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機正準備掛機時，才聽到：“喂？”。

“精靈，我是無機，聽得出我聲音吧？”

“你真的是無機啊，你還好么？”

“嗯，還好，你能把群演系統源碼發一份給我么？我希望更努力工作”

“嘻，可以，你現在還是我們局內人，我發你”

趙無機很敏感地注意到這裡面很可能是有什么保密條例之類，但李精靈希望趙無機幫忙找故鄉而在打擦邊球。

“莫非是不能在總局之外的休眠艙使用？夏威夷她們搞的破測休眠艙也都是屬於機密”

趙無機很快就收到李精靈發來的代碼。裡面果然附了一句注意保密的話。

“行，我又不是菜鳥了”

趙無機自言自語了一句，就認真看起了代碼框架。

“其實沒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告訴你就簡單，不告訴你，你花上一輩子時間也未必搞得清楚”

夏威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啥時候進來的？”

“我進來快20分鐘了”

“哇，你都要不敲門的”

“我……，好吧……以後敲門……”

“開玩笑的了，我們可是真正的夫妻，雖然你現在不認，但我們無論在法律上還是實際上都是夫妻”

“好吧，那你忙吧，這種程序千萬別外傳，我們水藍星研究組十幾個人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是破密到這一步”

“就提供了兩個接口，真有這么難么？”

“真有，因為這兩個接口有幾十層加密外殼，每次密匙還是會變換那種，你忙吧，我不應該看的”

“好吧”

趙無機又搞了幾個小時，直到夏威夷叫吃飯才是停了下來。

“李精靈為啥會給你這么機密的東西？”

“她想找到回母星的路”

“嗯，你給邵震父母打過電話沒有？”

“問候過”

“其實他們也懷疑過你”

“懷疑啥？這水藍星走的是遊戲文明，被數字生命干擾很正常吧，部分改變一個人的前途也很正常吧？”

“主要是你和邵震相差大啊”

趙無機很想使用記憶重置技能抹去夏威夷這個懷疑，但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的說。

“哎，你要面對現實，如果沒有我穿越過來，已經出事的邵震現在就是植物人，你以為有數字生命願意使用他的身體嗎，據我所知，數字生命可是喜歡銅皮鐵骨的”

“嗯，其實他們都接受這個現實的，所以也裝作沒有懷疑啊”

“你最早開始懷疑我是什么時候？婚前還是婚後？”

“婚後，你的財富全部公開後”

“為什么？”

“普通人是不可能在生命拓展系統賺得了那么多的，包括我這種狀元級別的人”

“我也是狀元啊”

“所以我只一點懷疑”

“其實，在水藍星像我這種情況的人多不多”

“少，極少，生命拓展系統本身有龐大的監管機制，而且數字生命是永生的，一般情況下確實不會跑到普通人身上，當然，更高層的機密也是我們不知道的”

“嗯”

趙無機在生命拓展總局幹了近兩年，其實知道的內幕不比夏威夷少，也就轉了話題。

“我回到水藍星後，會努力幫你找回你的邵震的了”

“嗯……我去忙了”

夏威夷有點落寂地離開了餐桌。

趙無機也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臺面，就躺回了休眠艙。

“隨機劇本《雷霆特工隊》開啟”

“Action!“

一個洪亮的聲音像斧頭般劈進趙無機的意識。他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鎂光燈讓他本能地抬手遮擋。猛然發現自己右臂上覆蓋著某種藍金相間的金屬護甲，納米級別的紋路在燈光下流動著液態的光澤。

“這他媽是......“

他的自語被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打斷。三十米外，整面混凝土牆像餅乾般碎裂，硝煙中走出五個全副武裝的身影。為首的男人戴著金屬臂甲，左眼處的戰術目鏡閃爍著猩紅的光。

趙無機的呼吸停滯了。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塞巴斯蒂安·斯坦，或者說，冬兵巴基·巴恩斯。但此刻對方眼中沒有演員的剋制，只有殺手特有的冰冷專注。

“發現目標。“冬兵的機械臂發出液壓裝置壓縮的聲響，“哨兵處於不穩定狀態，優先制服。“

趙無機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一段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羅伯特·雷諾茲，代號哨兵，百萬恆星之力，精神分裂患者，虛無人格...

“Cut！“

片場突然靜止。冬兵的槍管距離趙無機的眉心只有十釐米，彈道計算器的紅點凝固在他的虹膜上。一個半透明的藍色界面在趙無機眼前展開：

【演員安全系統激活】

【當前劇本：《雷霆特工隊》第17場】

【主演：趙無機（飾羅伯特·雷諾茲/哨兵）】

【規則1：保證演員物理安全】

【規則2：禁止偏離劇本行為（臺詞/動線/情緒）】

“這什么鬼......“趙無機伸手想觸碰界面，卻發現自己的手指穿過了全息投影。

“第17場第二次，Action！“

時間重新流動。冬兵的子彈擦著趙無機的太陽穴飛過，在後方牆上炸開直徑兩米的蛛網狀裂痕。趙無機本能地翻滾躲避，戰術動作流暢得不像自己——這顯然是系統的“演員保護“在起作用。

“雷諾茲！“冬兵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神盾局已經包圍了這裡，放棄抵抗！“

按照劇本，此刻的哨兵應該陷入精神崩潰，釋放虛無人格大開殺戒。但趙無機卻意識到這是個機會——他熟知全部劇情，知道瓦倫蒂娜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聽著巴基！“他壓低聲音快速說道，“這不是演習！瓦倫蒂娜在利用我們，她的實驗室就在復仇者大廈地………“

瞬間的劇痛像高壓電般貫穿全身。

趙無機看見自己的左手正在分解成金色粒子，某種超越物理法則的力量從原子層面撕扯著他的身體。藍色界面瘋狂閃爍：

【嚴重違規！臺詞偏離度12%】

【禁止劇透關鍵劇情】

【NG懲罰啟動：時間回溯10分鐘】

世界像被按下倒放鍵。趙無機眼睜睜看著彈孔癒合，飛濺的碎石迴歸牆體，冬兵倒退著退出爆破產生的煙塵。最後連意識都開始模糊，就像被塞進滾筒洗衣機的水滴。

...

“Action！“

同樣的鎂光燈，同樣的爆炸聲。趙無機渾身冷汗地跪在地上，這次他記住了撕心裂肺的痛楚。系統冰冷的提示還在視網膜上跳動：

【剩餘NG次數：2/3】

【建議：專注表演】

冬兵的靴子出現在視野裡。趙無機抬頭，看見五支槍口組成的死亡星座。劇本要求此刻哨兵應該因人格分裂而顫抖哭泣，但他現在只想嘔吐。

“我...我不是......“趙無機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擠出劇本上的臺詞：“滾出我的腦子！“

這句臺詞像打開了某種開關。他的視神經突然灼燒起來，視野被染成血紅色。某種古老而飢餓的存在在他顱腔內甦醒，用不屬於任何語言的聲音呢喃著殺戮的愉悅。

【演技提示：虛無人格激活】

【生理反應同步率92%】

趙無機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一道金色光束貫穿了三名特工的胸膛。他們的身體在百萬度高溫中直接氣化，連灰燼都沒留下。冬兵勉強用振金臂甲格擋，但衝擊波仍將他掀飛二十多米。

“不！停下！“趙無機在意識深處尖叫，但虛無人格已經接管了身體。他“看見“自己的手指插進一名女特工的眼窩，感受到顱骨在指間碎裂的觸感。系統卻在此時彈出評價：

【暴力場景完成度100%】

【情感張力評級A】

【獎勵：痛覺屏蔽5分鐘】

道德感被系統強行壓抑的體驗比疼痛更可怕。趙無機像個被關在玻璃箱裡的觀眾，眼睜睜看著“自己“將整棟建築撕成碎片。當虛無人格把最後一個倖存者舉到空中時，冬兵的子彈終於擊中哨兵後頸的神經節點——這是劇本設計的唯一弱點。

“Cut！完美！“

時間再次凍結。虛無人格如潮水般退去，留下趙無機跪在血泊中乾嘔。藍色界面歡快地閃爍：

【第17場通過】

【休息15分鐘進入第18場】

【溫馨提示：NG懲罰會隨次數升級】

冬兵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水。趙無機注意到對方戰術目鏡後的眼睛帶著探究：“你的表演方式...很特別。不像在演精神分裂，倒像身體裡真有兩個靈魂在打架。“

這句話讓趙無機渾身發冷。

更可怕的是，他在冬兵轉身時分明看見對方後頸上有個藍色光點一閃而過——那不是劇本里的東西。

場記板的聲音再次響起。趙無機看向自己顫抖的雙手，金色能量仍在血管深處隱隱脈動。系統界面彈出新消息：

【下一場景：實驗室閃回】

【關鍵道具：瓦爾基里協議文件】

【警告：禁止查看文件背面內容】

在片場刺眼的燈光下，趙無機終於明白自己陷入了怎樣的困局——要活著回到現實，他必須完美扮演一個逐漸失控的超級武器。而每一次表演，都在讓虛構的“虛無人格“更深地汙染靈魂。

生命拓展系統在抬扛？還是魔改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