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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三天的熱鬧過後,二掌柜和九月商量的折扣優惠策略也漸漸發揮作用,加上私底下的推波助瀾,漸漸的,許多人都知道了這凶巷口開了家祈福香燭鋪,漸漸的,便有了買祈福香燭能祈福求平安的傳言,漸漸的,便有了祈福香燭鋪收伏來搗亂的小鬼的傳言……

總之,鋪子里漸漸也趨於正軌。

楊進寶等人也放了心,各自專註各自的事情去了,楊大洪從阿仁那兒抱了兩條小土狗仔、一條半大的小黑狗回來交給了舒莫,便和九月結算了事情,帶着祈望回家去了,臨走時,反覆叮囑九月除夕回家與一家人一起守歲。

九月不置可否,卻也沒有拒絕。

送走了他們,九月回到雜物房,這幾日,她和阿安大部分功夫都待在這兒勤制香燭,之前阿安送回來的木粉和蠟塊已然處理完畢,這會兒倒也不必着急趕工了。

“阿安,這些是你的工錢,趁着今兒閑些,你回家看看吧,那天他們回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九月把準備好的工錢以及阿安收購貨物的銀錢結算清楚遞給了他,“沒幾天就要過年了,你且在家歇歇,等過了初六再過來,到時讓二掌柜好好帶帶你,以後你便主要負責進貨一事吧。”

“好。”阿安沒有多餘的話,看了看她便點頭接下了銀錢,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已然有些摸准了她的性子,她不喜歡拖拖拉拉羅羅嗦嗦的人,而他,本又不是那種人,他們之間的相處,一直這樣自然、直接,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只是,他有些擔心的依然是那夜的事,如今楊大洪夫妻已經回家了,他再一走,剩下的就只有她和舒莫母女,未免不便……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我今晚就回來。”

“嗯?”九月訝然的看着他,“你都這麼久沒回家了,不多歇兩天?”

“沒事兒。”阿安搖頭,揣好了銀錢,徑自去收拾屋子,把各種物件歸置妥當後,後向九月說了一句,“我先回了,晚上回來。”

說罷,便從後門走了。

九月不由啞然失笑,看着阿安離開的後門搖了搖頭,她站了一會兒,便鎖上了門,到廚房與舒莫交代一下去向,也從後門出來,繞向主街,一路快步而行,很快就到了成衣鋪前。

自那天之後,她一直忙於鋪子的事,如今已然過了這麼多年,想來韓樵已經回來了吧。

九月抬頭看了看成衣鋪的匾額,舉步走了進去,一進門,便看到了正要上樓的韓樵,她忙喊道:“樵伯。”

韓樵腳步一頓,身形滯了滯,才轉過身來,臉上已然掛上了親切的笑意:“九月姑娘來了。”

九月挂念游春心切,也沒有留意韓樵的稱呼從之前的少夫人轉變成了如今的九月姑娘,她快步走了過去,急切的問道:“樵伯,他……那件事可有消息了?”

韓樵眼睛眯了眯,笑得更和善了:“姑娘放心,一切都好,吳少還托我轉告姑娘,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

“真的沒事?那他怎麼走那麼急?”九月疑惑的問,心裡卻已然鬆了口氣,她想,既然韓樵能這樣從容的在這兒,想來他說的是真的吧?

“那時是有急事,可吳少一到,那邊的事有了主事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只是吳少離開太久,積攢了許多事務要處理,一時半會兒的,吳少也脫不了身。”韓樵微笑着安撫道,“你放心,待吳少處理完了那邊的事,一定會來看你的。”

“只要他沒事就好了。”九月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樵伯,我如今已經搬到鎮上來了,在市集邊上租了個鋪子,要是有消息,還請樵伯到那兒去知會我一聲。”

“鋪子?”韓樵驚訝的看着她。

“是的,在集市邊上,鋪名叫祈福香燭鋪。”九月自然不會隱瞞地址,便把鋪子位置告訴了韓樵。

“祈福香燭鋪?!”韓樵臉上驚訝更甚,不過,很快便又恢復了坦然,“原來是姑娘開的,難怪了……”

“樵伯,有件事,還請您幫個忙。”九月點了點頭,略一猶豫,想起了自己懷裡早就寫好的信,有些不好意思的微斂了眸,問道。

“姑娘但說無妨。”韓樵的笑一如既往。

“我這兒有封信,想勞您寄出去。”九月取出遞了過去,臉上微紅,“您一定有辦法聯繫得上他是嗎?”

“小事一樁。”韓樵很欣然的接過了信,“姑娘放心,這事兒,我一定幫你辦妥。”

“那就有勞樵伯了。”九月高興的福了福,“您忙,我先走了。”

“好,好。”韓樵親自送她出了門口,看着她隱入人群,才嘆着氣低頭看向手裡的信,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道,“九月姑娘,請恕我韓樵失禮了,這封信……我不能替你寄啊……”說罷,身子一轉,雙手一錯,便把九月交給他的信撕了個粉碎,交給了一邊剛剛出來的夥計,“拿去灶間燒了。”

“噯。”夥計不知原因,當然以韓樵的話是從,接過了那些紙屑去了裡屋。

韓樵看了看他,回頭又瞧了瞧門口,長長的嘆了口氣,上樓去了。

九月哪裡知道,自己的信已然被韓樵給毀了。

如今有了游春的消息,九月心裡安然不少,心頭一陣輕鬆,走路腳步也輕盈不少,很快就到了鋪子前。

“咦,這不是祈屠子家的九閨女嗎?”九月正要進去,耳邊便轉來了張師婆尖銳的聲音,九月忍不住眉心一皺,停下了推開櫃檯門的動作,站在了原地轉身。

“張師婆。”九月淡淡的招呼了一聲,她暫時還不想讓張師婆知道她是這鋪子的主人,省得張師婆天天來纏她,“您老也來買香燭啊?”

“我不買。”張師婆手裡還挽了個菜籃子,裡面放了一個酒葫蘆,一小刀五花肉,一尾五指長的魚,些許白蘿卜,看着倒也過得去,張師婆似乎也沒想掩飾自己菜籃子里的東西,進了門便把菜籃子擺到了櫃檯的紅燭上,笑眯眯的打量着九月,笑道,“你也來買香燭嗎?你不是自己會做的嘛,怎麼還要來這兒買?”

說罷,她一雙三角眼便直溜溜的往九月身上轉,似乎想看出點兒什麼。

“我只是來看看。”九月淡淡一笑,這兒都是她的東西,她還需要買嗎?

“你……”張師婆點點頭,目光一閃,神神秘秘的湊了過來問道,“你是來看這些香燭的?”

九月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來。”張師婆看了看一邊整理東西的張信張義兩人,自以為是猜到了九月的來意,提了自己的籃子,不由分說的拉着九月往外走,“來,我家就在巷尾,到我家去,我和你好好合計合計。”

“合計什麼?”九月本想反抗掙脫,一聽到張師婆這話,不由心中一動,乾脆半推半就的跟上了張師婆的腳步。

“當然是合計大事了。”張師婆笑道,手緊緊的抓着九月,大步往前走。

“大事?我們能有什麼大事可合計的?”九月眉頭一挑,問道。

“進來說,進來說。”張師婆嘿嘿一笑,很快就拉着九月到了自家門前,她生怕九月逃跑,只後拉着九月,另一隻手放下了籃子,從懷裡取了鑰匙出來開了門,然後抄起籃子拉着九月進門。

九月回頭瞧了瞧,對面的棺材鋪正開着,阿仁阿貴懶洋洋的守在鋪子里打哈欠。

阿仁阿貴看到九月被張師婆拉着,兩人微訝,互相看了一眼,正要起身,九月已經被張師婆拉進了門。

屋子裡門窗緊閉,這會兒只半開了門,光線透入之下,隱約能看到屋裡的陳設,九月微眯了眼,四下一打量,倒是把屋中看了個清楚。

這屋子倒是與她的鋪子格局相同,屋中也擺了些架子,上面堆放了不少東西,靠牆的地方疊了一個個鼓鼓的麻袋,中間的桌子上也堆放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九月只一目測,便知道這些都是張師婆用來作法的東西。

“來,這屋裡暗,我們院子里坐。”張師婆關了門,屋裡越發的暗了起來,只透過木壁縫隙泄露幾縷光亮才不至於讓人目不能視。

九月只好秉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跟着張師婆往後面走,經過一道小門時,她偶一轉頭,只見那小屋裡堆着着一屋子的紙偶紙人,心裡莫名其妙的一凜,她想起了之前那個她讓阿安摧毀的偶人,不由抿緊了嘴,心裡暗忖:難道張師婆已經知道她是香燭鋪子的東家了?

“來來來。”張師婆這會兒也鬆了九月的手,熱心的招呼她往後面走,“後面院子有日頭,曬着舒服些,咱們到後面好好嘮嘮。”

“嗯。”九月點頭,來都來了,她還能這會兒走嗎?

很快,兩人便到了院子里,張師婆的院子倒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院子里種着一棵柳樹,樹下擺了一張石桌子四個圓凳。

九月一看到這柳樹,心裡更是一愣:柳桑之類的樹本就屬陰,但凡相信些神靈的人家都不會把這類樹種在家裡,這張師婆本身就是從事這個的,難道就不懂這個道理嗎?怎麼還在這兒栽這麼大棵的柳樹呢?

“來來來。”張師婆笑着把九月領到石桌前,“你先坐,我去把籃子放好,再給你沏壺茶。”說罷,也不等九月回話,提着籃子進了左邊最邊上的屋子。

九月沒有馬上落座,她站在院子里,沐着陽光,目光一掃,看到了張師婆樓上的門窗,心裡陡然升騰起一種不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