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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聽了平兒話,也反過身去要去撕平兒嘴。三人又在房裡笑鬧了一回,就有那小丫鬟豐兒進來問話:“上頭擺中飯了,二位姑娘是去上頭吃,還是就在這兒擺?”

黛玉忙坐正了身子對她道:“勞煩你擺到這兒來罷,我與姐姐不過去了。”

豐兒自出去叫人擺飯來不提,黛玉見豐兒走了,這才對雪雁說:“頭裡你不在,母親派人來說,咱們一會吃了飯先家去,母親再替二嫂子看會子場面才走。”

雪雁點頭笑道:“只看你如何,你現下出來玩的機會也少了,若是想再玩會,便等了太太一起回去。若是乏了,我們就先走。”

不一會子飯擺了進來,三人就着小炕几上吃飯,吃着吃着平兒突地問道:“對了,我原聽說你拿了那金麒麟去廟裡凈化,如今可是送了過去?”

平兒說起這事,雪雁這才想起寶玉的事兒來,那金麒麟她早私下給了湘雲收着,如今湘雲也早就家去了。於是她便笑道:“早送了去,寶二爺可是好了?”

平兒點了點頭道:“說來也怪,前些日子來了一和尚一道士,一個瘸着腿,一個瘌痢頭,只說能看好寶玉的病。又拿了寶玉的那塊玉,念念有詞說了些什麼,將那玉掛在床頭,寶玉便漸漸好了。人都道那和尚道士是活神仙,可我想着這裡頭還有你送了麒麟去廟裡凈化一遭,也難不成是因那邪物被凈化了,寶玉才好了起來。如今兩樁事撞在一塊,也不知究竟哪邊是對的了。”

雪雁心中大驚,原來這和尚道士還在的!那兩人可是真正的半仙了,要是撞見自己,道破了自己的來歷可怎麼辦?不過雪雁再一想,這兩人也只在賈府裡頭的人有難的時候出現過,後來也只不過去度化了幾個人出家時才現身。自己想來也碰不到他們,這才安了點心。

黛玉聽平兒提起這兩人來,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張嘴道:“怎麼聽你說的這二人。這麼熟悉。我年幼時也是一出生就病着,家裡也是來了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只說要化了我出家,我這病才能好。可誰曾想姐姐來了之後,我這病就漸漸好了起來,到如今也沒再犯過。可想得這兩人是江湖騙子,萬不可再信他們。”

平兒好似也想起什麼來了,放下筷子說道:“是了,你這麼一說,我倒想了起來。先前代儒太爺的孫子瑞大爺。可不就是得了病,眼看着不行了,就有一和尚一道士給了面鏡子與他。說什麼只要日日看着就好了,可誰知道瑞大爺只不過看了一夜,第二日就去了。要我說。正經別信這些個遊方和尚的,全是騙人的。”

雪雁噗呲樂了,指着平兒道:“你這張嘴啊,說信也是你,不信也是你,萬沒有不對的道理。”

平兒也笑了起來,又拿起筷子吃飯不理雪雁。三人吃過了飯。又待了一會,黛玉便有些困了。她打小就有午睡的習慣,如今吃了飯不躺一會,一個下午都沒什麼精神。

雪雁見狀忙叫了徐去備車,坐了一會便扶着黛玉一起回家去了。剛回到家,自有春纖青鸞上來扶黛玉回房歇息。燕兒那頭迎了上來,也要扶雪雁回去休息。

雪雁因沒有午睡的習慣,倒不是很困,只笑着搖頭問:“你書澈姐姐呢,我們一不在家。她便出去野去了?”

燕兒笑着回道:“方才有人送了東西來,老爺吩咐要備回禮,書澈姐姐便去庫房裡尋東西去了。”

雪雁納悶,問:“送了什麼來?誰送來的?”

燕兒抿嘴笑道:“是送給小姐你的,小姐回房去看看就知道了。”

雪雁忙回房一看,桌子上頭擺着的是一個正紅色的大禮盒,打開來一看是兩匹雲錦並一付翡翠頭面。

雪雁沒見着帖子,便問燕兒:“這是誰送來的?”

燕兒忙笑道:“說是天香樓的東家送來的,給小姐的生辰賀禮。”

雪雁一時啞口無言,只覺得渾身冒冷汗。天香樓!果然是同穿!但……但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生辰是哪天,又怎麼知道自己住在林家?當初她留的地址,可是貓耳朵胡同里的宅子,並不是這裡啊!

燕兒見雪雁神色不對,忙問道:“小姐怎麼了,可是這禮物不對?我不知禮物上有什麼忌諱,就收了下來,小姐可別惱我。”

雪雁趕緊搖了搖頭,安慰燕兒道:“你別擔心,只是我方才在二嫂子那裡有笑了,你去給我倒被茶來,要我往日配的金銀花茶。”

燕兒忙應了下去,雪雁趁着燕兒走了,在那禮盒裡頭細細摸了一遍,果然在盒子里摸到一層夾縫,她伸手往裡一探,感覺到一層紙制之物就夾着往外一抽。

到手的是一封信,雪雁不敢現在就看,只得快步走回卧室,將那信藏在自己鎖着的妝匣暗格里。藏好了信,她心裡又尋思了起來。吳均瑜在廄時,從沒對她提起過還有同穿,難道說吳均瑜也不認識這人?但這人就算知道她穿為雪雁,又知道雪雁在林府,也萬沒有知道雪雁生辰的道理,要知道這個時候姑娘家的生辰八字可是很保密的,只有在相親時互換庚帖才能被人知道。

雪雁從未相親過,生辰也只有黛玉和黛玉貼身的幾個丫鬟知道,再就是吳均瑜知道了。這樣一來,很有可能這人之前就已經認識吳均瑜了,並從吳均瑜嘴裡聽說過雪雁,這才能解釋為什麼知道雪雁的生日。但這麼一想又說不通,如果真是吳均瑜的舊識,又是同穿,怎麼會那日乞巧節的時候,雪雁錢不夠結賬,還要了雪雁的信物只說日後要賬時所用。

雪雁這頭想得腦子都要炸開了,那邊書澈抱着東西進了房裡,問道:“姐姐要不要親自寫個回帖?想來是吳大哥的好友,不然也不會給姐姐上賀禮了。”

雪雁這邊就算不認得別人,也得承認下來了,不然這就是敗壞名聲的事兒,那東家可是個男的,雪雁無故認識外男,就算不是她主動的,也會落得個傷風敗俗的名聲。

“帖子便不必了,勞煩妹妹替我跑一趟,把這東西給我家裡的小廝送去,讓他去給回禮,我寫個條子妹妹帶上,將條子給進寶看了,他自然知道怎麼說。”雪雁笑着道,走到桌前開始寫留言。

書澈點了點頭,又有猩惜的說道:“我自個送去豈不是更便宜,沒得中間再轉一道,多得麻煩。”

雪雁邊寫條子邊樂了:“只怕你是想着去了天香樓能得些好吃的回來罷?你只管放心,我叫進寶帶幾樣點心,只挑那冷的送來,不會壞了口味。”

書澈被道破了心思也不羞不惱,只笑着去找禮盒將東西裝了,又對雪雁道:“這裡頭是一套古董酒樽,我看不出朝代,李明泉管事說是前朝的。想來你們做生意的,家裡不缺這些,這一套並不算貴重,我想着可以拿來擺在店裡做做樣子,便挑了這套。”

雪雁收好紙條放進禮盒裡點頭笑道:“你如今眼光品味俱是不錯的,不必再同我報備了。只一點,你記了賬不成?”

書澈點頭笑道:“李明泉管事記是記了,可他又說老爺有吩咐過,說姐姐平日里沒少往府里拿東西,這東西只當是姐姐的私物,記完又消了去。”

雪雁心中一陣感激,但這事兒她還不敢跟林如海說,只拿了荷包給書澈,叫書澈送回家去。

書澈皺眉把荷包丟了回去,怒道:“姐姐如今是當了小姐就跟我生分了?我倆之間也要這些虛的?我與姐姐跑個腿又怎麼了,還要這些個東西的?”

雪雁掩嘴噗噗直笑:“你這丫頭,這裡頭的賞錢又不是給你的,你叫進寶跑腿,還能不給他點賞錢不成?這本就不是你的事兒,我又怎麼能讓你出錢。你只管拿了去,丟給進寶就是了。”

書澈聞言,這才重新收了荷包,抱着禮盒出了門去。

燕兒這頭端了茶進來,伺候着雪雁喝了,這邊又去盒子里瞧了幾眼,很是眼熱的說道:“這翡翠的頭面真真好看,原我只以為翡翠是太太奶奶們戴的,沒曾想樣式竟這般新鮮,這一套倒是適合小姐戴。”

雪雁方才不曾細看,聽了燕兒這句話,這才走近跟前仔細看了看,見那翡翠頭面是一套八件的,裡頭含了兩根釵,兩枚花鈿,一對耳墜,一枚領扣和一支鐲子。

那釵子是兩根通身翠綠的翡翠整個雕琢出來的,釵頭上是蝴蝶的樣子,釵頭包着金,下頭墜了一串更小的翡翠蝴蝶,共八隻蝴蝶,一個比一個小,最下頭一隻蝴蝶竟還沒有小指指甲大,但上頭紋路並着蝴蝶頭上的觸角都栩栩如生。

而那兩枚花鈿也是蝴蝶的樣式,只不過是大蝴蝶周圍儘是花團錦簇,也是由一整塊的翡翠雕出來的。領口也是蝶戀花的樣式,耳墜也是蝴蝶,鐲子也是鏤空雕着蝴蝶,倒確實是小姑娘們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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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的身份大家可以猜一猜,其實,嘿嘿,前面有提示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