闆,不但酬金十分豐厚,而且行動比較自由。
一晃十年過去了,簡明一直遊走在“作家”與“賞金獵人”的身份之間,他這次前往西撒哈拉阿雍城,就是收到一家能源跨國公司的委託,去完成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1-2】
為了更好的完成這次任務,簡明半假半真的扮成一名作家,前往阿雍城採風,這自然少不了要去追尋三毛當年的蹤跡。
所以他一下飛機,就先來到了阿雍城的“三毛旅館”,雖然這個旅館除了名字之外,跟三毛本人沒有半毛錢關係,但現在這裡已然成為全世界三毛迷來西撒膜拜時的集散地。
簡明快速的辦完入住手續,把行李往前臺一存放,就急匆匆的向阿雍城外走去。
步行不遠,就來到了金河大道,時值正午,路上的行人很少,陽光像融化的鐵漿訇然而下,彷彿要翻曬這片土地的荒蕪。
簡明放下太陽帽上的遮陽幔,戴上太陽墨鏡,在高溫的陽光下,繼續前行……一位留著濃密絡腮鬍的高大男子擁著一位嬌小的亞洲女子從他身邊走過,恍如故人再現,簡明不由自主似的跟隨他們……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金河大道44號,也就是三毛與荷西的故居。四十多年了,用當地紅色粘土混合雜草夯實的土牆依舊粗礪而斑駁,門頭上白色的“44號”門牌依然清晰可見。門右側的電箱門上,不知道是誰用小刀在鐵皮上刮出:EcHo(1943-1991)的字跡。
鏽紅色的大門緊鎖著,似乎這裡已經很久無人居住,簡明多少有點遺憾,他本來是很想時去膜拜一回,順便看看那個著名的天井。因為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所描述的“飛羊落井”的奇觀,對很多“三毛迷”來說,還是缺乏想像力,除非能身臨其境。
簡明轉身想尋找剛才的那對戀人,但他們已沓無蹤影……簡明獨自在門前徘徊了一陣,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惆悵。
他很想在電箱的鐵皮門上留下點什麼,但又覺得多此一舉。他轉身準備離開,這時左鄰的房門打開了,出來一位柏柏爾少年,簡明趕緊用英文向他問好,並詢問能不能到樓頂上看一看?柏柏少年微笑著點點頭,似乎他經常會碰到簡明這樣的“三毛迷”遊客。
他帶著簡明很快來到樓上,翻過不高的圍牆就來到了三毛故居的樓頂天台。樓頂天台的地板上鋪著紅白相間的小瓷磚,中間卻有一塊水泥覆蓋的四方形,這應該就是那個著名的“天井”了吧?
簡明正想著,一隻羚羊突然從右鄰的天台竄過來,它像跨欄運動員一樣,連續跨過一排緊挨著的天台圍欄,然後縱身躍下,很快消失在遠處的沙漠土丘裡……
簡明順著羚羊消失的方向遠眺,城外荒蕪的世界似乎近在眼前,再遠處,依然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與戈壁……在遠處的一段殘丘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簡明摘下太陽鏡,揉了一下眼睛,把太陽鏡送給柏柏爾少年,然後轉身下樓,走出老城區,向沙漠深處挺進。
走出老城區不久,簡明就看到那些充滿歷史滄桑的低矮的沙牆,這些沙牆是摩洛哥王國於70年代為了阻止游擊戰爭而修建的,總長達到1600公里,堪稱西撒哈拉的“千里長城”。
幾十年來,風吹雨打,這些沙牆依舊頑固的訖立著,而西撒哈拉也依然作為非洲大陸上,唯一一個沒有獨立的國家,頑強的發展著。
翻過沙牆,走過一片戈壁灘,簡明爬上了一個小山似的沙丘,他轉過身來,遠處的阿雍城與此遙遙相望,一覽無系……幾乎與沙漠融為一體的“喀可板”建築群,在午後陽光的灼熱下,像點燃的慾望躁動不安。
近處的戈壁灘上,一棵半枯半榮的阿甘樹樹頂上,站著幾隻山羊,它們時不時發出的叫聲,更加凸現了這裡的寂靜。
這裡的沙漠離城區不遠,但已屬“人跡罕見”,沙丘上只留下許多蛇蟲類爬行的痕跡,還有那些枯死的阿爾法草,圈成一個球狀,在沙漠的風沙中緩緩滾向遠處……
簡明走下沙丘,又爬上另一個沙丘,在一個沙丘的低窪處,簡明撿到了一根駱駝脛骨……這不禁讓他想起——三毛曾經也跑來這裡,尋找駱駝骨架來裝飾家裡的趣事。
簡明提著這根駱駝脛骨,繼續在沙漠中踽踽獨行,不知不覺來到了那一段殘丘,他似乎想證實一下此前的某種預感。
果然,在殘丘的背面,躺著一隻受傷的單峰駱駝,它試著站起來,但又轟然倒下,簡明從腰間解下飲水壺正想餵它一點水……突然,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影子,正快速的朝他頭頂壓過來……
說著遲,那時快,簡明本能的抓起駱駝脛骨,一個“托馬斯”旋轉式的甩身,同時右臂奮力向上壁去,只聽一聲慘叫……一位絡腮鬍猛男滿頭是血的摔在地上,他手上的軍用匕首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晃眼的白光,他掙扎著站起來,擦了一下流到眼角處的血滴,擺出一副格鬥的架勢與簡明對峙起來……
“你想幹嘛?”簡明吆喝一聲,其實這句話還沒問出口,簡明就知道這是多餘的,他們兩個心裡都已經很清楚,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絡腮鬍”一聲狂叫,舉著匕首向簡明瘋狂撲來……這時,沙漠上刮來一陣狂風,混著他們兩個纏鬥惹起的塵土,一時狂風亂作,塵土飛揚,根本看不清他們兩個使出的招數……
過了一會兒,狂風遠去,塵埃落定,只見兩人都躺在地上,身上披著厚厚的塵土……又過了一會,簡明才緩緩的坐了起來,灰頭土臉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簡明可是學過“西斯特瑪”格鬥術的,一般的格鬥手,他幾乎可以三下五除二,輕易制服。可見這位“絡腮鬍”也是個狠角色,要不是簡明反應機敏,及時用駱駝脛骨擊傷他的腦門,這場纏鬥可能就更加難分難解了。
簡明檢查了“絡腮鬍”的脈博,確定他已經死亡。又搜查了“絡腮鬍”身上的衣物,似乎除了這把挺進者GB折刀,“絡腮鬍”身上再沒有任何多餘的物件。簡明收起折刀,把“絡腮鬍”拖到一個低窪處,挖了個坑,把他掩埋起來。
然後走到受傷的駱駝旁邊,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又餵了駱駝一些水,用剩下的最後一點水擦了一把面容,再用細沙擦去身上迷彩服的血跡……最後點上一支駱駝牌香菸,坐在沙堆上,靜靜看著受傷的駱駝……一支菸功夫後,他起身沿著來路向阿雍城走去。
他身後又是一陣狂風颳過,把剛剛的痕跡又全部抹平了。
【1-3】
簡明回到老城區的時候,剛好華燈初上,遠處藍橙混交的天色,像是給阿雍城披上了一塊魔毯,流光溢彩的燈火,掩飾不住繁華陰影下荒誕的滋長……
簡明快步走進三毛旅館,到前臺拿取行李,卻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小驚喜……在前臺的老木板桌上,放著一本有三毛簽名的《撒哈拉的故事》,書本已經很破舊,他隨手翻閱起來……
書裡面的空白處,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留言和簽名,這裡面有幾位在簡明看來,幾乎是如雷貫聯的華裔作家的大名:莫言、餘華、韓寒、七堇年、任綺詩、楊二車娜姆、林奕含等等,這讓簡明幾乎愛不釋手,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突然整個人給怔住了……
只見在空白處寫著:走得突然,我們來不及告別。這樣也好,因為我們永遠不告別。
簡明當然知道這些名句來自三毛的《我的寶貝》,關鍵是落款處的簽名和日期:林峰2020年6月28日。
這不可能呀,這些筆跡幾乎就是他兄弟林峰的筆跡,可林峰十多年前就是死在簡明懷中的,而且落款的日期居然就是今天。
他驚恐的睜大眼睛正想向前臺的服務員詢問,而前臺的服務員此時已經在微笑著向他說道:“簡先好你好!那邊有人在等!”服務員說著,用手指了指旅館大堂的一個休閒角落,簡明朝他指的方向一看,整個人又怔住了……
在大堂的一角,鋪著一塊多彩的柏柏尼爾地毯,瓦紅色肌理泥牆的背景下,一位年輕的白衣女子坐在一張摩絡哥風情的沙發上,她如水的目光正靜靜的看著簡明……
她有一種天然卻不自知的純淨美:額頭光潔而飽滿,像滿盈的月亮;目光清澈而深隧,像深潭的漣渏;唇緣輕盈而圓潤,像帶露的花辮;項脖浩白而欣長,像雨後的春筍……她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裙,在胸口和腰間各繡著一隻形態各異的青鳥,恍惚間,小青鳥好像從胸前飛到腰間,又從腰間飛到胸前……
“這是從天上掉到沙漠裡的‘林妹妹’嗎?”簡明一邊想著一邊心跳加速的向白衣女子走去。
“你好!簡明大哥,我是林舒,林峰的妹妹。”十足的臺式國語,恍如志玲姐在為她配音。
“林峰的妹妹?”簡明吃驚的看著林舒,同時腦袋裡在拼命的搜索一些記憶,真是“天上掉下來個林妹妹”?
“哦,我有點印象了,林峰確實經常跟我提起他的小妹妹,還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不過那時你還小,好像剛上國中,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簡明感慨萬千似的說道。
“是的,我哥也經常跟我提起你,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林舒孩子氣的笑了一下。
“前臺的那個留言,是你寫的嗎?”簡明問道。
“是呀,我從小就模仿我哥的字跡,怎麼樣?是不是很像?”林舒接著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哥也是個三毛迷,一直想來西撒,所以今天,我就幫他了卻一下心願。當然,順便也想看看你的反應。”
“原來如此。”簡明猶豫了一下“那麼,你也是來西撒採風的?”其實他心裡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只是有點難以置信。
“如果你是來採風的,那我也是來採風的,如果你不是,那我也不是。”林舒說得有點調皮又有點認真。她瞄了一下週圍,聲音變得有點神秘的說道:
“簡明大哥,你既然這麼喜歡三毛,那你應該知道,李傲是怎麼評價三毛的吧?”
簡明一愣,好像很意外似的。
“不知道耶,李傲是怎麼評價三毛的?”
“白虎星式的剋夫。”林舒停頓一下。
“白雲鄉式的逃世。”簡明接了上來。
“白血病式的國際路線。”
“白開水式的感情氾濫。”
……
“原來真的是你啊?”簡明心中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但上面給他的接頭暗語就是這樣的。雖然,他當時對這段暗語多少有點反感,他對李傲給三毛的評價也不怎麼感冒
“不可以是我嗎?”林舒調皮一笑,接著話鋒一轉:“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未婚妻,這次,我們是來西撒渡蜜月的,我已經幫你換了一間大套房,走吧,我們上去再聊。”
簡明拖著林舒超大的行李箱,跟在她後面,一起來到了頂樓的大套間。
推開房門,房間濃郁的摩洛哥風情撲面而來,拱形的門洞,拼花的地板,絢麗的織物,精緻的木雕,鑲嵌著金箔的器皿,以及著名的摩洛哥燈籠……彰顯出一派古典而神秘的異域風格。
“如果真的是來渡蜜月,那就爽歪歪了!”關上門後,簡明看著富麗堂皇的套間,由衷的感嘆。
“你可別想歪了哈,我睡大床,你睡沙發,各得其所,不亦樂乎。”林舒一本正經的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放心吧,你可是我兄弟的妹子,我會好好保護你的!”簡明故意說得有點壞裡壞氣的,然後在房間裡晃了一圈,像是在檢查什麼東西似的。
“看你一身臭哄哄的,趕緊去收拾收拾你自己吧!”林舒看了一下時間,說道:
“現在是七點半,晚上九點正,我們要去參加一個酒會,抓緊時間吧!”
“什麼酒會?能不能說具體點!”簡明終於檢查完房間。
“請你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你自己!我已經說得夠具體了吧?”林舒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她的超級行李箱,從裡面拿一套阿瑪尼最新款的水墨色棉麻西服扔給簡明,說道:“今晚酒會上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也不能太掉價。”
……
當簡明收拾完畢,換上阿瑪尼西服走到客廳的時候,讓林舒眼前一亮,他身上除了有一種軍人的剛毅之外,此刻又多了一份文藝青年的調性,他還故意的戴上一幅玳瑁眼鏡,這頓時給人一種……“不想當明星的軍官不是好作家”的即視感。
“唔……還算對得起這套阿瑪尼。”林舒調了一下侃,然後指著茶几上的手提電腦:
“你過來看一下,這是這次行動的目標和計劃。我們這次來西撒,就是要解救這位電腦奇才——喬治·霍克。他是號稱‘全球最牛黑客’——巴納拜·傑克的得意門生。”
“你是說那位第一個破解自動提款機,讓它瘋狂吐錢的巴納拜·傑克?”簡明驚訝得張開了嘴巴。
“正是這位牛人,他後來又揚言可以遠程入侵醫療裝置系統,可以遙控殺人。”
“可是他2013年7月份不是已經神秘死亡了嗎?”簡明似有不解。
“他是死了,但他的徒弟霍克卻接過他的‘衣缽’,而且還改進了這些‘神技’,繼續在黑客界呼風喚雨。”林舒說道。
“那這個霍克現在人就在西撒?”簡明問道。
“是的,霍克這種神乎其神的‘神技’,自然會引起一些別有企圖的組織的‘青睞’。目前已經證實,霍克在兩個月前,可能已遭到某個神秘組織的綁架,目前,就藏在西撒的某個角落,並有可能被神秘組織要挾,進行一系列非法入侵,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CIA應該已經切入這起事件!”簡明很肯定。
“沒錯,所以僱主要求我們趕在CIA之前,救出霍克,什麼原因你應該比我清楚!”
“明白,所以,今天晚上這個酒會……”
“我們接到情報,據稱與這個神秘組織相關的人物,今晚將出席酒會,到時,我們通過霍老闆的人脈,有可能找到一些線索。”
“誰是霍老闆?”
“怎麼說呢,我也只是舊金山跟他見過一面,只知道他是我們僱主的朋友。”
“那我們得做好隨時見機行事的準備。”
“那是必須的!好吧,你再詳細看一下資料,看完後記得立即銷燬。好了,該輪到我收拾收拾了。”林舒說完向主臥款款而去。
不一會功夫,林舒也收拾完畢走了出來,她換上一套銀駝色的連衣長裙,腰間纏著一條極細的蛇皮腰帶;她的長髮往後盤起,沒有任何多餘的配飾;最特別之處,是她戴上了一副黑色半透視的雕花雷絲口罩,看起來,像極了一位美麗而神秘的東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