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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不知個中緣由的馬越繼續向前,穿過中庭後,很快就來到了後院董卓自己的大院落前。而就在他想跨步進院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旁傳了過來:“可是馬仲凌么?”

馬越轉頭一看,連忙拱手施禮:“原來是牛將軍,新年好啊。”

這個叫住他的正是董卓的大女婿,也是心腹大將的牛輔。此人因為之前馬越的表現,以及曾在董卓面前誇過自己而對他抱有幾分好感。現在見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主公的院落之前,便有些不解地道:“你這是剛回來吧?怎麼,是主公讓你去見他的?”

“在下的確剛才回臨洮,我這就是來向主公交令的,卻非主公命我前來。”馬越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了一些意思,就沒有再進去,而是站定了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怎麼,你連這事都不知道么?主公每日午時過後總會小睡半個時辰的,這時間正是他入睡之時。此時若是有人敢去打擾,他勢必會很是生氣。”牛輔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出於關照,還是把問題給點了出來。

馬越一聽,心裡就知道這是李別在算計自己了。不過他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再次鄭重地朝牛輔行禮:“在下當真是要多謝牛將軍出言提醒了,不然我就是被主公責怪了,也會不知其然的。”

“你才新到主公身邊,對許多事情還不了解,所以今後行事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牛輔見這個少年如此有禮,也很是高興,拍着馬越的肩膀道:“今後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可以來問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是,越多謝將軍提點之情!”馬越忙笑着謝道,而後牛輔便也轉往他處去了。

直到下午之後,馬越才得以真箇見到董卓,這次相見,董卓對他是着實地誇讚了幾句,說他是個能幹事的人,將來自己一定要重用於他云云。而後,又提到,將在這天晚上為馬越設宴洗塵,以慶賀此番臨洮城的糧荒終於得解。對此,馬越自然是先推辭一番,而後便欣然領受了。

待得晚間,董家的會客堂上就擺下了數十桌的酒菜,董卓的一應心腹之人都列席了這次的接風宴。馬越這回卻不用再如前幾次般敬陪末座了,而是被提到了中間的位置上,這也更便於了他對周圍一些人表情的觀察。

當馬越的目光落到李別臉上時,這個剛剛才算計過他一次的同僚不敢與他的眼神有過多的接觸,藉著向身邊之人敬酒而避讓了開去。這一反應落在馬越眼裡,就正式確信白天的事情的確是李別在對付自己了,這讓馬越心裡生了幾分的警覺。

這時,坐在他一旁的方正突然舉杯笑道:“仲凌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不見你喝酒哪?你可是今日這宴會上的主賓哪,怎能如此深思不屬。”

馬越這才端起杯了飲了一口,而後笑道:“只是因為一路勞頓,頭腦尚不清醒,倒是讓李兄見笑了。”

其他人聽了,就紛紛笑了起來,有人更是帶了幾分戲謔地道:“看來仲凌你還是太年輕,沒有經過大的歷練哪。這麼一點辛苦就受不住了,那將來如何能為主公分憂呢?”

“越謹受教,今後我一定會有所改善的。”馬越從善如流地應道。但從各人的表現里,他已經發現自己有些陷入敵圍的意思了,顯然自己的出色表現已經侵犯了許多人的利益,從而讓他們想到要達壓自己了。

但馬越並不會因此就收斂自己的鋒芒,要是連這些人都鬥不過,他還拿什麼去與能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曹劉孫袁等梟雄去爭奪呢?所以面對他們貌似關係,實際上更多是冷嘲熱諷的表現,馬越只是以冷淡,而又不失禮節地應對。

高坐在上,正與李儒和牛輔這樣真正最是親信之人說話的董卓可沒有發現底下之人已經開始有所暗鬥了。他在和李儒商量了一些事務之後,才想起今天自己擺下酒宴的目的是為了表彰馬越,便端起酒杯來,說道:“仲凌,此番你某立下了大功勞,這一杯酒是某敬你的。”說著仰頭就把一大爵的酒給倒進了口中。

正與方正等人說話的馬越立刻就從席位間站了起來,雙手捧杯,很是感激地道:“多謝主公的讚賞,越當真是慚愧!”說著也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董卓見馬越如此知禮,摸着鬍鬚叫了聲好,然後又笑道:“某能有你這樣的人才輔佐,今後必能在這西涼地上大有一番作為。諸位,你們今後也要多多儘力才是。”

“我等一定儘力輔助主公,早成大事!”眾人忙齊聲應道,這話讓董卓開懷而笑。

正在這時,一個帶着幾分傲氣的青年幕僚突然開了口:“主公,如今即將要對羌賊開戰了,在下新得一詩,想獻於主公,以壯我軍威。”此人乃是董卓麾下的一個地位比較高的幕僚叫作許令字元景,除了能出謀劃策之外,倒也有幾分的才思,經常做一些小令詩歌。

“好,你且道來。”董卓雖然對這種詩詞之道不是太感興趣,但因為今天高興,而且這也算是一種提振士氣的方式,便也就准了。

當即,許令便搖頭晃腦地將自己所作的一首小令給念了出來。雖然這詩只是算中品,但因為應了景,尤其是幾句里都提到了勝捷等字樣,倒也算是尚可了。董卓聽了之後也略點其頭:“好,許元景你這首詩做得好,某也敬你一杯。”

許令聽了,自矜一笑,而後才捧起了酒杯喝了。而後,他卻並沒有坐回去,而是轉頭看向了馬越:“仲凌,前日聽得李兄所說你曾作了一首看雪景的小詩,我等聽了也覺得很是不俗,不知你今日能否再作一首呢?”

馬越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動,知道這又是他們這些嫉妒自己的幕僚們想出來的打壓自己的手段了。他們認定自己不可能在當場做出什麼象樣的詩來,這樣便能讓自己出醜了。可惜,這些人卻沒想到他馬越是從後世而來,雖然沒有象某些小說里的主角那般有着一個龐大的記憶庫,能記下許多出名不出名的詩篇,但唐詩還是能背出幾首來的。

不過,想要從自己並不是太多的詩詞庫里找出一首應現在這情況的景的,卻也有些麻煩,所以馬越沒有立刻作答,只是端着酒杯在那沉思。

“怎麼,仲凌你連這麼即興作一首詩都作不出來么,這實在讓我等懷疑前番那首詠雪景的小詩是否你所作了。”這時,那李別也在旁邊開了腔,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而董卓在上頭也終於感覺到了底下人的暗鬥,不過他卻並沒有幫襯馬越的意思。對於下面的人有所競爭,他一直認為是好事,這樣才能讓這些人全心為自己辦事,不敢藏私。即便馬越是他看重的一個人,他也不會有什麼偏袒的,要是連這點小為難馬越都應付不了,此人他也不會再以重用。

馬越聽到這挑釁的話語,便不再沉默了,而是不屑道:“詩歌不過小道而已,它既不能富國,亦不能強兵,更幫不了主公去掃平羌亂。我等身在主公麾下,當做的還是那些實際點的事情,而不是把心思放到這種無謂的事情上來。所以,許兄的話我卻不能認同了。”

“你……”許令沒想到馬越竟會如此反擊,完全不給自己留下面子,心裡也很是窩火。這時,他也顧不上什麼臉面了,紅着臉道:“詩道雖然不能幫主公平亂,卻也是修身養性的大道,你如此不把它放在眼裡,可是因為你根本不會么?而你全然不會作詩,前番卻又剽竊他人詩作,這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測呢!”

馬越聽了只是一笑,也不爭辯,當即就念出了一首詩來:“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卻是趁着剛才說話的工夫,已經讓他想起了一首唐朝著名的邊塞詩來了。

而此詩一出,整個廳堂里的人都為之一呆,所有人都不無詫異地看向馬越,實在想不到如此詩篇居然出自這麼個少年之口。這能流傳千古的詩句自有其魅力所在,即便是董卓這樣粗通文墨之人,也體味到了詩中的豪情。

“許兄,你以為我這首小詩做得如何,可還入你法眼嗎?”馬越隨後又瞥了許令一眼,問道。

“果然好詩!只寥寥數十字,就把我軍勢如破竹的勝跡給寫了出來!”李儒第一個誇讚道。隨後其他人也不得不點頭表示此詩極好了,他們可不能睜眼說瞎話,說這首千古名詩還不如許令那種湊數的作品。

這時候,其他人再也不敢小覷馬越這個少年郎了,此人當真是個文武雙全之人,這是每個幕僚心中轉過的念頭。

而董卓也高興地一摸鬍鬚:“仲凌果然才能過人,既然你作了如此好詩以壯我聲威,那某也要賞你一物了。”說著從腰間解下了一塊蒼翠欲滴的玉飾來,讓身邊的僕從交給馬越:“此玉乃是我當年從羌人那裡奪來的,今日就送與你吧。希望他日你能戴此玉,再給我奪取更大的好處來。”

“謝主公恩賜!”馬越接過那玉,忙起身謝道,卻氣翻了許令等人,沒想到本來是想打壓他的,卻又讓這個少年給大出了一次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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