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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二師伯硬塞到遊仙閣的。”

北洋低着頭。

眼眶隱隱有些泛紅。

他不想被嬰淺發覺到,只捂着眼睛,嗓音越發顫了起來。

“我既不同富貴,從小跟在師尊身邊,也沒有沈宴天資好修為高,更要連林慕白,都要比不過去了。”

北洋深吸口氣。

衣袖重重一抹面頰。

他彎下腰,身體佝僂在一起,仍不敢去看嬰淺,只問:

“師尊,你可有後悔,收下過我?”

“不。”

嬰淺輕嘆了一聲。

坐在北洋身側,撫着他亂糟糟的長髮。

她道:

“不管你修為高低,或強或弱,聽話懂事也好,任性妄為也罷。”

嬰淺歪着頭。

黑眸閃動着柔和的暖光。

她一點點為北洋順平躁動的靈力。

又拿出丹藥遞給他。

等到北洋的狀態平復了些,嬰淺才又道:

“你是我的弟子,亦是我的驕傲。”

“師尊...”

北洋紅了眼。

一直佔在心口的慌亂,終於被徹底驅散。

他並非嬰淺親自挑選的弟子。

本就生分。

之前因客棧一事,好不容易稍稍親近了些。

北洋在遊仙閣拔尖的修為,被沈宴這個入門的不久的師弟超過。

他自是不甘。

但當發現連林慕白的修行速度,都遠超於他,用不了多少年的時間,也要將他甩在身後。

北洋的心裏面,只剩下焦灼。

他才好不容易被嬰淺重視。

又是無比希望。

能一直如此。

永遠都是遊仙閣,最讓嬰淺驕傲的大弟子。

但北洋太急於求成。

後果就是靈力失控,險些傷了自己。

幸好有嬰淺...

北研用力揉了兩下眼睛,妄圖將那抹赤意推散。

“多謝師尊。”

“我是你師尊,謝我做什麼?”

嬰淺見他好了些,才算放下心來。

不過忽然。

她又正了面色,道:

“北洋,師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只能託付給你。”

見她這般鄭重。

北洋連忙站起身。

“師尊請說!”

“我過些日子,可能要出門一趟,需一段時日才能回來,遊仙閣就交給你守着了。”

北洋雖不明緣由。

但還是滿面凝重地點了頭。

“是。”

“若是有什麼事,你就去采..去執戰閣,找三師伯。”

“執戰閣?”

北洋一怔,疑惑道:

“師尊,為何要去執戰閣?若真是事,三師伯會幫忙嗎?”

“會的。”

嬰淺站起身,打了個哈欠,似交代了這些事,廢了不少的精神一般。

邁着懶散地步調。

她向著遙遠處走去。

只留下一道輕飄飄的嗓音。

“他雖和我不對付,卻定會幫我,你無需懷疑。”

“是。”

北洋向著嬰淺離去的方向一拜。

等他再次抬起頭時。

面上已再找不到半分頹然。

師尊將守護遊仙閣,這麼大的重任都交給了他。

他還哪有胡思亂想的功夫。

嬰淺花了小半月,才將遊仙閣的一切,都盡數安頓好。

在此之間。

其他仙門關於沈宴的問詢,也都送到了清衡山。

深淵裂縫事關重大。

誰也不知曉,裂縫到底會擴張到什麼程度。

就算那些仙門,想要先觀望着清衡山如何應對。

但一聽聞沈宴的存在。

究竟還是坐不住了。

若清衡山真打算為了修羅仙的弟子,放任深淵裂縫繼續擴張。

那對其他所有仙門來說,都是一樁壞事。

無論如何。

他們都是要逼迫清衡山,交出沈宴才行!

外界已是風雨飄搖。

置身在漩渦中心的清衡山。

更是一片動蕩。

藍圖找了秦清琅幾次,才得以見他一面。

他滿面焦急,闖進殿內,正想要開口詢問,就見秦清琅掃過一眼,先一步問:

“嬰淺呢?她恢復的如何了?”

藍圖張了張嘴。

話都已經到了齒間,又被這個硬生生悶了回去。

他只能道:

“已差不多了。”

“很好,近來事情多,你多看着她一點,讓她莫要離開遊仙閣。”

秦清琅翻過一頁書。

神情依舊嚴峻,卻未有再對藍圖開口的意思。

“掌門師兄...”

藍圖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吼吼地問:

“你真打算,將沈宴交出去嗎?”

他聲音一落。

不等秦清琅回答,又自顧自地道:

“不交出去也不行,現在那麼多仙門都派人來了清衡山,我們都要自身難保了,還哪裡能護得住沈宴?只是若交出去的話,沈宴必死無疑,嬰淺又該如何是好?”

藍圖急得在原地來回踱步。

鬢角都見了汗。

“安靜。”

秦清琅終於放下了書,望向藍圖,道:

“有我在這,無人能動清衡山弟子,你無需擔憂,去看着嬰淺就夠了。”

“可是...”

“沒有可是!”

秦清琅加重了語氣。

眼底有利芒一閃而過。

他沉聲道:

“藍圖,做好你該做的事,清衡山有我,自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師兄...”

藍圖嘆息一聲。

到底是未再說什麼,轉身退了出去。

只留下秦清琅獨自一人。

在一片寂靜中。

再次翻開了書冊。

藍圖在遊仙閣找了一圈。

都未見到嬰淺的影子。

他心裡太亂,想着她許是藏到什麼地方閉關,也就沒再繼續尋下去。

但任憑藍圖想破了頭,也絕想不到。

此時的嬰淺。

正站在一座院落當中。

面無表情的,俯視着跪在她腳邊的山羊鬍老者。

山羊鬍瞪圓了眼睛。

張口欲罵,去先嘔出了一口鮮血。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

指着嬰淺。

怒斥道:

“修羅仙,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居然敢對我出手,不怕成為整個仙門的敵人嗎?!”

“怕?”

嬰淺揚起眉,露出一抹思索之情。

山羊鬍還以為她沒了膽子。

正要鬆了下一口氣。

就見嬰淺忽然彎下腰,唇角揚起一抹森冷的笑。

“我怎麼不認識,這個怕字啊?”

“你..你...”

山羊鬍打了個寒顫。

強烈的恐懼感積在心口。

他整個人,都剋制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我什麼?”嬰淺提起劍鋒,抵上山羊鬍的心窩,笑容越發甜膩:“說來聽聽呀。”

山羊鬍咬緊了牙關。

拼儘力氣,他嘶吼道:

“你是清衡山的修士,你若是敢殺我,便是將整個清衡山棄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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