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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深淵般的黑眸當中,悄然醞釀起危險至極的風暴。

項煊亥粗糲的指腹,掃過嬰淺的下頜,落至她脆弱的脖頸間。

在那一處暗紅淤痕上來回撫動。

昨日嬰淺身上,分明沒有這道痕迹。

他皺起眉,沉聲問:

“你昨夜,去了何處?”

“昨夜?”

嬰淺一愣。

面上做出茫然的神情。

然腦中卻有無數念頭飛閃而過。

項煊亥為何會有如此一問,難道是跑出去的時候,被誰給看見了?

不過從他方才表露出的態度來看。

應還不知曉,她昨夜見了溫清之,又和小亥跑到御膳房,當了一次偷竊饅頭的賊。

短短一瞬。

嬰淺想了無數。

然後挑出了個可能性最大的。

她打了個哈欠,順勢窩進項煊亥的懷中,拽着他的領口,道:

“想吃炸饅頭片,於是去了一次御膳房,偷了幾個饅頭。”

似為了印證嬰淺的話。

千秋在下一刻,端着一盤炸饅頭片進了門。

她還不知項煊亥到來,口裡仍道着:

“姑娘,早膳好了,剛炸好的饅頭片,還熱着呢,你快些...”

餘光掃見玄色龍袍的一角。

千秋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身,連聲道:

“奴婢不知王上...”

“起來吧。”

項煊亥瞥了一眼千秋端着的托盤,視線再次落回嬰淺的脖頸間。

除了一處較為深刻的紅淤外,在她的身上,仍存着幾處泛着淡硃色的痕迹。

他一一撫過。

眸底更是有晦暗不清的幽光浮蕩。

嬰淺低垂着頭,似仍泛着困,然心底卻一片清明。

此時身邊的這個人。

可不是小亥。

若被察覺到了半點端倪。

許是她和溫清之,都要倒大霉。

過了片刻。

項煊亥終於再次開了口。

“你腿傷還未好,若不想走不得路,切忌再亂跑。”

“嗯。”

嬰淺暗中出了一口氣,做出一副相當乖巧的神情。

空氣中漂浮着油炸食物獨有的香氣。

她吸了吸鼻子,瞥了眼正苦苦等候的炸饅頭片,笑着問:

“一起吃嗎?”

許是才剛睡醒的緣故。

嬰淺鬢髮散亂,衣裳也不齊整。

神情更是瞧着有些泛呆,不如往日里來的聰明。

然放在項煊亥的眼中。

卻更多了幾分可愛。

他捲起嬰淺的一縷黑髮,細細纏在指尖,將她嬌小的身軀困在懷中,感受到了她的溫軟,又哪裡願意放開。

“孤喂你。”

嬰淺投過去一個充滿疑問的眼神。

這個什麼新奇玩法?

暴君當夠了,打算體會一把伺候人的感受?

奇奇怪怪。

她也沒多問,順勢挑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然後晃了晃小腿,示意千秋端了茶水和饅頭片上前。

千秋連頭都不敢抬。

更是不存偷瞥上一眼的勇氣。

只將東西一一送上,她立刻快步出了殿。

項煊亥周身的氣勢太過霸道。

光是站在一旁。

都讓千秋有些呼吸困難。

她渾然不明白,嬰淺是如何能做到,在項煊亥身邊,依舊能我行我素的。

千秋打算着,若非有喚,絕不會再擅自入內一步。

但她才平穩了心緒。

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上前,問:

“姐姐,王上可在嬰淺殿下這裡?”

“在。”

千秋先是點了點頭,見小太監面色凝重,心下也是一陣不安,連忙追問了句:

“怎如此急,可有什麼大事?”

“曲太傅和琳琅姑娘忽然進宮,說是有要事,稟告王上。”

小太監匆匆留下一句。

之後就遣推了其他的宮人,他提起嗓子,將曲太傅和曲琳琅進宮一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又是他們。”

嬰淺正捧着茶水,慢悠悠地抿着,一聽見這對父女的名字,她當即翻了個白眼。

“不是來講我壞話,就是逼你選妃,要不要賭一次?”

項煊亥撫着嬰淺的長髮,似乎比起匆忙進宮,仿若帶着天大要事的曲太傅和曲琳琅,反而對她更感興趣一般。

“賭注呢?”

“若是我輸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嬰淺眼珠一轉,拽着項煊亥的袖口,撒嬌似的輕拽了兩下。

“若是你輸了的話,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

“你倒是聰明,可這對孤,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項煊亥話音一落。

即見嬰淺立刻皺了臉,仿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連眼眶都有些泛紅。

“讓讓我嘛...”

她輕輕哼着。

懸在床下的小腿晃了晃。

還貓一樣,在項煊亥懷中蹭了兩下。

不管是求情還是美色。

他都已見過太多。

卻也不知為何。

看着嬰淺泛着水光的的黑眸。

項煊亥竟覺胸膛間,湧起無數陌生的情緒。

似暖似甜。

在瞬間佔據了心口的每一處。

“雖不公平...”

項煊亥嗓音一頓,捏着嬰淺的下頜,在她柔軟的紅唇間輕輕一咬。

“不過,孤允你就是。”

嬰淺頓時兩眼放光。

“王上最帥了!”

她環住項煊亥的脖頸。

毫不掩飾這份歡喜。

項煊亥眸底的神情更柔。

更是下意識,攬了嬰淺纖細的腰肢,免得她摔下床去。

“若不繼續睡的話,同孤一起過去。”

“好!”

嬰淺立刻起身。

腰帶拆到了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低咳一聲道:

“我要換衣服了。”

項煊亥坐在床前,掂着嬰淺方才用過的茶杯,抿過一口溫茶,淡淡道:

“所以?”

“所以你個大頭鬼!”

嬰淺捂着胸口,紅着臉吼道:

“還不出去!”

龍幽國的帝王。

掌控了天下所有人性命的暴君。

第一次被趕出了門。

千秋站在牆根底,連大氣都不敢出。

那可是項煊亥!

喜怒無常。

殺人如麻。

嬰淺居然連他都敢趕出門,膽子可是太大了些?

難道就不怕,掉腦袋的嗎?

千秋並不知曉。

嬰淺對於掉腦袋一事,也怕的很。

不過她試探了幾次,確定在項煊亥心情好時,並不會同她計較這些小打小鬧。

還有可能會漲好感度。

暴君果然難伺候。

嬰淺換好衣裳,跟着項煊亥來到了御書房,她先躲進了屏風後,還想着等下給那對父女一點驚喜。誰知曲太傅一進門,扯着嗓子喊出的第一句話,就讓她瞬間變了臉色。

“臣要稟告,北燕長公主深夜與人私會!意圖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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