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只是這糖水喝多了,也有壞處,賈敏的頭七一過,黛玉夜間便咳了起來,早晨起來還帶着痰。雪雁又忙着給黛玉食補,這階段葯補已是不好了,黛玉的身子再長期吃藥下去,只怕就更難醫好了。

食補的效力雖比較慢,好在也算有效。杜鵑這幾日更是忙得腳都不沾地,日日往廚房跑,每日都照着雪雁說的,給黛玉四五回清湯喝。這些湯皆是潤肺清喉的,雖黛玉喝到最後都有些膩了,但正如雪雁所說湯總比葯好喝,所以還是乖乖喝了下去。

賈敏一病逝,林如海就不得不給賈府去信了,其實早在賈敏犯病時,就已去過一封信了,只不過揚州到京城送信也得有一段日子,回信更要等得久些。這樣一來,還沒等到回信,賈敏的訃告就又發了出去。

雪雁連等了一個月,都沒見着賈府有任何書信,心中鬆了口氣,只好好的調理黛玉的身子。又告誡黛玉,此時此刻定要堅強着些,免得父親更加傷痛。

黛玉雖悲痛難忍,但因心裡早將雪雁當成了姐姐,對雪雁的話還真是言聽計從。雪雁讓她不輕易在人面前流淚,她便忍着回房了再哭。雪雁讓她多寬慰父親,她便日日守在林如海的身邊。

這樣一來,林如海不但沒覺得一看到黛玉就各種想起賈敏,反倒對黛玉更加憐惜,只覺得女兒如此年幼,還能反過來勸慰自個,倒真真是個好孩子。彷彿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似的,加之賈敏已不在了,林如海更是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到了黛玉身上。

雖說林如海之前也疼黛玉,還將她當男兒來養,請了西席先生給她。但也只是一個寄託而已,女兒又如何真的能當男兒來養?林家幾代單傳,到了林如海這一輩卻斷了香火。林如海對黛玉不是男兒身這件事,說不膈應那是假的。

要不然,書里怎麼會寫。賈敏一死,賈府就立刻將黛玉接了過去,而林如海竟然一點反對都沒有,將還在孝中的黛玉送去了京城。這一送就是七八年,直到林如海快死了才接回去見了一面。

想來若是林如海那時真的很愛黛玉,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只怕是賈敏一死,黛玉成日以淚洗面,身子又弱,林如海一個男人不懂照顧女兒,多少就覺得有些煩了。

只不過這回。有了雪雁在。那黛玉不在成日以淚洗面。反而強忍着悲痛去安慰父親。只不過每每回了自個的屋子,仍是抱着雪雁一陣痛哭。

這樣的發泄療法,算是雪雁對黛玉的一種另類療法。效果很明顯,雖說黛玉熬了整整的一個喪禮。卻也沒倒下。只是喝多了糖水稍微有些咳嗽而已。

而黛玉一回梅苑,就放聲痛哭這事兒,雪雁也叫書澈明裡暗裡的透了出去,只幾天的功夫,全林府的下人們都知道,自家小姐是個最孝順不過的人了。明明自個思念母親,卻仍忍着傷痛,日日為父排解憂愁,只等回了房才敢悼念亡母。

下人們傳的這麼歡。林如海能聽不到?他一知道這事兒,便哭的老淚縱橫。心中對黛玉更加愧疚也更加憐愛,成日里遣人送各種補品藥材到梅苑來,並帶話叫黛玉好好歇息,不可累壞了身子。

補品和藥材皆極是好的。可雪雁卻並不給黛玉吃這些,只每日細緻的挑了最好的燕窩,給黛玉炖了滋補,其他的藥材,皆找了間乾燥通風的房子存了起來。要知道,日後可是少不了要進賈府的,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從簡,唯獨這藥材,可不能不帶。誰知那賈府的白眼狼們,會不會拿過期的藥材以次充好騙她們呢?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賈敏的棺材也早已抬回林家祖墳下葬好了。雪雁見賈府一直沒有動靜,還以為這回能逃過一劫,鬆懈了下來,每日只教黛玉如何化悲痛為力量,怎樣排解傷心。

要說到雪雁的法子,無非是讓黛玉一想賈敏就寫經文,只哄她說是為賈敏在陰間積福。黛玉一時間有了事做,沉浸下去也便很少再哭了。

就在雪雁以為萬事大吉,不用去賈府的時候,突然一日,二門上一個傳話的婆子來了梅苑,帶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賈府來人了!

雪雁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裡的茶碗給摔了,問了三遍,確認了,賈府是真的來人了!

難怪一直沒有書信傳回,原來這回賈府親自派人來了。雪雁忍不住憂心忡忡起來,若來的人只是來為賈敏戴孝還好說,可若是來人接黛玉去賈府,那可怎麼辦?

要說只送封書信來,以林如海現在跟黛玉的感情,說不定他一封回信隨便敷衍下就能騙過去了。可如果是賈府的人親自上門,林如海又如何推脫?

賈府的人臉皮有多厚,雪雁可是清清楚楚的,林如海就算有一萬個理由,只要賈府的人賴着不走,林黛玉最後還是逃不掉去賈府的後果。

雪雁想到這,忍不住打了個擺子,正巧被路過游廊的書澈看着了,書澈湊過來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着了涼?這剛過完年,可別病着了。”

雪雁被她這麼一問,收回了思路,看了她一眼,沉思了會說道:“好妹妹,我有一件事,你可願替我跑一趟?”

書澈納悶,卻又笑了起來:“這有何不可,姐姐有差事只管說。”

雪雁湊到書澈耳邊如此怎般怎般如此的說了一番,書澈只點頭不語,等雪雁說完,她便笑着保證沒問題,接着一溜煙的就出院門了。

雪雁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心中忐忑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打了帘子進房。白鷺同青鸞正在外間的花廳里描花樣子,見雪雁一臉憂心的走了進來,兩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互看一眼後,白鷺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雪雁見了白鷺,眼珠一轉,走了過去問道:“你老子娘是林府的家生子,還是太太帶過來的?”

白鷺答道:“我娘是林府的家生子,我爹爹是太太帶過來的。我娘那時死了丈夫,帶着我姐姐本來挺受欺負的,我爹看不過去就幫了她一把,誰知這一來二去的就在一塊了。”

雪雁一愣,沒想到綢心同白鷺竟不是一個爹生的,可沒想到就算不是一個爹生的,也這麼疼白鷺,白鷺倒真是命好。

“姐姐問這個作甚?”白鷺又問道。

雪雁忙說道:“方才二門的報信來了,說是賈府有人來了,這賈府,只聽太太提過,並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家。你爹既是賈府里來的,想必對賈府一定很了解了。”

白鷺撇了撇嘴道:“聽我爹提過幾回,可俱沒有好話。”

雪雁在一旁坐了,倒也不驚訝,她早知道了,賈府有多爛人人皆知好嗎?只不過她還是裝作驚訝的問道:“這話怎麼說的?”

說話間,雪雁仔細聽了聽內間的動靜,果然,方才還能聽見紙張摩擦的聲音,和毛筆蘸墨水時敲在硯台上的聲音,此刻內間卻一點聲響都沒了。

白鷺可不知此時已上了雪雁的當,將手裡的活計放下,一五一十的說道:“我爹那時走的早,跟着太太過來時,賈府還沒那麼亂。只聽說,太太過來以後,賈府的老人與他通了幾次書信,說是賈府已亂的不行了。”

雪雁又驚訝了:“這話怎說?不是說那賈府是國公之後嗎?”

白鷺嗤笑一聲道:“還國公之後呢,太太出嫁之後,聽說太太家的大老爺被趕去了偏院,那二老爺堂而皇之住進了正院,如今管家也是那二太太在管。雖如今的大太太是個填房,可好歹也是正房太太,卻連一點差事也領不着。凡事一應大小全由那二太太管着,姐姐你說,這不是滑稽么?”

青鸞在一旁不知其中門道,只聽得白鷺這麼說,也點頭道:“確實滑稽,哪有長子不當家,由次子當家的?”

白鷺聞言,馬上一臉八卦的說道:“想來你們也不知,我還是從我爹那聽來的呢,我聽說……那大老爺可不是賈府老太太的所出,原是一小妾所出,只因那老太太嫁入賈府多年無結果,這才讓小妾生了頭胎。結果生完頭胎,這老太太便抱來自個名下養了,記做嫡子。

“誰知幾年後,老太太竟懷上了,又生了一子,才是這二老爺。但大老爺已佔了嫡長子的位置,襲爵是實打實的事兒了,這二老爺便沒了爵位。老太太一來後悔將大老爺掛名太早,二來又對二老爺愧疚,才會趕了大老爺去偏院,只讓二老爺住了正院,連帶着管家也交給了二太太。”

雪雁這回是真的嚇了一跳,怎麼跟這件事書中沒寫?若真是這樣,還真的能解釋老太太為何那麼偏心了。而向來這大老爺之所以變得那麼墮落,只怕也是因為養母的態度巨變之後,才會破罐子破摔的吧?

青鸞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見白鷺不講了,又捅了捅她道:“還有甚,你一併講來,何苦要我們催着你說?”

ps:這是昨天爆第二個10票的更新~~~~昨天回家太晚了,沒法寫完,今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