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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暴雨下起來一點也不比夏天的小,陳吉躲在父親的別克車裡,久久的望着自己家的樓層不願離去,伏在方向盤上壓抑着痛哭不止。

路上已經有稀稀拉拉的汽車開着霧燈飛馳而過,濺起一片水霧和慌亂。

不得不走了,不管再怎麼留戀這個家,不管再怎麼捨不得那兩個人,陳吉知道,是離開的時候了。媽媽是為了找自己而被咬傷的,而爸爸...

“我會找到大哥的!”

陳吉想到這,狠狠的按下了啟動鍵:這是他們留給我的最後的東西了,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有一天世界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一定再回來看他們,如果他們還在房間里的話。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乖乖的聽你們的話!

汽車駛進了雨中,他一腳地板油,車子猛烈的往前一竄,發動機延時了半秒之後就發出了怒吼。陳吉暫時放下了悲傷,既然都已成事實,過於悲傷是沒用的,只會害了自己,辜負他們的遺願!

抹乾眼淚,找胡婕。她的狀況和自己差不多,想必家人也是不相信吧。但願他們都呆在家裡,自己的父母沒了,陳吉不想她也承受這種痛。

他不是不想去找大哥,可他只是知道大哥在新疆那邊當兵,具體位置都不曉得,電話也沒有。恐怕一時半會也難以找到的。

汽車在經過長江大橋的時候,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擋在了前邊,搖搖晃晃的。陳吉心中先是一驚,轉瞬即轉為喜。他再次狠狠地踩下油門,猛地撞了上去。

就像是打保齡球,不同的是保齡球不會四分五裂。

砰——

更不會血肉橫飛。

陳吉臉上充滿了報復的快感,擋風玻璃上的大片血跡並沒能阻擋他繼續殺戮的決心。他肆意的殺戮着路上能見到的每一個怪物,甚至連雨刮器都懶得打開。

那些怪物給撞倒在地之後,車輪在它們身上碾過去,它們甚至都不會發出一聲**的,這是非常令人恐怖的事情。

汽車的前臉布滿了血污,但是片刻就乾乾淨淨了。好好的發泄了一通之後,陳吉終於到了胡婕家樓下。記得讀大學的時候跟朋友一起去過她家一次,那時候就謹記了一個門牌號碼:2103。

本能的又拿出手機,看了看還是沒信號。

陳吉把車就停在大樓門口,萬一有什麼危險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他走到大樓密碼門前,按了幾個數字,等待對方的回應或開門。

可是已經按了幾次了,依然是沒有迴音。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啊?陳吉緊張起來,要是出事,胡婕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可轉而又安慰自己,沒事的,胡婕是跟自己一同從醫院裡死裡逃生的,運氣不會這麼不好,不然老天爺為什麼要讓我們從醫院裡跑出來啊?直接變殭屍,一了百了。何必玩這一出呢?陳吉在心裡始終相信李白的一句話:天生我材必有用。甚至他還引申了一點點:凡是都有他存在的道理,老天爺既然讓我死裡逃生,肯定就不會讓我以同樣的方法死。

是不是這樣,誰也說不準。現在他能做的只是上樓而已,從安全出口處進去。平常,安全出口旁邊的一個小房間就是保安房,可今天什麼都沒有。

電梯門上很多血跡,一個穿着制服的保安就倒在電梯口,背對着陳吉,背部起伏不定,好似在大口的喘氣。陳吉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保安已經死了,所以按了按電梯按鈕後還準備問問他有沒有事。

糟糕,電梯沒有反應。又試了試其他兩部,都一樣。有電卻不動,為什麼要停用?

“這位大哥,你沒事吧?”陳吉雖然不知道他已經死了,但並不代表他放鬆了警惕,自從醫院出來後,他對任何陌生人都帶着一層警惕。

在你死還是我死的問題上,還是你死吧!

保安轉過頭來,陳吉就明白了一切:“你死吧,幹嘛還要再活過來?”於是他又從消防櫃里拿出了一把紅色的小斧頭,走到保安跟前。

這個保安的胸口被人挖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但是沒穿透身體,不然陳吉就不會問他了。

一斧子劈在保安的頭上,它似乎感受到了痛,拚命的掙扎。陳吉拔下斧子,後退兩步,衝上來又是一下,這一下沒有直劈它大腦,而是橫着過去的,在它脖子上開了一個口子。然後就是第三下,第四下...直到人頭落地為止。

他已經滿頭大汗了,靠在牆上喘着氣,忽然外邊傳來一陣嘈雜聲。這種聲音陳吉再熟悉不過了,在醫院的洗手間里曾把自己嚇的半死。他扭動身體,在轉角處一看,媽呀,已經成群了,走廊十幾米外**個活死人正搖搖晃晃的拖着身體往這邊來。

陳吉呼了一口氣,他此刻腦海里有一絲衝動,想衝上去把這些行屍啊喪屍啊死人啊屍體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怪物全都砍成碎片,就像剛才在車上那樣。可是理智拉住了他,儘管這些怪物行動很遲緩,但一旦自己陷入重圍,那就無力回天了。

是啊,不然醫院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如今電梯又不能動,難道真的要爬到21樓去?好吧,爬就爬吧,總好過呆在這裡被那些噁心的傢伙騷擾要好上許多。

他想,萬一胡婕遇難了,自己也要親手結束她,不想她在繼續受罪。越是這樣想,腳步就越快了。還是缺乏鍛煉啊,一口氣上了6樓就已經受不了了,扶着把守慢慢往上爬。這次他也吸取了教訓,不要那麼著急,慢慢的上樓梯。

終於到了17樓,陳吉大汗淋淋的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再也走不動了。

17樓好像有什麼動靜,還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陳吉不敢大意,也不敢大聲呼吸了,豎起耳朵聽。好像是有人在砍東西,一下一下的...等等...那不就是自己用斧頭砍那個保安的聲音嗎?難道說這棟樓真的感染的很嚴重了?

陳吉全身突然好像是被重新注入了能量,一下就站起來,放棄了這層樓的聲音,徑而又往上走去。

既然17樓能有感染者的存在,那麼21樓就未必沒有,陳吉慢慢的往上拖着步子,同時緊張的捏緊了小消防斧。快到21樓了,他的心跳也加速起來。

若是她也遇難,這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雖然還有哥哥,見面卻不知猴年馬月了。這樣一想,他突然害怕起來,不是死亡,也不是屍變,而是孤單。

他迫切的想知道胡婕的安危,以至於在到達21樓之後就急忙的從安全通道的門縫往外邊觀察。全然沒有發覺此刻他的身後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把臉貼在門上往外看了。在着昏暗的樓道里,一根木棒就重重的落到了陳吉頭上。“砰——”的一聲悶響,陳吉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陳吉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地上,後腦勺疼得要死。他不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麼,所以他睜開眼睛後並沒有亂動,而是在回憶當時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一隻手落在陳吉胸前,他猛的一驚,不敢用力扭頭。藉著門外照進來的本就不多的光線,陳吉用餘光隱約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正坐在他旁邊。

“你醒啦?”

是胡婕的聲音,她還沒事。這下太好了,陳吉扭過頭去:胡婕啊,嚇死我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聲點,陳吉啊。”胡婕低沉着聲音,壓抑着沒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淚水卻拚命的往外沖:“陳吉啊,我爸爸媽媽他們,他們......”終於泣不成聲的一把抱住了他。

從胡婕的口中得知,她的爸爸媽媽得知軍演的消息後,早上八點半就趕到省中醫院去了,他們準備接下晚班的女兒回家。可是省中醫院已經是一片狼藉了,父母二人不知所以,還以為是軍事演習地帶,於是就去問一個穿着軍裝的武警,......

可想而知了。

胡婕的父母拼了命的掙脫了“武警”的糾纏,慌忙的開着車就回家了。糾纏中,二人均被對方咬傷或抓傷,可當時並沒在乎。話又說回來,在乎又能怎樣呢?註定了的。

電話幾乎都打爆了,依然是一片忙音。

匆忙的回到家中,匆忙的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這時,沒想到胡婕突然就回家了。父母高興的不得了,問胡婕醫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有武警在那裡咬人呢?

胡婕大驚失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父母瞪大眼睛看着胡婕,彷彿不認識她了一樣。

在狐疑和迷茫中不知過了多久。最後,胡婕是眼睜睜的看着父親變成那種吃人的怪物,它死緊的抱着在離它最近的母親,胡亂的撕咬着。直到...直到母親被撕掉了一條手臂的血肉之後,兩隻怪物就直盯盯的看着躲在遠處牆角處發獃的女兒了。

胡婕想跑,可是必須得繞過爸爸媽媽才能到大門那裡。而此時,它們正帶着某種笑容,慢慢的走向自己。胡婕知道,哪怕只是被它們劃破一點皮膚,都可能會感染的。

人一旦絕望起來,那就什麼都不懼怕了。這樣也好,還是一家三口,還是能像原來一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想到這裡,她閉上了眼睛。

難道她就沒想過,它們或許會把她吃的一點皮肉都不剩?

“嘟嘟嘟嘟——”門鈴響了。

能在這時候來按門鈴的,胡婕只能想到一個人,陳吉!他終於來了,絕望在胡婕心底慢慢消融,她又燃起了活下去的慾望。是的,她要活下去!

門鈴聲吸引了它們的轉身,這至關重要的三秒鐘,給了胡婕一線生機。

“那,那你爸媽人呢?”陳吉也坐起來看着她說。

胡婕不說話,只是抬頭看着那扇門,門外此刻有兩個面容可怖的人臉正貼着玻璃往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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