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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重拾記憶

開始,張子新和呂妍並不同意把小童交給段錦,無論段錦法力有多麼高,她畢竟也不是正常的人類,不能給小童正常孩子的生活,而他們夫婦太想給孩子一個安全的環境,確定孩子可以平安順利的一生走下去,他們才能安心的離開。/../

可是,當得知除了段錦沒有人能夠讓小童保住性命,並且小童的恢復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後,他們也只能同意,但提出要先和段錦見上一面。

其它人很理解他們的心態,他們就好像被迫要把自己親生的骨肉送人撫養的父母,恨不能把孩子今後人生的每一步都安排好。可這在阮瞻眼裡看來卻分外刺目,他突然想起自己,想起父親當年把他送給那對膽小的養父母時,有沒有這樣擔心和不舍過?父親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異能的,他就沒想過自己會在世人眼中被看做妖怪嗎?現在回憶起來,就算父親‘收養’自己後,也沒有為他的異能而多關懷過他,更沒有解釋安慰過他。為什麼?父親為什麼那麼對待他?自己生而就有的異能真的是天生的嗎?是遺傳?是安排?還是他格外受上天‘眷顧’,本就是個怪胎?

“你們是要單獨見面還是要我們在場?”包大同的聲音拉回了阮瞻的神思。

“我們想單獨談談,可以嗎?”張子新說。

“當然可以,那我出去接一下段錦。阿瞻這個防護陣雖然撤了部分禁制,但並沒有完全撤消,沒有人帶着,段錦是進不來的。”包大同說著站起身向樓下看了一眼,就見街角站着一個女人,一身黑衣,面無表情,不施粉黛,但美得驚人,裊裊婷婷,不是段錦又是誰?

相對於對張子新夫婦的勸說和解釋,他聯絡段錦時容易多了。因為怕段錦在修鍊中會產生心魔,他老爹親自在她的魂魄上設下了可以控制的禁制,所以他就可以在入定時利用咒法和段錦直接對話。

他沒猜錯,段錦完全沒有拒絕他的提議。首先,既然是修鍊,她不會見死不救,肯定是會盡最大力量挽救小童的,其次,她太孤寂了,一個孩子可以轉移她的母愛,這對她有相當的吸引力,所以雖然她還是表現得很平靜,但從她那麼快就來到這裡來看,她的心也是迫切的。

他向段錦揮揮手,然後就下樓去帶她上來。下面的事,就要小童的父母們自己來談了,他只期望能有個好的結果。

段錦和張子新夫婦足足談了三天,才徹底解決了這件事。阮瞻等四個人沒有一個是做了父母的人,不明白一個小孩子的事竟然有那麼多事好談。好在這件事的解決還算圓滿,段錦對小童的喜愛每一個人都感受得到,所以當她帶走小童一家時,大家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我一定會治好,並好好帶大。”臨走時她說,“說不定十幾年後,他會來這裡讀大學,也會成為能夠斬妖除魔的人。”她意有所指的說,讓阮瞻等人想起了山林中那次要命的旅行,那個帶走了許多無辜同學的生命,也讓她失去兒子的旅行。

她的開口讓阮瞻他們也很意外,基本上,她是不和他們說話的,雖然也幫助過他們,雖然和包大同會常見面,但她表現出的態度明確在說:她知錯了,但是她還是恨那些讓她失去最後一點希望的人!

可是,現在她說話了,或者可以說,她終於放開了懷抱,消除了最後一點憎恨。她原諒了他們,畢竟他們雖然讓她失去了兒子,現在又給了她一個。這個兒子,雖然多病多災,但是卻如一張白紙一樣純潔,她可以重新教育他,不再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把她所有的愛都給他!

“我們只是去看看小童將來要慢慢長大的地方,到了時間就會走的,不會做無意義的逗留,相信我們。”張子新也再三保證。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說的呢?幾個人又聯手過了一關,和往常一樣,有些開心也有些失落感,尤其在這件事中,把阮瞻的身世扯了出來。

“都走了,你什麼時候走?”這件事過去三天後,萬里問包大同。

他明知道包大同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反而在酒吧中越來越如魚得水,不僅‘業務’繁忙,人緣也絕佳,甚至有了些喧賓奪主之勢。

“我還事業無成呢,怎麼會離開‘表哥’?”包大同沒半點真誠地說,還是一貫的沒皮沒臉。忙裡偷閒地和萬里坐在角落,看阮瞻掛着他那顛倒眾生但又疏離冷漠的微笑忙碌着,從容的應對着各色客人。

“他什麼時候也能像段錦那樣放開懷抱就好了。”包大同微嘆了口氣。

“這件事你我都無能為力,只有小夏才可以。”萬里啜了口酒,“可是他的逢三之難――那是他過不去的坎。”

“難怪他。他那麼愛小夏,怎麼忍心讓她難過。不顧一切當然容易,可是心裡有牽掛,又怎麼能放得開呢?如果是我――”

包大同還沒有說完,萬里突然‘咦’了一聲,想起一件事來,“不對,我才想起來,阿瞻的逢三之難只告訴過我,你怎麼看起來好像早知道似的,一點也不驚訝?”

“才發現嗎?真是遲鈍!就這還當心理醫生哪!”包大同逮到機會挖苦萬里,有些興奮,“還說我是神棍,你哩?我頂多是騙錢,但是還可以給顧客心安。你卻是全無醫學素養,卻還要給人治病,簡直誤人子弟,呃不,應該是庸醫殺人,怪不得人家都說庸醫是另類職業殺手呢!”

“我才說一句,招你那麼多出來。你只要告訴我,你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包大同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氣,“不然你真以為我是打拚事業來的嗎?人生就應該簡簡單單、自自然然,為了點身外物爭來搶去,多麼失我道之精髓?再說,那多累!”

萬里恍然大悟!

他原就不相信包大同是為了開展一番‘事業’才來的,不過他沒想過包大同是為了幫助阮瞻才來,還以為他是入世歷練,或者是小道士思凡。就沒想到的是,包大同竟然直接就承認了!

“你怎麼會知道?”

“我偷聽來的啊。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阮伯父經常來找我老爹談天說地,而我特別喜歡偷聽。有一次阮伯父說起過這個逢三之難,雖說他覺得阿瞻是避不開這一劫的,但他希望我老爹能幫阿瞻保住小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總要做一下嘗試。所以我總覺得阿瞻和阮伯父之間一定有很深的誤會,或者伯父有很大的苦衷,其實伯父是極其疼愛他這個兒子的,看過張子新夫婦對小童我就更堅信了這一點,當年阮伯父和我老爹說起阿瞻的事時,種種表現和張子新夫婦是一樣的。”

“所以你就私自跑來了?”

“不是私自,是御准。”包大同撓撓頭,“當年我還小,雖然聽到了‘逢三之難’四個字,但其中的意思卻什麼也不知道,又因為是偷聽來的,也不敢問,後來還以為是什麼奇怪的法術,慢慢就淡忘了。前些日子我老爹說要去雲遊,才細細告訴我這件事,並讓我來幫阿瞻。我這才知道我偷聽的事,原來我老爹和阮伯父是知道的,只是沒有說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