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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米斯托里克大公爵以及戈爾共大公爵商議之後,弗拉圖勒爾的親王加冕儀式,定在了一個星期之後。在這之前,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為已殉的墨涅拉親王舉行安魂儀式。血族死後,沒有屍體留下。不能舉行葬禮,那麼就只能舉行一些儀式,對死者的親屬心理上是一種慰籍,這種儀式,就是所謂的安魂儀式。墨涅拉親王生前很有威望,這個安魂儀式,必須舉辦的隆重而奢侈。

安魂儀式由三位大公爵共同主持,為了舉行安魂儀式,卡帕多西亞家族連夜離開了月落星,趕往卡帕多西亞家族的總部,那顆無人的行星。卡帕多西亞家族的人,稱呼這顆行星為“左眼”。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叫,但是這顆行星對於太空時代的卡帕多西亞家族來說,是很重要的。

太陽西墜的同時,左眼的衛星升了起來,他的自轉方向和地球相同。只是自轉的時間要短一些,這樣血族們就會覺得,日子過得快一些。左眼的月亮同樣美麗,在暗紅色的行星表面上,看着升起來的那一輪紅色的月亮,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慘淡,彷彿剛剛飽飲了鮮血的血族,那懶散的眼神。

墨涅拉親王生前用過的一些東西被安置在了一個剛剛搭起來的巨大的石台上。這座石台全部採用星球上紅色的礫岩堆成,每一塊礫岩都有兩米見方,切割得十分整齊,全部是卡帕多西亞家族傾盡全族之力,老老少少一起動手開採打磨的。血族天生異稟,力氣驚人,這樣的搬運工作,自然也不在話下。

全族每人才開了十塊這樣的石頭,然後親自搬運過來。搭建起了這樣一座高達十米的巨大石台。石台的正中央,擺放着有三位大公爵親手開採的一塊十米見方的礫岩,礫岩被打磨成了一個祭台的樣子,上窄下寬,四面台階,渾然一體。墨涅拉親王的遺物,就擺放在上面。

儀式由最年長的米斯托里克大公爵主持,在血族內部,親王的身份十分特殊,他既是政治上的領袖,也是精神上的領袖。不但掌管着整個血族的生殺予奪大權,也是各種儀式中的祭祀人員。但是親王一旦死亡,這個祭祀人員的身份,就轉嫁到了年紀最長、輩份最高的那位大公爵身上。所以米斯托里克大公爵當仁不讓的主持了安魂儀式。

在那巨大的石台上,卡帕多西亞家族的吸血鬼們虔誠的跪下,五體投地,腦門緊緊地壓在地面上;祭台上,老邁的米斯托里克大公爵用血族的語言朗誦着不知道誰撰寫的墨涅拉親王的祭文。我猜測,內容也不外乎表揚墨涅拉公爵的功績,以及哀傷他的離去罷了。反正血族的語言我是聽不懂的。我跪在距離祭台最近的一圈,這裡是公爵們的位置,看來現在我在卡帕多西亞家族內的身份還真是不低,沒準將來也能混個公爵乾乾!

眾人都在悲慟無比的時候,我卻在竊喜。

我的眼睛從腦門和地面之間的縫隙看過去,我周圍的兩位公爵的眼角,已經濕潤了,我的兩腿稍稍分開一點,以便我的目光能夠從兩腿之間看到後面的人。那些伯爵和子爵級別的吸血鬼,淚水已經打濕了他們附近的地面,暗紅色的礫岩被淚水濕潤,竟然有了一些鮮艷的感覺!

弗拉圖勒爾和戈爾共大公爵跪在祭台上,我的腦門也不情願的按在地上,我不是比目魚,看不到他們的舉動。不過從宣讀祭文的老公爵的聲音里我能聽出來,他情緒激動,那麼戈爾共大公爵應該也差不多吧,唯獨弗拉圖勒爾估計應該和我一樣的心情。

米斯托里克大公爵的祭文冗長無比,經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他才念完,念完祭文之後,老公爵顯然情緒激動的不能自已,弗拉圖勒爾站起來,把他處攙扶下了祭台。弗拉圖勒爾返回祭台上,振臂一揮高呼:“送別!”血族們全部站了起來,齊聲呼喊着墨涅拉親王的名字,這次呼喊的是全名,足足有十幾個音節那麼長,我根本聽不清楚,所有的血族手中飛出一點黑色的光芒,幾百道黑色的光芒落進祭台當中,祭台騰起了數丈的火苗,墨涅拉親王的遺物燒了起來。

火勢熊熊,圍繞着火焰,血族們唱起了一曲悲涼的歌曲,曲調悠長,情感沉重。四野是一片的蒼茫,,周圍是悲傷的音符,在那一剎那,我竟然也被感染,心中有了一絲類似於兔死狐悲的感傷。

我抬起頭,祭台上的戈爾共達公爵也已經下去了,現在只剩下弗拉圖勒爾,弗拉圖勒爾站在那熊熊的火焰之中,火焰炙烤着他的全身,可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還是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很奇怪,周圍的人卻沒有熱能夠為我解惑,我不得不帶着這個疑惑,一直到了儀式結束。

弗拉圖勒爾已經搬進了墨涅拉親王的神殿,但是他並不像墨涅拉親王一樣,對於進入神殿者設立着嚴格的審查手續,他接見任何一個卡帕多西亞家族的成員,這個規章已經公布出去了,等到弗拉圖勒爾正式加冕之後,就會立即實施。

我跟在他的身後,巡視着神殿。從我們一起到過的神殿前殿,也就是墨涅拉親王接見我們的那個地方,到前殿與後殿之間的幽暗的迴廊,到兩側偏殿之中黑暗諸神的畫像,一直到親王休息的後殿。中間幾乎沒有什麼娛樂的設施,弗拉圖勒爾感嘆了一聲:“他真的很勤政!”

自從祭祀儀式結束,弗拉圖勒爾一直緊閉着嘴唇沒有說一句話。我看看他的神色,也知趣的陪他默默地走着,什麼疑問一會再說。我很奇怪,自從墨涅拉親王死了之後,一直歡天喜地的弗拉圖勒爾,為什麼在親王的安魂儀式之後,這樣的反常。直到這一會,他開口說話,我才有機會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他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是指墨涅拉親王了。

“為什麼最後只有你一個人站在那祭台上?”聽到我的問話,弗拉圖勒爾的神色有些古怪,但是他還是回答了我:“祭魂火焰燃燒起來之後,只有死者的親人,才能夠站在火焰之中作最後的告別,這是卡帕多西亞家族的傳統。”我有些不明白:“親人?”弗拉圖勒爾轉過來看着我說道:“墨涅拉是我的兄弟。”他平靜的聲音卻不遲於在我的耳邊響起了一記炸雷:“你說什麼!他是你的兄弟?這,這……”我突然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弗拉圖勒爾看着我說道:“沒錯,他是我的親兄弟,我們有着同一個父族。”

我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可思議了,我獃獃的看着站在一根柱子下的弗拉圖勒爾,石壁上的火炬左右搖擺,光線隨着火焰的搖擺時明時暗,站在柱子下的弗拉圖勒爾也在光明與黑暗之間不住的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