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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萬里把劍尖往下垂了一點,表示誠意,“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而來,不過各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該知道一句話,不放過別人就是不放過自己。”

沒人理他,連雨也停了,靜得令人不安,特別是明知道周圍有許多聽眾的情況下。

萬里只好繼續說下去:“對一件已經發生並且無可回的事呢,基本上有兩種態度可以選擇,一是接受,一是反抗。看來你們選擇的是反抗,想讓罪魁禍首嘗嘗你們的痛苦滋味。這不錯,很不錯,要是我也可能這麼做,可是――代價呢?”

左邊的黑影猶豫了一下,萬里馬上就知道那一定是怨念已經大大消減的錢莉。他轉過身,面對錢莉,決定以她做為突破口。畢竟人類是群居動物,有很強的從眾性,一點可帶動一片。

“事實上,我們並不幫陶小春,而是幫你們,幫大家,讓所有人不再受到血腥瑪麗的殘害。沒錯,引誘陷害你們的是陶小春,可走在奪取你們一切的又是誰?為什麼要放過它,就因為它強大就要屈服,這是什麼反抗?!現在,一位法力高強的大法師正在制服它、驅逐它、為受害的人討公道,你們竟還要去阻止,這是變相的幫它,會讓更多的人受害,不僅是比陶小春更壞的幫凶,還為自己造了殺孽之罪,值得嗎?”他不僅亂叫阮瞻為‘大法師’,還悄悄地拉着小夏往錢莉的方向湊了湊,心想如果非要動手不可,至少可以把她轉移到錢莉的方向,就算錢莉也來攻擊,但肯定不會太堅定。

果然,錢莉又退了一步,“可是我不甘心!”她憤慨中帶着無盡的傷心和冤枉。

“會有公道的,相信我!”萬里換了一種溫和的調子說:“她也失去了生命,而且大法師會把她的靈魂拿回來,讓她在咱們這裡接受更公正的處罰!如果她一直在血腥瑪麗手裡,也許根本不會有什麼罪受,也許它只是想要個僕人才拘了陶小春的魂魄!而你們呢?什麼公道也得不到,只有永世不停的飲恨,也沒有重新再來的機會。放手吧,退一步海闊天空,抱着無法挽回的痛苦沒有任何用處,有時候退就是進哪!”

錢莉影子上的黑氣又淡了一些,“可能重來嗎?”她喃喃自語。

“當然能!”萬里趁熱打鐵,但他確實也是想和平解決這件事,畢竟錢莉也是可憐的受害者,“重新開始還是灰飛煙滅,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別受他的蠱惑,他不會為你好,只是爭取時間。這世界上沒有公道!”黑氣最重的一個影子狂喊,完全失去理智,“我們不要公道,也不管別人死活,只要玉石俱焚!”她說著就朝小夏猛得撲過來。

萬里連忙把還在傻傻發獃的小夏轉到錢莉的一側,揮着血木劍直刺過去。快到小夏只聽到一聲彷彿從地下傳來的慘叫,還是沒看到灰飛煙滅是怎樣的可怖情形。

萬里指着另一個氣極了的黑影,“別逼我動手,別讓你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最後證明也毀掉!我不想這麼做!”

“人死了,難道連腦子也死了!”小夏又惋惜又生氣,“你看不見執著於惡念的下場嗎?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條路?”

“是啊!”錢莉突然開口,但她和小夏同一陣線顯得格外的古怪,“他們說的對,不要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我們去投胎,重新開始,這樣不依不饒是沒有用的!”

“不!”遲疑了一下後,那個女鬼恨恨地說,還是不肯放棄。

“可是我們過不了那個劍,只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已。我不想再傻了!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多麼愚蠢,做人是這樣,做鬼也沒有長進!走吧!”

女鬼放聲大哭,那聲音讓小夏恨不得把耳朵揪下來,頭一次明白鬼嚎的可怕。

“這樣吧!”萬里搭腔,晃晃手中的劍,“你們今天是別想從我這裡過去的,也不要想傷人,但是我知道你想不通,所以你可以先回去想想。如果真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如果陶小春真的沒受到懲罰,你再來找我。”

他一番話不僅聽愣了女鬼們,連小夏也啼笑皆非。心想這個人做心理輔導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奇之怪哉!沒想到攔截行動、人鬼大戰,到他這裡竟然成了交流大會。

“你?”女鬼沒想到他這樣說,有點疑惑。

“沒錯,找我,我想你會知道我的地址。”萬里很誠懇也很確定,“我並不怕你,我也相信你不會來找我,因為你會想通,而且會得到公道!現在,趁大法師還沒出來,你們快走吧!他法力高強,又不象我這麼好說話。”他胡吹大氣。

“法力高強?他現在快被血腥瑪麗帶走了。”錢莉語調輕蔑地說。

“你說什麼?”小夏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你又不在現場,也破不了結界!”

不知怎麼,小夏感覺錢莉聽到萬里的話,笑了一下。

“我能看到,你死了就會明白為什麼了。”

“快走!”萬里嚴肅起來,生怕阮瞻中了幻術,拉着小夏闖進更衣室。

一跑到裡面,他們在大廳中早已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就憑藉更衣室外的路燈清清楚楚看到裡面亂得象經過地震,而阮瞻正神情獃滯的把手但向鏡子。鏡子中也有一雙手伸出,似乎要把他拉進去。

“阿瞻,不要!”萬里大喝一聲,揮起血木劍砍向那雙美手。

但他的能力不足以發揮血木劍的威力,那雙手沒有縮回,只把被砍得鮮血迸流,眼看着就要把阮瞻拉進去了。小夏焦急之下來不及細想,伸手扯下那個銀十字架,用力向鏡面扔去!

‘啪’地一聲脆響,鏡子裂開一道縫隙,伴隨着一個女人的痛苦尖叫越傳越遠而恢復了正常。

只是一面鏡子,普通的鏡子而已。

阮瞻一激淩,眼神迅速清澈,但隨即就歪倒在萬里身上。

“阿瞻,你怎麼樣?”萬里扶住他,焦急萬分。

“沒事。”阮瞻看了被剛才的情景嚇壞的小夏,“我中了它的幻術,而且摔傷了。”

“幻術?還摔傷?嚴不嚴重?”萬里又問。

“看來這次要去醫院了。”阮瞻虛弱地笑了一下,“陰謀詭計雖然取勝,不過也要付出代價。快走吧,免得被人發現。”

萬里答應着,把阮瞻推到小夏身上,弄得小夏一踉蹌,連忙抱住阮瞻的腰。

“我得收拾東西,不能留下證據。”他舉舉手中已經恢復原狀,但一直在抖動的金屬小幡,知道裡面胡陶小春的魂魄,不敢讓小夏拿。

“還有十字架。”他在路燈昏黃的餘光下找了一下,撿起那個已經發黑的寶貝,“我的老天,怎麼這樣了,還要還的!”

小夏不理他。

“你沒事吧?”阮瞻盡量把重量從小夏身上移開,但發覺她一直在發抖。

“沒事。”小夏用力地笑,逼自己不去想今晚兩次差點失去他的感覺,“你又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哈哈!”

“是哦,老兄,這可是閻王債,難還呀!”萬里又把阮瞻扶過來,“出去就給我解開障眼法,不然會有人看到沒有駕駛員的汽車開動。”

“囉嗦!”阮瞻斥了一句,一起離開這裡。

他們經過籃球館大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一隻紙鶴。那隻紙鶴早就被雨水泡爛了,只剩下一灘白乎乎的殘渣,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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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的籃球隊更衣室第二天被人發現有人闖入過,有血跡、有打鬥的痕迹,但是沒損失什麼東西,除了摔壞了幾件柜子。而血腥瑪麗的事當然沒有任何進展,成了本市的又一個懸案,只有幾個人知道一切都會平安了,只等人們漸漸淡忘此事。

但是這個不用擔心,因為人類最是健忘。

陶小春的魂魄被阮瞻放了回去,去了哪裡,小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那個一直不甘心的女鬼沒有來找萬里,可以證明她一定是得到了公道。但小夏還是在錢莉的父母來帶回她的靈柩時,好心的帶着劉鐵和倪陽送了她最後一程,她想錢莉一定會得到一些安慰。

而阮瞻在醫院住了一星期之久,之後他就突然失蹤了,沒留下什麼話,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給我們留下了幾個月的薪水。”劉鐵、倪陽說,“大概過幾個月就會回來,讓我們以後還來這裡做招待。啊,老闆真夠意思,還有預付薪水給我們!”

“這混蛋,給我留下了他那個破酒吧的鑰匙。”萬里恨恨的,“他這是讓我做苦力,平時沒事就幫他關照一下。好在店面是他買下來的,不是租的,哪天我一氣,就把他的房產給賣了!小夏,他給了你什麼?”

“那把劍。”小夏也氣。

“不是那一把吧?”萬里驚訝地問,血木劍可是阮瞻的寶貝之一。

“是啊,他是想用這個報我的救命之恩。哪有這麼容易的事,閻王債好還嗎?!這個我先拿着,見了他找他要保管費。”

而在這個城市近郊的別墅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美麗嬌艷的女人也正在談論阮瞻。

“沒看清?”洪好好問。

“我該用防水咒的。”男人有點惱火,“老天幫他,才一開始就來了場大雨。”

“那怎麼辦?”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有機會探到他的底。”

“張富翁那裡怎麼辦?”

“告訴他,害他女兒的妖孽我已經除了!你去把剩餘的錢結了。”

“你倒會撿便宜!”

“你懂什麼,還沒完哪!”

男人陰險又志在必得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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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瞻去了哪裡?岳小夏會放過他嗎?洪好好身邊的中年男人是誰?這裡面有什麼陰謀?請看《驅魔人》第三篇————落花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