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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異常隆重的婚禮。

何秀龍穿着整齊的西裝踏進這座酒店的一剎那,忽然改變主意了。他本想在婚禮上向她討要一個說法,雖然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不會有什麼“說法”,但是至少他的心可以從此逐漸平靜。可一進來就明白,這裡與其說是酒店,還不如說是座軍營。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軍警,或站崗或巡邏。

看來,想要接近朱美,近乎不可能的任務了。

前來參加婚禮的都是一些達官顯貴,從他們的肢體語言上可以看出,似乎對這對新人格外的尊崇。或者說,日本的婚禮都是這樣的?何秀龍有點看不明白了,為什麼就連那些坐着豪車而來,身後保鏢無數的老頭子也對新郎和新娘唯唯諾諾。

他沒機會靠近她,雖然就相隔幾十米遠,但這段距離不可逾越。她和新郎在那裡笑盈盈的迎接客人,而像黃立這樣的客人,則是從後邊的通道進入,是由酒店的工作人員接待的。

當然,也包括何秀龍。

那個黑衣人一直跟在他們身邊,引導着他們。他信誓旦旦的告誡何秀龍:“雖然我不是很清楚司令官為什麼要你們來參加她的婚禮,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就是千萬不要亂來。否則的話,我們四個人都會死的很慘。”何秀龍故作輕鬆的白了他一眼說:“神經病。”

黃立緊張兮兮的拉着黑衣人的手臂:“什麼?株連罪啊?”

黑衣人微微頷首:“是的,也包括我!”

賓客們還在絡繹不絕的到來,沒一會,酒店的停車場就爆滿了。何秀龍站在七樓的宴會廳里,透過大落地窗,看着遠方繁華的商業區,一下就想起了那時候跟她一起在東京逃亡時的情景。

可繁雜的音樂容不得他多想,立馬又將他拉回了七樓。

漸漸的,賓客中出現了碧眼金髮的外國人,而且越來越多。他們都很正式的穿着各種風格迥異的禮服,舉手投足之間凸顯出一種高不可攀的氣質。何秀龍的鼻孔對着他們哼了一下。黑衣人笑着解釋,這些人都是各國領事,有德國的、法國的、加拿大的,黑衣人看着人群,進來一批說一次。

說到最後,全世界只有英國、美國、俄國和中國代表沒有到場。黑衣人說到這,再不多言。後邊的話,即使他不說,也能明白了。

那天在醫院裡,報紙上的核潛艇事件已經很清楚的闡明了俄國的際遇,如果這件事不是日本方面杜撰出來的話,想必俄國也奄奄一息了。

朱世琛手裡拿着一個空酒杯走到何秀龍跟前,說:“其他三個國家沒派代表來我能想象,可德國法國等歐洲大國都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偏偏英國人不來?”

黑衣人對此只是微笑着沖他點了點頭,並沒回答。

“不過是一場婚禮而已,至於搞得像聯合國開會一樣嗎?如果我是英國人,我也不會來。”黃立憤憤不平的說話了,他從侍應生的小托盤裡取了一杯雞尾酒,一飲而盡。

不要被會場的氣氛干擾了思維,何秀龍也在想這個問題,可能是因為英國也是個島國,遭遇和日本差不多吧。他們既然能夠自保,又何必對日本馬首是瞻呢?

雖然像是聯合國開會,但偌大的會場,竟沒有一個非洲人。看來在日本人內心,是真真切切的看不上他們啊。日本人覬覦亞洲大陸,是因為看不起中國人,他們認為一片如此美麗的大陸不應該讓中國人霸佔着卻無作為。而一直比中國人優秀的大和民族,卻苟且於幾座狹隘的小島上,忍受着常年不斷的災難,是不應該的。

如果說日本人看不起中國人,那麼在他們的眼裡,非洲大陸上生活的幾千個民族連被他們“看不起”的資格都沒有。用黑衣人的一句話來總結非洲:他們只是一群沒進化好的生物。

一片熱烈的掌聲打斷了何秀龍的沉思,一個身着日本傳統和服的男子優雅的走到台上,對着話筒說了幾句話,然後就下來了。何秀龍問黑衣人,這是誰?黑衣人說,是新郎的父親。還想問問這個新郎的父親是什麼來頭,四周響起了旋律曼妙動人的《婚禮進行曲》。

她穿着潔白無瑕的婚紗,挽着新郎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掌聲再度響起,這次經久不息。何秀龍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他怕自己的衝動會害死很多人。

歌聲還在進行,可何秀龍再也呆不下去,他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現在他們可能是全世界少有的沒有感染病毒的幾個國家之一,現在連病毒源也到手了,正是春風得意之時。還有什麼理由對哪個國家俯首稱臣?還有什麼必要低調?不止要高調,想必還要對覬覦已久的土地進行重新整合吧。但是,朱美有什麼理由現在結婚?

在洗手間內,他一拳狠狠的砸在鏡子上。鏡子里的自己頓時四分五裂,纖碎的玻璃渣把拳頭染成了紅色,並且還在慢慢往下延伸。鏡子里的人在無奈的嘶吼怎麼會這樣?

可是何秀龍,如果不是這樣,你期望是什麼樣子呢?繼續永無止境的逃亡?直到某一天,列島也發生病毒危機,最終全人類滅亡?這是你想要的嗎?他不停的問自己,一拳一拳的砸在碎玻璃上,鮮血早已順着牆壁滑落到了洗臉台。

一個穿着禮服進洗手間的男子看見這一幕,嚇的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就衝進來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對着何秀龍哇哇亂叫着什麼。

雖然告訴過自己,千萬要冷靜。可面對日本士兵的時候,何秀龍還是衝動了一下。他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對他們笑了一下,然後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兩名士兵只是用槍口指着他哇哇亂叫,並沒有衝上來打人。

何秀龍明白他們的意圖,無非就是要自己出去,跟他們走一趟之類的。可他偏偏裝成一頭霧水的樣子,一個勁的沖他們搖頭,笑着搖頭。

終於,一個士兵耐不住性子了,提着槍衝上來,衝著何秀龍的腦袋一下砸來。

又是這招?何秀龍在地牢里已經領教很多次,不過這次輕輕就閃開了,並且繞到對方側邊,一腳踢在他屁股上。那個士兵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洗手間的隔斷擋了一下。

另外一個士兵忽然壓低聲音罵了一句,隨即也沖了上來。不過他是把槍背在身後,拔出匕首撲了過來。何秀龍的手裡變戲法的多出一把刀,向那個士兵迎了上去。

只一瞬間,勝負已分。

隨着生命的流失,匕首在那個士兵的手中不可避免的掉到地上。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第一個士兵還沒轉過身來。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匕首也扎進了他的心臟。

殺人!他只想不停的殺人。在地牢里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現在,就彌補在地牢時的遺憾吧!

拔出匕首的時候,一股熱血噴到了他臉上。他狠狠的將屍體踢到一邊,匕首調頭刺向另一個方向。洗手間門口出現了一個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

刀尖離那個人只有幾寸的時候突然停住了。對方死死的抓着何秀龍的手腕,兩人拚命的較着勁。恍惚中,何秀龍只聽見這個人在說什麼,但他肯定自己無法聽懂日語。

沒想到這個人的力量還不小,儘管如此,刀尖離他的眼睛已不足一寸遠。

何秀龍將他抵在牆上,咬牙切齒的要置他於死地,可漸漸聽出對方說的話自己竟然能聽懂一些。他用力去聽,終於聽見幾個字:“龍哥,是我啊。你快醒醒啊!”

就在匕首即將刺入對方眼睛的一剎那,何秀龍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退了幾步,用一種很複雜的眼光望着對方,彷彿在說,怎麼會是你?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朱世琛就死於非命。他憤恨不已的指着何秀龍,質問道:“你算什麼意思?”何秀龍也莫名其妙,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將匕首丟給了他。

“現在你把事情搞成這樣,怎麼辦?”朱世琛接過匕首。

“沒想那麼多。”何秀龍坐到洗臉台上,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點上一支:“你要不要?”

“嘿,還有心情抽煙?您真是我的好哥哥。”朱世琛也一屁股坐到了洗臉台上,一把搶過對方手裡殘存的半盒煙。

朱世琛吸了一口煙,然後換成一本正經的模樣繼續說:“這不像你的風格,太魯莽了!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放開。我知道你心裡比誰都明白,不過......既然你這樣做了,我就陪你玩到底吧。”

何秀龍似乎被他挑起一絲興趣:“玩什麼?”

朱世琛換做一副鬼臉:“殺一個是死,不如多玩一下。”

何秀龍將剩下的半截煙匆匆掐滅:“老朱,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他媽少跟老子逞英雄!”

兩人正說著話,黑衣人走進來了。他冷冷的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轉身離開。朱世琛在猶豫要不要也幹掉他的時候,卻被何秀龍一把制止。

沒一會,黑衣人帶進來兩個人,對他們嚴厲的說了幾句話。那兩個人嚇的戰戰兢兢的,立即就開始了清理工作。黑衣人走到他倆身邊:“我本打算剖腹自裁,可今川司令命令我帶你去見她。何先生,請吧。”說完微微俯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她要見我?她不是在結婚嗎?哪來的時間見我?何秀龍一邊想,一邊快速的洗乾淨身上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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