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吳均瑜可謂是赤腳不怕穿鞋的,他是自由身,又是社會地位最低的商人,他這樣的人,就算弄的不倫不類,也只會被人笑話,不會被人眼紅。所以他壓根就不在乎雪雁說的什麼鶴立雞群,他只一心想着家就是個家,家就要像家的樣子。

只不過雪雁想了想後勸道:“你就算想造磚房,也沒有那麼多磚給你蓋房子啊,你好好想想,現在有磚嗎?有水泥嗎?你總不會以為那些磚擺在一起就會自動粘在一起吧?”

吳均瑜被打擊到了,哼哼了兩聲不說話了,眉眼儘是委屈的神色。雪雁看了揉了揉他的頭,安慰了一聲:“乖哦乖哦,乖乖的。”

吳均瑜傲嬌的一甩頭:“我又不是狗!”

這個年,兩邊都過的很是盡興,黛玉那邊和姜夫人,劉尚書,劉純汐一起過的。劉尚書也非常喜歡黛玉,口中大讚黛玉文采品格皆是一等,又親自考校了黛玉一些功課,原以為黛玉這麼久不看書會落下,卻誰知竟是對答如流,還做了幾首應景詩。

劉尚書心情大好,竟將自己最喜歡的和田玉雲紋鎮紙送給了黛玉,又說日後還要好好讀書,萬般唯有讀書高云云。姜夫人卻一臉老大不高興,嗔怪劉尚書教壞了女孩子,那女孩子自然是要把心思放在女紅針線和規矩上才行,怎麼能成天埋在書里呢。

兩人就讀書好還是女紅好,這一問題上進行了強烈的討論。黛玉第一次見到,嚇慌了神。倒是劉純汐一臉無所謂的吃着桌上的菜,還不停的給黛玉夾菜,口中還道:“姐姐吃啊,別理他倆,每年這個時候都要辯一回,這麼多年了也不膩味。”

黛玉這才安心下來,吃着東西津津有味的看兩個老小孩在那對着掐架。到了午夜,劉純汐忍不住先睡著了,姜夫人看着劉純汐小聲對黛玉道:“你妹妹最是個沒耐性的,每年守歲都不曾過子時,倒是你,耐性十足,這點很好。日後帶着你妹妹,讓她也學着你點。”

黛玉淺笑點頭,心中暖暖的,坐在姜夫人身邊,看着劉純汐的睡臉,只覺得自己此刻幸福無限。

至於貓耳朵胡同這邊,別提了,家裡都快鬧翻了。左鄰右舍都快瘋了,就沒見過這麼折騰的人家,到了子時還鬧哄哄的沒完。到了家家戶戶放炮竹的時候,這家又是放的最響最多,一直放了一刻時辰還沒放完。直到有一家睡的早的,實在忍不住,高罵了一聲:“錢多燒的買那麼多炮仗,嫌錢花不出去給你母親我用!”

吳均瑜見被人罵了,不敢再放了,叫人一股腦全倒去火堆里,結果轟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陣巨響,把方才罵娘的人都給嚇懵了,再沒人敢罵過來了,但也終於安靜了。

放完了炮竹,就是要打賞下人們紅包了,

吳均瑜跟前排了一溜的長隊,雪雁這才發現,原來這府里的下人還不少,除了老管家陳長生,招財進寶,下面還有六個小廝,加上前幾天雪雁剛回來時,吳均瑜給她買的四個丫鬟,家裡的下人加起來足足有十三人了。

雪雁看着那一溜隊伍,忍不住吐槽道:“你還是個ABC呢,十三這個數字你也不避諱。”

吳均瑜笑呵呵的坐在進寶端出來靠椅上,翹着二郎腿一臉的無所謂:“這有什麼,我百無禁忌,長命百歲。”

雪雁好想問他,上輩子他活了多久,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大過年的,還是別觸霉頭了。

這家的家長是吳均瑜,當然是由他來發賞錢,吳均瑜這二百五的性格又發揮到了極致,賞錢都是明晃晃的銀錠子,全都沒拿荷包裝,一摞銀錠子擺在凳子邊的小几上,上來一個給一個。每個銀錠子都是二十兩一個的,也就是說,吳均瑜這一晚得派三百多兩銀子出去!

那招財最是賊滑,排在隊伍的最前面,拿了吳均瑜的賞錢,他又站到了雪雁跟前,深鞠一躬:“小姐過年好,小姐萬事順意心想事成。”

雪雁笑得東倒西歪的,吳均瑜在一旁罵他:“你這賊子,你家小姐賺點錢容易么,你還去要她的賞。”

招財一臉的諂媚,笑着說道:“小姐雖賺的也是辛苦錢,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小姐拔跟腿毛都比我們的腰粗。這大過年的,小姐也希望能讓我們樂呵樂呵不是?”

雪雁實在受不了他,叫來她的丫鬟隨她一起進去拿荷包,跟來的丫鬟叫陌顏,不過才十二歲,比雪雁小了六歲,這已經是四個丫鬟里最大的那個了,雪雁都不好意思使喚她,感覺自己跟僱傭童工似的。

剩下那三個叫陌清,陌行,陌瑾,從十歲到八歲不等,吳均瑜這傢伙叫來的伢婆只賣死契的丫鬟,這幾個是裡頭看起來最老實又比較小的,雪雁想到她不常在家,乾脆買來給她們一個好住宿也是行善了。

至於使喚她們?雪雁覺得還不如自己動手快些,她好歹也是伺候了黛玉八年的人了,這些丫鬟的經驗還不如她自己多呢。當然買來了也不能太供着她們,這世界多的是奴大欺主的人,雖然可以隨意發賣,但這麼惡性循環也不好,所以雪雁只讓她們打打下手,等自己出了府再好好調教。

陌顏跟着雪雁回了房裡,從雪雁說的箱籠里拿了十三個荷包出來,雪雁開始往裡裝銀錁子,她可不是吳均瑜,暴發戶似的直接賞人銀子,她這一袋裡頭裝的是十兩的銀錁子,每個都是她回家前另外叫人打的新樣式,有小青蛙的,有小兔子的,還有小老鼠的,都是各個可愛的緊。

陌顏還在看着雪雁裝袋的時候,就眼饞的不行了,眼巴巴的看着銀錁子說道:“小姐的銀錁子真好看,我從沒見過這麼小的田雞。”

雪雁欲哭無淚,能不能別叫田雞,聽起來像是菜啊……

等雪雁拿着荷包回到院門前的廊上時,吳均瑜那邊的人已經全領完了,剩下的站在招財後頭,排了一長排……

雪雁好想掉眼淚,不靠譜的主子果然養的都是不靠譜的僕人啊,上上下下就連老管家陳長順都沒走,全站在那等打賞呢。

招財這傢伙接了打賞就一個勁的贊道:“還是咱家小姐講究,瞧瞧這荷包,繡的多好看。”

吳均瑜走過去一伸手:“給我瞧瞧!”

招財一臉的不願意,不過還是把荷包遞了過去,吳均瑜翻來覆去的瞧了半天,嘿嘿一笑:“是好看,那這荷包你喜歡嗎?”

招財猛點頭:“喜歡喜歡,小姐賞的當然是好的。”

吳均瑜一臉賤笑把裡頭的銀錁子倒了出來,堆在手心上,把荷包又丟了回去:“那就把荷包拿去吧。”

招財都快哭了,急忙叫道:“別界,爺!我錯了還不行嗎,這荷包給您,我要那銀錁子。”

雪雁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小聲對吳均瑜道:“別鬧了,還這麼多人等着呢,快點發完了好回去睡覺了,明天一早還得去上香。”

吳均瑜向來是個耙耳朵,雪雁一這麼說了,立馬就把銀錁子還了回去,鼻子還哼了一聲,嘟囔了句“算你運氣好”。

招財趕緊把銀錁子收好了,又對着雪雁一頓猛謝,這才捂着銀子跑回自己屋去了。

雪雁發完所有的荷包,也自回了屋休息,陌顏陌行想跟進來伺候,雪雁忙道不習慣,趕她們回去睡了。但陌行要留下來守夜,雪雁卻沒拒絕。

因她們家本不大,不過是個三進的院子,一進其實沒幾間屋子,住着老管家和那些小廝,二進住了雪雁的四個丫鬟,其餘的是庫房。所以雪雁只能同吳均瑜住三進里。

好在那些小戶人家只有一間院子也是同住一個院的,這些倒並不是太避諱。只有那些達官貴人們的家裡,才會分的那麼清楚。

雪雁舒舒服服的在她的大軟床上睡了一個覺,雖然不是席夢思,但吳均瑜找人塞了不知多少棉花在底下的套子里,做了個偽席夢思出來。睡着倒也舒服,只不過洗起來頗有些麻煩。

第二天一早,才不過六點,雪雁就起身了,自個梳洗完了才出屋子,把陌行內疚的不行,只道自個沒本事,竟連小姐起來也不知道。

雪雁這才發現,自己要是請了她們回來,又不讓她們做事,只怕她們也每日惴惴不安的。于是之後幾天,倒也開始慢慢習慣被人伺候了。

禪雲寺是京城周邊不算最大的一間寺廟,但每日來這裡的人都不少,因這裡的和尚聽說有個悟心大師非常有道行,解簽看象很有一套。吳均瑜以前也是靠算命出家的,當然對這些東西也感興趣,想知道是不是靠着他那樣的心理學來騙人的,便帶着雪雁去了禪雲寺。

到了山腳雪雁便下了轎,看着盤旋蜿蜒而上的山路傻了眼。她雖然日日都有勞作,但這麼高的山,這麼陡的路,可不是開玩笑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