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身娇体软》 依颖

夏眠盯著楚嫣仔細觀察了半晌,她知道楚嫣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自打先夫人死後就被送去老家,可卻沒有想到楚嫣竟然能夠變得如此心性成熟。

若是放在以前,從小在先夫人膝下長大的楚嫣是斷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縱然先夫人不得楚航疼愛,可卻一直告訴他們要微笑地對待這個世界,不要總想著給她們報仇。

先夫人的這些行為不僅影響到了她所出的一雙兒女,自然也影響到了她的這些丫鬟,所以夏眠才會蟄伏在秦樓楚館中等待對趙氏致命的一擊。

“孩子,這些年你定然受了不少委屈。”夏眠說著就抬手撫上楚嫣的臉頰,“這些年你一個人在老宅也定然不好過吧,縱然你是族譜上的嫡女,可到底還是生活在趙氏的掌控之下,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又怎麼會放過你?”

夏眠絮絮叨叨的說著,最後還提起了楚昊,“對了,大公子呢,如今過得可還好?”

想到鳳瑾禾給她信件上的內容,為了不讓夏眠擔心,她笑著開口,“兄長如今也還活著,姑姑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們過得好,夫人九泉之下也會得到安慰。”夏眠說著就執起楚嫣的手拍了拍,“嫣兒,你準備怎麼做?我又何處能夠幫到你的地方,只要能夠讓趙氏他們下罪,就算是讓我死也可以!”

楚嫣給了夏眠一個擁抱,“姑姑,你要好好地活著,只有活著才能看見他們的下場。”楚嫣神色溫柔地看著夏眠,“只有活著才能看見我出嫁以後會有多幸福。”

迎著夏眠那雙吃驚的眼睛,楚嫣笑著開口道,“這段時間之後,我就要嫁給寧王殿下了,你若是不嫌棄可以跟隨我一同進入寧王府,你若是不願意我也可以再臨安給你安置一座宅子,你若是覺得無聊,我記得夏眠姑姑略懂醫術,不如就近寶芝林幫幫忙。”

楚嫣的每一字每一句話都落在夏眠的心坎上,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楚嫣,明明正是依偎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年紀,可是她卻如此精心地算計身邊的人。

“寧王殿下?”夏眠抬眸看向楚嫣,“不就是那個短命鬼寧王嗎?你怎麼會要嫁給墨錦城?你可知道……”夏眠神色激動,語氣也透著隱隱的不安,“是不是楚相讓你嫁給他的,你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姑姑。”楚嫣溫柔的聲音喚回了夏眠的理智,“姑姑你聽我說,嫁給寧王是陛下的旨意,並非父親的安排,縱然寧王殿下是個短命鬼,你又殊不知我沒有能力醫好他?”楚嫣輕言輕語對著夏眠露出一個笑容,“姑姑若是不放心,大可以隨我一同進入王府,這樣一來也算是全了你伺候孃親的願望。”

夏眠看著楚嫣半晌,眼睛就紅了,她知道如千言萬語也抵不上楚嫣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執起楚嫣的手拍了拍,“算了吧,我曾經淪落風塵,又怎當得起王妃的丫鬟?”夏眠吸了一下鼻子,“能夠讓我看著你就好。”

看著李氏身故,看著你出嫁之後,我就能夠安心地去陪著夫人了,如今身邊僅剩的丫鬟就只剩下她了,她想念著早就身故的夫人,想要去與他作伴。

楚嫣看著夏眠半晌沒有言語,最後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好!我在臨安有一處宅子,宅子內有丫鬟、小廝若干,姑姑暫且先住著,等到時候我會派人去通知姑姑。”

夏眠同意楚嫣所言,又陪著楚嫣說了一會體己話,楚嫣才吩咐侍衛將夏眠送到宅子那邊。

“對付李氏和趙氏之後,你就要嫁給墨錦城了。”青年看著楚嫣蹙著眉頭,“墨錦城他……”

“嫁給寧王之後我自然要過相夫教子的生活了。”楚嫣看著青年故意加重“相夫教子”的音調,“我出身鄉野,不懂規矩禮儀,說不定沒過多久就要守活寡也未可知。”楚嫣盯著青年陰陽怪氣地開口,“反正他們應該在等著看我笑話呢。”

“所以你不會讓趙氏那麼早死?”青年抬眸看著楚嫣低聲道,“也好,若是墨錦城之後真的活了,才要氣死趙氏他們呢。”

楚嫣對著青年眉眼間染上笑意,“有時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痛苦的事。”楚嫣端著面前的杯盞小呷一口,“趙氏我必須留著她的命,我要她看著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女兒最想要的那個位置。”

“從我回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所有的事情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但只有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我畢生所求。”楚嫣將目光落在青年身上,“只要能夠陪在墨錦城的身邊,我這輩子死而無憾。”

青年點了點楚嫣的腦袋,“你這個小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主子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聽說趙國的阮姑娘也是這般,明明年紀不大,卻能夠說出這樣成熟的話來。”

“鳳姐姐有很多朋友嗎?”楚嫣歪著腦袋看著青年一臉疑惑,“鳳姐姐是怎麼認識阮姑娘的?”

“趙國的權臣沈初墨知道嗎?”青年換個姿勢開口道,“權臣沈初墨乃是主子結拜的兄長,而他喜歡的人是阮姑娘,早年也為阮姑娘做了不少事情呢。”

“沈初墨?”楚嫣抬眸看向青年一臉疑惑,“我為何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她記得前世好像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至於她死之後的事情她也不得而知了,難不成真的是因為蝴蝶效應?

楚嫣思忖半晌沒有得到任何結果,畢竟前世她也沒有聽說過鳳瑾禾的名字,若真的是蝴蝶效應,她突然就覺得現在的狀態還挺好的,至少無論發生任何事,鳳瑾禾一定會站在她的背後,成為她的依靠!之後楚嫣又在錦繡坊內坐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才帶著青梔回了相府,這段時間除了李氏的事情外,她還忙著嫁衣的事情,嫁衣基本上全都是她親手繡的,上面的每一個圖案,每一個花紋都是她親手所畫,不過也是鳳瑾禾給她的靈感。

楚嫣回到相府又在院子中坐了片刻,就看見彩霞前來說是想要帶著楚嫣前去琴瑟居坐一坐。

趙氏掌家時賬本的確是有問題的,因為她曾經偷偷去視察過孃親名下所有的鋪子,沒有想到趙氏竟然以虧損的名義將鋪子賣了,而賬上的這筆支出卻還在,更為關鍵的是,買鋪子的銀子不知所蹤,也不知趙氏交給了誰,還是趙氏另有圖謀。

抵達琴瑟居時,楚嫣就看見楚航也在,坐在他身邊的司玥眉頭緊蹙,好似發生重要的事情,楚嫣心中想著很有可能是司玥知道趙氏買了鋪子,如今正在思考該如何將這件事告訴給楚航。

“父親、母親。”楚嫣看著二人面色恭敬,“不知母親喚我前來所謂何事?”

楚航聞此將目光落在楚嫣身上,他記得趙氏一直都在說楚嫣品行不端,可不知為何楚嫣如今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大家閨秀的氣質,彷彿只有這樣的女兒才能夠出自相府。

“嫣兒,你可知趙姨娘在為父面前說過哪些話?”楚航看著楚嫣面色鎮定。

楚嫣面上帶著笑容,“父親這是何意?”楚嫣假裝不解,“趙姨娘身為相府女主人時自然事事先為子女考慮,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小地方出身,縱然趙添被遷任為少府監,可身上的氣質是無法改變的。”

說到此處,楚嫣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司玥,“如今母親乃是大家閨秀出身,所思所慮自然要比趙姨娘多得多。”楚嫣迎著楚航的那雙眼睛繼續開口,“就好比孃親在世時,府上一眾姨娘吃穿用度卻從不曾苛刻,一直到了趙姨娘繼任後才有這麼一出事兒。”

楚嫣說著就捂嘴輕笑,“父親,趙添賣官鬻爵,貪汙受賄,這趙姨娘啊!從小耳濡目染,也不知從相府到底拿了多少好處呢?”

楚嫣輕聲嘆口氣,“只是如今趙添落得如斯下場,趙姨娘也不再是女主人,父親身為男人,怎麼也要寬宏大量地對待趙姨娘了。”

楚嫣說出這些話時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在盯著司玥,她壓著唇角,將目光落在司玥身上,“對了,這段時間母親整理趙氏掌家時的賬目,想來定然也整理好了,不然若是一些雞毛蒜皮之事落到母親身上可就不好了。”

楚航聞此,將目光落在司玥身上,“夫人,趙姨娘掌家期間所有賬目是否已經整理完畢。”

司玥雖不知楚嫣是如何得知賬目有問題,但如今有了楚嫣的拋磚引玉,她和楚航說起這件事也的確是容易許多。

“趙姨娘掌家期間所有的賬目均已整理完畢,可是……”司玥面露為難之色的看著楚航,“夫君,我……”司玥低著頭一副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模樣。

楚航久經官場,很快就嗅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能夠讓司玥都如此難以啟齒的事情,足以見得趙氏身為主母時做過哪些丟人現眼之事。

“發生何事,你仔細說給我聽聽。”楚航看著司玥神色平靜地開口,“趙氏之事,我不會歸咎到你的身上。”

司玥正欲開口,就聽見楚嫣那邊“哎呀”一聲,楚航眉頭一皺,正欲開口就聽見楚嫣的聲音已經響起,“父親,原來趙姨娘竟然把孃親名下的鋪子都賣出去了。”

楚航將目光看向司玥,似乎在等待著司玥的回答,可半晌之後司玥卻看著楚航點點頭,“老爺有所不知,我這些日子查看賬本時,就想著去先夫人名下的鋪子看一看,無論虧損到底都還是先夫人的嫁妝;

以後也能將這些鋪子贈送給大姑娘做嫁妝,可誰知我問了之後,鋪子的掌櫃說先夫人名下這些鋪子早就已經被置賣了,如今鋪子雖還在,卻已經不再是先夫人的嫁妝了。”

司玥說著輕聲嘆口氣,“我也不知該如何和老爺說這件事,這才找了大姑娘一起來商量,可誰知老爺今日也到了琴瑟居。”司玥說完沒有再去看楚航的目光,而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件事與你無關,夫人可還曾調查到哪些其他的消息?”楚航說著就握住司玥的手,“如今我到了琴瑟居,夫人不妨一一細說與我聽。”

司玥抬眸看向楚航,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很快就將這些日子調查到的事情一一告知給楚航,說到最後時,楚航的臉色已經完全變黑了,他握緊的拳頭在彰顯著他此刻的憤怒與暴躁。

“老爺,你不要生氣,我……”司玥適時地開口,“要不是我……”她說著還紅著眼睛轉過頭去一言不發,一副都是我的錯的模樣。

“母親,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楚嫣面上帶著些許安慰,“都是趙姨娘的錯,要不是母親,我都不知道孃親名下的鋪子竟然早就不屬於孃親了。”楚嫣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多謝母親幫我調查出事情的真相……”

楚嫣說著還擦擦眼角沒有的淚水,可是她眼睛愈發的委屈,反而代表了她此刻的心境,她起身跪在楚航的身邊,“父親,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縱然我可以不要那些嫁妝,可那些畢竟都是孃親的鋪子啊,趙姨娘她……”楚嫣啜泣著開口,她整個人在楚航的面前耷拉著顯得有些沮喪。

也正因如此,楚航忽略了楚嫣唇邊一閃而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