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沖覺得這個不是大問題，本身李剛就不是像程咬金那樣的食肉動物，無肉不歡，平時飲食非常清單，只要和平時一樣就行。

長孫沖拿着六瓶葯，找了個上好的木匣子裝好，並且附上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項，臨回長孫家莊子之前，親自給李剛送去。不過李剛人忙，早早進宮給太子等功勛之後上課了，管家代收的。

長孫沖原本想和長孫無忌說陛下已經同意他去戰場了，但一想到他爹的脾氣，算了，還是讓李二說吧。就算長孫無忌再生氣，總不會去揍李二呀！

到了莊子里，日子過得有條不紊，果真長孫無忌從李二那裡得到讓長孫沖跟在李靖身邊的消息，他不敢對李二怨懟，只能在心裡罵他不聽話的兒子。

“舅兄，我知道你捨不得沖兒，可是你想想，他現在已經不適合留在京城，你一向思慮周密，這些你應該知道。”李二不希望大舅哥心裡有疙瘩，覺得還是把話說清楚了。

長孫無忌嘆息說道：“是啊，兒子有能力了，比沒能力更讓人心煩。”

“你再看看這個！”李二伸手把李剛上奏的科舉制度改革的奏摺，親手遞給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一目十行，一個勁地在心裡嘀咕，這招可真夠絕的，越是臨近春試，家裡面就有很多來說情的，希望他能夠從中幫忙，有點文採的，他還好說一點；可是那些字都認不全的，讓他怎麼從中斡旋啊，壞了他的名聲。

有了這個糊名制，看誰以後還不好好讀書，別整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投機取巧。

再看看，下面的署名是李剛，心裡更加佩服，也只有這樣的四朝元老有這樣的大膽想法。

“此法甚好，能為陛下選拔更多有才能之士。”長孫無忌恭喜說道，“也省得那些人整日堵着朝堂大人門，微臣這幾日只能從後門進家。”

“呵呵！”李二笑笑，示意周和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是沖兒想的法子。”

“什麼？沖兒想的？”長孫沖不敢相信。

“嗯！”

“可是這李大人······”長孫無忌面上和氣，心裡早就把李剛那老頭數落一頓，怪不得要收他兒子為徒呢，原來是為了沾光來着。

“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李老愛卿真的要這份名聲，他就不會告訴朕的，也不會當著朕的面，把史官和孔穎達叫來做證明了。”李二解釋說道。

“這又是為何？”長孫無忌不解。

“你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想想這糊名制一出來，哪些人受益？哪些人沒好處？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長孫無忌仔細一想，一拍大腿，說道：“哎呀，這李老大人是為沖兒頂缸啊！也只有他和孔老大人這樣德高望重，清正廉明的人才能頂得住那些世家大族的報復攻擊啊！”

像李剛和孔穎達這樣的人，根本讓人無從下手，人家沒有什麼需要別人關照的，而且本身就是一代大儒，打擊他們，就是和天下讀書人作對。那些世家大族在動手之前，總要考慮一番。

也許有人覺得直接把這兩個糟老頭子殺了，豈不是痛快；但這些，也只是那些世家大族想想罷了，根本不敢付諸實踐，反而還得祈禱這兩位老爺子能夠長命百歲，要不然就算不是他們動手，也會被認為是他動的手。

在唐朝，可不是像明朝那時候一樣，動不動玩個刺殺，一了百了。這時候的人們，奉行的君子之道。

“你能明白李老愛卿的良苦用心就好！”李二也不得不說這長孫沖的運氣好，那麼多人想保護他。

長孫無忌滿臉堆笑，心裡門兒清，這長孫家欠老人家大人情啊，而且還把名留青史名的機會還給長孫沖，說道：“陛下，微臣全力贊同此時，要還是按照以往的舉薦取仕，弄虛作假的成分很大，為了我們大唐能夠得到更多有才能的官員，一定要大力推薦糊名制和謄抄制。”

“你能在李老愛卿後面贊同就行，朕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在草原之上建立一個城池，準備駐兵······”李二把那一天和長孫沖一起討論的問題說出來。

對於草原上建城池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可是大唐以後永久的駐軍用地，甚至肩負着控制草原經濟的重任，交給其他人，李二不放心。

事已至此，長孫無忌也只好同意兒子出戰場，要不然糊名制捲起的風暴，萬一燒到長孫沖身上，那就麻煩了。

“嗯，陛下所慮甚是，之前是微臣着相了。沖兒跟在李大將軍身邊，我也放心。”長孫無忌心裡有數，李靖是絕對不可能讓他兒子出事的。

滿朝文武，誰都知道長孫無忌護短，心胸不寬廣，甚至有時候斤斤計較。這一點，李二不但不反感，反而非常喜歡，理由就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有點毛病的臣子，總比完美的臣子更容易駕馭。

“嗯，你能明白就好。唐刀和諸葛連弩的生產，每日不停，半個月之後，就要出兵了。”李二先給長孫無忌提前打個招呼，要準備什麼東西，趕緊準備。

長孫無忌會意，說道：“正好給沖兒準備帶上幾個人！”哪個大臣家裡沒有十幾二十幾個忠心耿耿的家將啊。

想當年就是那些人，冒死救了他一次又一次，這些人用自己的生命和忠心，換取家人的富足生活。現在他不能上戰場了，可他兒子要上戰場，就能用得上這些人了。

長孫無忌回家之後，和竇氏說了一聲長孫衝要上戰場，竇氏就好像站不穩似的，搖晃着要倒掉。

“夫人，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沖兒不得不去！”長孫無忌看到妻子搖搖欲墜，心疼地緊啊。

竇氏趴在長孫無忌的懷懷裡，哭得很傷心，說道：“現在太平了，不比以前，不得不上戰場，我們兒子還小，還沒有娶妻生子，你就這個硬心腸，讓他一個孩子出去拚命。”

和李二的談話，又不能完全告訴竇氏，只能更加輕聲細語安慰說道：“夫人，您可別生氣，這是陛下的意思，想讓沖兒鍛煉一番，以後才能堪大用。再說了，這次我把家裡的家將全部讓沖兒帶上，他們一定會奮死保護沖兒的，而且李靖也不是魯莽的人，兒子跟在他身邊，我放心。”

竇氏見事情不能更改，只能接受，趕緊擦擦眼淚，說道：“當年每次妾身親自送老爺上戰場，沒想到老了，還要送兒子上戰場。我得去給沖兒好好準備行囊，可不能落下一點東西，要知道很可能一件小東西，就能頂上大用。”

長孫無忌看着已經不再是年輕少婦的夫人，想到這些年來，兩人相扶相持，一次次送他上戰場，這個家，有他的功勞，更是有夫人的辛苦啊！

“夫人莫擔心，陛下也會派人跟着沖兒，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裡等着沖兒凱旋，再說了咱們兒子有老神仙保佑，哪個小鬼敢來找麻煩啊！”長孫無忌安慰說道，用之前長孫沖的機遇安慰竇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