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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孫家人灰溜溜地離開,郭嬸子還是沒忍住“呸”了一口!

劉大隊長卻還有疑問沒解開,他交代了孫家晌午吃完飯後,帶着孫二寶去隊部一趟。

孫寶根垂着頭,難堪地帶着老婆孩子家去算賬了。

劉大隊長轉頭,走到沈父那屋的窗根兒前,探頭往裡面瞧了瞧。

劉大隊長只這麼一個動作,沈易遙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但她仍舊裝作不知的歪頭疑問:“大隊長,您找啥?”

劉大隊長還在撒嘛着屋裡,眼中滿是疑惑,嘴上納悶地嘟囔着:“這哪個物件兒像棺材啦?”

郭嬸子“哎喲”了一聲:“我說大隊長啊,你可別聽孫二寶胡咧咧,什麼棺材不棺材的……晦氣哦!”

沈易遙眨眨眼,指了指窗口:“大隊長……你往下瞅瞅。”

劉大隊長依言向下一低頭,也“哎喲”了一聲:“我滴乖乖!丫頭啊?你這整地啥呀?”

沈易遙靦腆一笑:“我就想着種點綠葉菜,提早能吃,這都摘過一茬啦~!”

劉大隊長眼裡滿是驚奇,誰家屋子裡都沒想過也要佔上種地啊?

家裡生個蒜苗子、豆芽的,那都了不得嘍,這丫頭……心思還挺活的,竟能想到在屋子裡面種菜!

劉大隊長低頭,正好看見的是種菠菜和小白菜的兩個木槽子。

這兩個木槽子就是摘了一回,重新種上才催出了一點點小芽苗的那倆。

因為芽苗還太小,木槽子空蕩蕩地,放在發蔭的屋子裡,一個就有小兒棺的大小,兩個並排……乍然一眼瞄上了,還真的有那麼點兒像棺材。

也該然是孫二寶做賊心虛了!

劉大隊長在心裡嘀咕着……

棺材的疑惑解開了,這事兒也可以先放一放咧。

臨走前,劉大隊長特意放了沈易遙一天假。

今兒這麼大的動靜,黑丫兒要是跟個沒事人似地去上工,又要被圍堵了。

一想起那群糟心的玩意,劉大隊長就頭疼地很。

這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可惜孫二寶鬧出來的這檔子事兒,終究是不可能瞞得住的!

郭嬸子就沒打算幫孫家瞞着。

王家差點兒接了孫家的屎盆子,正在氣頭上,那更是不可能幫忙瞞着。

事情就如一陣初夏的熱風,以熱不可擋之勢,迅速席捲了整個大柳村。

那一天,八卦滿天飛,讓真相多飛了會兒。

那一天,孫家打孩子抽暈了大兒子;哭抽了小兒子;孫家媳婦在之後的好幾天都沒露面,聽說被打得起不來炕了。

那一天,孫寶根是活王八的事兒月扯越邪乎。扯到後來,就變成了王美麗偷漢子,孫家倆孩子都不是孫寶根的。

還有人聽說是孫寶根不能生,又怪她媳婦不下蛋。王美麗也是剛,直接搞了破鞋,用倆大兒子告訴孫寶根,究竟是誰不下蛋!

那一天,王家媳婦一戰成名,潑辣名聲直逼郭嬸子。

那一天,沈家又多了一則邪乎傳言,說是沈建軍不放心閨女,一直停靈在家,就在他自己那屋守着黑丫兒捏!

那一天,再次成了眾人聚焦焦點的沈易遙,卻是該幹嘛幹嘛,完全沒被流言蜚語的影響到。

不去上工了,沈易遙就在盤算着,是跟着郭山他們上山,還是去鎮上一趟?

思來想去的,她兩個都沒選,而是選擇了先搞定石磨和院牆。

尤其是院牆!

大白天她就在地里,多少還能看到自家門口呢,都有賊溜進家門了。

有人給心思活的那些不着調的人打了個樣兒,晚上會不會進賊可就真不好說了。

沈易遙翻出沈父當年起房子留下的一袋半水泥,又去河套挖了細膩的沙子回來,以2:1的比例混合成水泥砂漿,拎着撿回來的石頭就開始了她的“鑲牆大業”!

沈易遙沒有告訴郭山和顧安勛她要貼牆面,這點活兒還不至於還要再佔下兩個人手。

今天的亂子連累了兩人工分都被扣了,她不能再耽誤他們去山上打野食,貼補回工分的損失。

貼牆面的確跟小孩子的美術作業差不多。只要耐心足夠,心中有規劃,循着規律慢慢排布即可。

大門兩邊的牆體面積不算太大,只是鵝卵石一顆才鵪鶉蛋大小。

對比之下,就顯得這個工程量浩大了。

饒是沈易遙有空間異能作弊,不需要時時丈量,也忙活到了大晌午下工鑼響起,才堪堪貼完了靠着王家的半面牆。

沈易遙刻意避開了晌午休息的時間,收好了水泥砂漿,簡單吃了口午飯。

時間還很充裕,她乾脆在院子里鑿起了那個半成品石磨來。

“叮叮噹噹……”

“叮叮噹噹……”

隔壁拳打腳踢的聲音才停,就聽見了這如同催命符般的聲音!

孫二寶“噶”一下抽了過去後,沒多會兒就發起了高燒。

孫嬸子也燒了起來,半睡半醒間,她的眼角還掛着淚水,為自己喊冤。

只是夢中……孫嬸子不可避免的,夢到了那個坑了她一輩子抬不起頭的負心漢!

母子三人中,反倒是被打得最慘的孫大寶……一身是傷卻只是昏睡着。

也許是被打得多了,更皮實一些,沒那麼容易生病。

“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入了孫家人夢中。

不管在昏睡過去時,他們夢到的是什麼?在這個聲音鑽進他們的夢裡之後,出現在孫家人眼前的,都變成了一張血肉模糊的熟悉面孔。

那是個看不清五官,全身是血,被滾落的石頭砸得稀爛的男人。

“不!別來俺家!別找俺,別找俺……啊!!!”孫嬸子閉着眼慘叫了起來。

“媽!!!鬼啊……救……救……嗚嗚,不敢了,俺再也不敢了……”孫二寶也跟這哭嚎亂叫。

“不是俺,俺沒有!不是俺……”孫大寶不安穩地皺緊眉頭,聲音低低地呢喃着……

唯一醒着的孫寶根嚇得臉色慘白,不敢在家多待,藉著去找郭大明白買葯的由頭,快步離了家……

晌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沈易遙鑿了一個晌午的石磨,這動靜不止孫家聽見了;王家也聽見了;外面一走一過,刻意往沈家伸脖子好事兒的人,也都聽得真真兒的。

沈建軍停靈在家,大白天就鬧得挺凶的傳言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