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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已涼,可桌面上的菜卻依然熱氣騰騰。大舅端着一盆肚片湯興高采烈的走走了出來。他一出來就看見黃立吐在地上的污物,臉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不解的問:“小龍,你朋友這是怎麼了?怎麼吐了?”

何秀龍趕緊站起來解釋:“他這個人是素食主意者,看到桌子上全部是葷菜,有點接受不了。沒事大舅,別管他,咱們吃吧。”

大舅一臉迷茫:“什麼素食者啊?還有人不喜歡吃肉嗎?”他把冒着熱氣的湯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那我再去弄兩個青菜吧。”

何秀龍想阻攔,可大舅話還沒說完就轉身離去了。算了,弄兩個青菜也好,免得鬧心。

坐在旁邊的朱美看了看黃立,小聲的跟他說要他坐下,先不要打草驚蛇。黃立十分無奈的眯着眼睛走到桌子邊,望着兩人說:“首先申明一下,我是不會吃任何東西的。哪怕一丁點!”

廚房不一會就傳來了爆炒的聲音,大舅奮力的揮動着鍋鏟。何秀龍挑起一片豬肚子,朝廚房大聲喊了句:“大舅,您也快來吃吧,菜都涼了。”然後就在兩雙驚恐的眼光下,把肚片放進了嘴裡,邊吃邊說:“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快吃點吧。”

可兩人堅決的搖了搖頭。

“真是好吃,農家樂啊。你們不吃是你們的損失。”吃完肚片後,他的食慾頓時大增,又七七八八的吃了好幾個菜,一嘴的油。

大舅這次又是笑呵呵的一手端一碟菜出來了:“給你們炒了兩個青菜。真是想不通,你們城裡人咋這麼奇怪,有肉不吃,偏要去吃這玩意。”

是一個大白菜和一個辣椒炒苕粉條。

大舅放下菜後又去拿了一壺白酒,要他們喝一點。黃立和朱美是打死不喝的,他倆警惕的盯着他,生怕他突然拿出一把刀把大家都殺掉一般。何秀龍用眼神示意他們倆不要太明顯了,可二位全然不顧,依然我行我素。

好在大舅也並沒注意到他們兩人,只是倒了一杯酒,又給何秀龍滿了一杯,深情的說:“小龍啊,你媽媽還好吧?她咋不跟你一起來鄉下轉轉啊?”

朱美表情緊張的看着何秀龍,怕他說出什麼話來刺激到這位陌生的大舅。可何秀龍很淡然的說:“我媽媽在家太忙了,走不開身。她說過幾天再來瞧瞧。”

大舅拈來一口菜放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大口嚼着,咕嚕一吞到肚:“哎,對了。你們說城市被大火燒了,是怎麼回事?”

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黃立緊張起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在找一個導火索,然後爆發,想必他早就按耐不住想幹掉自己了。而朱美,她雖然不至於跟黃立一樣緊張,但是也很擔心,擔心他到底想幹嘛?

何秀龍聽到大舅這句話後停止了夾菜,而是喝了一大口酒。他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大舅上午是在撒謊,他現在就不會再去提這件事。大舅後來說是自己記錯了,那就說明大舅已經接受了自己所說的事實。可現在又問起,那就是說,大舅心中從沒把自己的話當真,還是以為自己在與他開玩笑?還是大舅......

“沒事,我們跟你開玩笑的呢。”何秀龍強忍住內心的疑問淡淡的說。

“小鬼,就知道你們在嚇唬我。來來,喝一個。”大舅舉杯與何秀龍碰了一下。

一頓飯吃了個把鐘頭,其間朱美一個人上樓去了。黃立本想也上去,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跟着這位大哥才是最安全的。

可眼前兩個人都醉的不成人樣了,大舅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而何秀龍也好不到哪去,東倒西歪的還想拉着大舅繼續喝。黃立着急的扯了扯何秀龍:“你別喝了。”

何秀龍壓根就不理他,依舊推搡着大舅,口中呢喃:“再喝!再喝啊,起來。”

就在黃立焦急萬分的時候,何秀龍終於指着他說話了,但依舊是醉話:“黃黃立,你,你把我大舅,扶,扶到房間去,別,別摔倒了。”

黃立猛的站起來,驚恐的說:“大哥啊,我上去找朱美了。”

何秀龍看着他的背影:“你,你這混蛋。”說完起身一步一歪的扶着大舅,吃力的往樓道上走着。步履蹣跚的把大舅送到了睡房,大舅的睡房在二樓的走廊最裡邊,離自己的房間有十幾步距離。安定好大舅之後,何秀龍轉身一下撞在門上,發出一聲慘叫。

大舅躺在床上,睜開迷糊的眼睛:“小龍,再干一杯。”雙手做出倒酒的姿勢豎在半空中,接着開始亂揮舞着。

門外,朱美和黃立貓着腰躲在走廊上小心的往裡看,他們是被剛才那一聲慘叫嚇到了。直到看見何秀龍好發無恙,才放下心來。他們揮動着手腕,示意他快點出來。

關上了大舅睡房的門,何秀龍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然後小聲說:“裝着扶我回房去。”

兩人點頭一笑。接着朱美就大聲的抱怨:“叫你別喝酒你偏要喝這麼多,煩死了。”黃立也裝的很像那麼回事:“大哥啊,別亂摸了,我也是男人啊,大哥大哥,別摸了。”

然後兩人就裝出很吃力的把何秀龍扶到了房間。一到房間何秀龍就恢復正常了,他叫黃立馬上去把樓下的大門關嚴實了。這次,黃立只是看了朱美一眼,就勇敢的跑下樓去了。

等黃立上來的時候,傻了眼。怎麼這個房間的燈滅了?剛才下樓的時候還好好的,他們兩人該不會是甩下自己走了吧?還要我去關上大門,這不明擺着是要滅掉我嗎?黃立心驚肉跳起來,臉色就刷的變白了。

藉著外邊的光線,黃立看見黑暗中出現一張臉,這張臉的主人伸出手將他拉進了黑屋子。他本想問為什麼要關掉燈?可一想,也對。至少要是有人想襲擊我們,推開門的第一時間是看不見我們的。

三人都擠在一張大床上,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大門。因為外邊是有燈的,所以只要有人推開門,不可能不被發現。

在黑暗中,就這樣靜靜的等待着什麼。剛開始的時候,三人還有一些不冷不熱的對話,到後來,誰都不想說話了。再後來,睡意就漸漸的濃了。

直到現在,身邊的兩個人已經呼呼大睡了。何秀龍頭疼的厲害,他酒量本來是有的,可他不知道這種農村釀造的散酒,烈度是很高的,而且很上頭。他坐起身來看着黑漆漆一片的窗外,確實是很不對頭。連月亮都不見蹤影,就更聽不到貓啊狗叫的,哪怕一聲也好啊。

突然,一隻手狠狠的抓在何秀龍的手上,惹得他猛的一驚。但是他能感覺到這是朱美的手,柔軟而溫暖,她就在自己身邊躺着,幹嘛這是?

何秀龍一驚,把黃立也驚醒了,他也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