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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聽從了郭老的話,對着鏡子拉高了衣襟,把頭髮垂到了兩邊,堪堪擋住了頸下的紫痕。

到了前面偏廳,郭老等人都入坐了,祈老頭笑呵呵的,氣色越發的好。

九月過去打了個招呼,坐到了游春身邊,離祈老頭有點兒距離,也不擔心會被他看到。

今晚也算是小年夜飯,準備的還算豐盛,祈豐年雖然心事重重,這會兒怕祈老頭擔心,也是應對得從容,一餐飯總算在融洽歡樂的氣氛中過去。

當晚,老魏帶着那些手下住在了這邊院子里,祈豐年仍帶着阿德回了老院子。

次日一早,郭老在黃錦元等侍衛的陪同下去了落雲山,老魏等人早早的就出去開工了,游春也一早出門,祈豐年沒有回來。

九月起床一看,偌大的院子就她和藍浣、祈豐頭和小虎,再就是廚房兩個廚子。

“過了年,該添人了。”九月朝藍浣嘀咕了一句,想想也是她沒做好,以前祈喜在的時候,都是祈喜在照顧祈老頭,而她,這邊走那邊走的,算起來也沒多少天真正在祈老頭身邊好好照顧他,院子大了,里里外外要打理的事太多,像她以前那種凡事都想靠自己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

“郡主早該添人了。”藍浣抿着嘴一笑,“以婢子看,老爺子身邊不能小虎一個,小虎貼身照顧老爺子一個,可屋子裡的打掃、老爺子的起居飲食,都不能離人,最起碼還得添四個粗使的小廝,再給小虎配兩個小廝相助,這樣才好。”

“也就是說,我爺爺那邊得添六個人?”九月虛心請教,對這些道道,她還真沒藍浣清楚。

藍浣好歹是在王府長大的,這些說起來就如拉家常,很快就幫九月科普了一遍。

九月決定,過了年,添人。

“藍浣,今天你別跟着我了,去幫我照顧一下我爺爺,天氣好,讓他晒晒太陽,按按肩什麼的,我這傷……不能讓他看到。”九月要出門,留下了藍浣。

藍浣欣然而去,反正她跟着也沒什麼用,不如留在家裡晒晒被子什麼的。

九月出門,到了葛家那地方,那邊已經熱火朝天了許多,游春正和老魏幾人說著什麼,九月沒有過去,看了看,見大姐夫也在幫忙,只是,祈豐年卻又不見了蹤影。

“大姐夫,看到爹了么?”九月疑惑再起,祈豐年最近的行蹤實在是太奇怪了。

“剛剛還在這兒呢。”塗興寶放下手裡的木頭四下看了看,驚訝的說道,“剛才還在和三步說事兒的,你去三叔家看看。”

“好。”九月點頭,轉身回祈家院子,到了祈瑞年家,院子里只有錢來娣在照顧果兒和小石頭,九月笑着走了進去,“十堂嫂,我爹在這兒嗎?”

“呀,十九妹來了,快坐快坐。”錢來娣聽到聲音轉頭,見是九月,忙站了起來,手裡還端着個碗,碗中還剩下一半的米糊糊,果兒和小石頭的嘴邊上糊得到處都是,看到九月,果兒扭頭樂呵呵的沖她咧了咧嘴。

“果兒,小石頭。”九月笑眼彎彎的上前,戳了戳果兒和小石頭的臉蛋,“十堂嫂,過些天可能堂哥他們都該到家了呢。”

“真的?”錢來娣眼睛一亮,高興的笑了,“不是說回不來過年的嗎?”

“不知道呢,接到信的時候,他們都是回來的路上了,估摸着也就這兩天了。”九月笑道。

“太好了,今兒可是倆孩子的頭一個年。”錢來娣語氣里充滿了歡喜,隨即想到九月的來意,忙說道,“大伯沒過來呢,不過,公爹剛剛說有芩村的什麼人捎了信來找大伯,他出去找來着。”

“芩村?”九月一愣,沒聽說過,“在哪?來的什麼人?”

“芩村倒是很近,往落雲山方向走,半路有條分道,過去頭一個村子就是芩村,不過,來的人是誰,就不知道了,我沒見着,只是公爹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錢來娣仔細想了想,說道。

“原來是這樣。”九月點點頭,又逗了果兒和小石頭一番,才告辭回去。

芩村有人找祈豐年?是為了什麼事呢?九月平白無故的想起了劉苦根的話,他為什麼要說一會兒就知道他是誰了?難道說,劉苦根知道她是誰,而且還有所目的?而並非只是為了敲詐一些銀兩那麼簡單?

九月皺着眉往回走,剛下坡,就看到了阿安等人駕着車來了,車上載着滿滿的東西,新被褥新箱子之類的東西,都是之前交待的一些嫁妝,再加上阿安他們憑着這邊風俗習慣準備出來的聘禮,整整裝了四車,如今屋子還沒弄好,這些當然要先放到她家裡了。

九月只好又回去,安頓完已然是午後了。

吃飯的時候,九月留意了一下,祈豐年還是沒出現,難道是去了鎮上看葛玉娥了?

“阿安,你們來的時候有看到我爹嗎?”九月心裡的不安又滲了出來,這幾日,她動不動就有這樣的感覺。

“沒有。”阿安搖頭,“咋了?”

“奇怪,他不會又跑到後山去了吧……”九月決定不能忽略了這不安,之前已經有了葛玉娥血一般的教訓,這大年節的,可別又出點什麼事兒,衝著阿安擺了擺手,直接往後山墳地走。

只是,後山哪來的人?

九月顰眉,退了回來,半道上就碰巧遇到了祈康年:“二叔,看到我爹沒?”

“沒看到。”祈康年背着手,腰間別著個簍子,簍子里還插着一把割草的刀,看到九月,陰沉着臉就過去了。

九月回頭瞧了瞧他的背影,也沒在意,又忙着去找祈瑞年去了,錢來娣說了,是祈瑞年接的口信。

只是,這次連祈瑞年也不見了。

“九兒,你在找什麼?”九月在到處找,早被人報到了游春那兒,她剛剛出現在葛家屋子那邊,游春就直接拉住了她,“出什麼事了?”

“我爹不知道去哪了。”九月無奈的看着他,“你有沒看到?”

“沒呀,你找他有事?”游春驚訝的問,找這麼急,一定是有事吧?

“事……是沒什麼事,就是心裡不踏實,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九月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不吉利的話可不能再說下去了,“我再去看看。”

“我陪你。”游春疑惑的打量着九月,她感覺不踏實,難道又有什麼事要發生?游春立即想到了劉苦根,劉苦根的來歷還在核查,但口供卻是出來了,阿安帶來的人中有張義派人的信使,已經把劉苦根的口供透給了他,只是,他並不相信劉苦根真的是為了銀子,這背後,應該還有點兒什麼,康鎮的布置剛剛分派下去,這個情況未明的節骨眼上,他不能再讓她落單了。

“你不是有事嗎?”九月歉意的看着他,她攬的事,都是他在幫着料理。

“這兒有他們在呢。”游春搖頭,“走,去問問。”

九月忙把自己這兒的線索提供給了他,按着她說的,游春問了幾個手下,很快就有了祈瑞年的下落:他在後面跟老村長侃大山。

九月看着這效率,着實無語,這就是人比人的結果,她費了小半天的功夫,他動動嘴皮子就搞定了。

“三叔。”九月撇嘴,上前喊道,一邊向老村長行禮。

“啊,九月呀,有事么?”祈瑞年正說的高興,聽到九月喊,立即回了頭。

“我爹呢?”九月問道,“他去哪了?”

“有個芩村的人捎信來說找你爹有事商量,他去芩村了。”祈瑞年鬆了口氣,他還以為什麼事呢。

“來的什麼人呀?”這個時候去芩村?九月皺眉,她爹都知道葛玉娥的事了,怎麼還會走開?

“不認識,好像姓劉吧。”祈瑞年搖頭,一頭霧水的問,“出啥事了?”

“三叔,沒什麼,九兒只是半天沒見着岳父,擔心他。”游春心念急轉,隱隱猜到了什麼,搶着沖祈瑞年笑着解釋了一句,扣着九月的手腕就走,“我們還有事,先失陪了。”

“噯噯……”祈瑞年有些不滿意,這後生還沒成親呢,就岳父岳父的喊,還有九月,大庭廣眾的和個後生拉拉扯扯的,多不好,可是,他沒機會教訓人了,因為游春和九月已經離得很遠了,他只好不滿的坐了回去,沖老村長笑道,“村長叔,您瞧瞧,這倆孩子……真不懂事。”

“行了,年輕人有他們年輕人行事方法,你這做叔的就少說兩句吧。”老村長呵呵笑着,反而勸道,“阿稷他們過年回來不?今年這宗祠可得開呢,他們可別錯過了。”

“我哪知道啊,剛剛,我不正要問九月么,可她……”祈瑞年抱怨着,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哨子聲。

眾人轉頭,只見游春抿嘴一嘯,新院子那邊就跑出來一匹高大的馬。

“你哪來的馬?”九月也驚訝了,除了今早阿安他們帶來的馬車,沒別的馬了呀。

“讓阿安他們帶來的,代步方便。”游春笑着解釋一句,抬手撫了撫那匹馬的鬃毛,翻身上馬,才朝着九月伸出了手,“來,我們去芩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