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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撫摸着琬琰被風吹亂的長髮,輕聲說道:“如今,你我的生死都被綁在了一起,我自是要時時留意着你的安危,既是終日要提心弔膽,何不早日與你共度此生?”

高比原本想要表達的意思對琬琰的關心與愛護,只是,他難得說出一句情話,很是生疏,直教琬琰會錯了意。

琬琰以為果真如她想的那般,高比對她並無半分情誼,許她成婚,皆為報恩。

她垂下頭緊緊地咬着唇,心中無比酸澀,長出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問道:“帝神是怕琬琰再連累你丟了性命?”

高比因看不見琬琰臉上的表情而皺了一下眉,心中頓悟,方才自己的心意似乎並沒有表達清楚,才惹得她如此傷心。

他伸出手勾起琬琰小巧的下巴,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說道:“無關幼年誓言,無關救命之恩,也無關同生咒。我想娶你,全因你我歷經浩劫之後,我恍然大悟自己的心意。我怕自己化歸天地的那日,看不到你最後一眼,我想在有生之年,朝朝與你相伴,日日與你相守。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帝神……”來自高比身上微涼的氣息,讓琬琰全身的毛孔都不自覺的抖動起來。

高比輕輕摩擦着她下巴的大拇指,似乎在她心上抓癢一般,讓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高比垂下手,輕輕抓着琬琰的肩膀,問道:“高比誠心求娶華胥氏族琬琰!琬琰,你可願嫁給我?”

高比的語氣十分輕柔,卻是無比堅定。

堂堂帝神竟然在鄭重的向她訴說自己的愛慕,這一切美好的太不真實,琬琰此刻激動的心情宛如決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傾瀉而來。

她的氣息變得紊亂起來,顫抖着說:“帝神可否掐我一下,讓我知道這不是夢?”

琬琰閃着柔情和驚喜的目光掃過了高比的心尖,讓他心裡狠狠顫悠了一下。

琬琰並未等到高比的回答,只覺得下一刻,身體便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雙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眼前這個人攝取了。

高比淺淺地吻着琬琰的唇角,輕輕地吻着她的唇珠,然後,更深入地探索……

琬琰的腦中一片空白,一動不動的僵在原地,臉上滿是驚愕慌亂的表情,只能但憑高比溫潤熾熱的唇,向她緊緊壓迫着,任由着他緩緩渡過來的舌頭,輕輕撬開她的貝齒,輕舔着她的唇舌。

良久,高比緩緩直起身,望着懷中急喘着的琬琰,淺淺一笑問道:“這感覺是否真實?”

琬琰頓覺臉上一陣燥熱,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

她定了定神,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顫抖着說道:“不實,極為不實!帝神要為我多次驗證幾次才是。”

驀地,她伸出雙手勾住高比的脖子,抬起腳跟,迅疾地吻上他的雙唇,靈巧地撬開他的牙關,深深吻了起來,熾熱纏綿。

琬琰滾燙熱情的吻讓高比全身發麻,只能條件反射般地回吻着她……

雷澤流水潺潺,波光粼粼,點點繁星鑲嵌在天幕上宛若顆顆閃亮的明珠。

樹蔭下,一對璧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凝望着天上那輪皎皎明月。

高比輕擁着琬琰,垂下頭輕聲問她:“待七魂回來,我們便舉行婚禮可好?”

琬琰轉頭望着高比深情的眸子,不禁臉上一紅,小聲應道:“全憑帝神做主。”

靜謐的夜突然被一聲戲謔的話語打破:“你們人族的女子就這般容易被神仙糊弄?本神若是不肯回來,你要等他何時娶你?”

七魂扇動着金翅,落在高比與琬琰身旁的樹枝上,一臉喜色的望着樹下的他們。

琬琰抬頭望見多日不見的七魂,歡喜中不免有些尷尬。

歡喜的是,七魂願意回來了,就說明他不再生高比的氣了。尷尬的是,她與高比方才說的情話,許是全都被七魂聽了去。

琬琰羞澀的從高比的懷中直起身來,抬眼問了句:“七魂上神,你終於肯回來了,蓬萊之行可還有趣?”

高比對七魂的出現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知道,七魂雖赤口毒舌,卻是君子之心。況且,他們之間哪會動真氣?七魂無非是因為擔心他而急躁,沒能成功阻止他而懊惱罷了。

所以高比相信,七魂此去只是散心,決不會就此疏離他。他掐算着日子,據七魂離去已一月有餘,這幾日也應該回來了。故而,高比想給他個台階下,沒等七魂回答,他便搶先問了一句:“你肯回來,是氣消了嗎?”

七魂冷哼了一聲,佯嗔道:“這世間的千山萬水也不過如此,皆不如在雷澤待的悠閑。你吃了虧卻甘之如飴的事,本神總氣着作甚?不值得,不值得!你倆既是都好好地活着,就趕緊把婚事辦了,好讓雷澤熱鬧熱鬧。”

高比倒是十分坦然,愉悅的大笑起來,道:“那就下月初一,如何?”

七魂一挑眉,玩味的回道:“本神昨日見了蕊宮,她說此月皆為大吉,還等下月作甚?不如明日就辦了吧!”

高比淺淺一笑,低下頭望着琬琰,深情的說道:“我想給琬琰一個盛大的婚禮。”

琬琰為高比梳理額前被風吹亂的碎發的手,微微一僵,顯然對他的話頗為震驚。

隨即,她柔聲道:“不必如此,我父兄難離族人,你不喜喧囂繁雜,厭倦人情世故,只是叫上三五好友,雷澤子民便可。”

高比將臉緩緩的湊近琬琰,眸子了泛起一絲狡黠的光,低聲說了句:“縱然你心中十分急着嫁我,表面上也要矜持些才是。”

聽聞此言,琬琰滿臉嬌羞,慌忙低下頭去,嗔怪的小聲念了句:“帝神……”

高比輕笑了一聲,伸手撫摸着她的長髮,道:“該改口叫夫君了。”

高比的聲音充滿柔情蜜意,甜的叫人心醉。

七魂輕咳了幾聲說道,無奈的說道:“本神還在這兒呢!這些話,你倆能不能關上門去說。”

三日後,九黎族長家中。

琬琰忐忑不安的坐在梳妝鏡前,心臟狂跳個不停。

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龐上,燙燙的,有一點被灼傷的感覺。

雪染看着鏡中美得不可方物的琬琰,心中滿是歡喜,輕笑道:“帝神可真是貼心,他是大地之神,卻願意為了你按照人族的風俗舉辦婚禮。他知道你娘家人皆不在此處,怕委屈了你,還特地叫九黎族的族長來為你操辦大婚事宜,用八台大轎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如今已是白露,帝神不知動用了多少靈力才讓這雷澤卻枝繁葉茂,百花爭艷,足以見得……”

見琬琰身體僵直,一動不動的靜靜坐着,對雪染的話全無半點反應,似乎是心不在焉的的樣子。雪染止了聲,蹲下身去將琬琰的身體轉過來,握緊她的雙手。

感受到琬琰身體的微微顫抖,雪染不禁擔憂的皺起眉問道:“琬琰,你方才可有聽到我的話?”

“啊?”琬琰獃滯的目光終於回過一絲神采,如夢初醒般的吭了一聲。

雪染不知琬琰此刻的反應是害怕還是難過,她不停的打量着琬琰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家了?雖是族長與少主皆不在,可有我在呢!我會一直陪着你,等少主那邊扎穩腳跟,我們還能重聚。”

琬琰心中泛起一陣感動,點點頭應道:“嗯,我知道的。我方才出神只是因為心中太過緊張了。”

聽琬琰如此解釋,雪染終於能放下心來,輕笑着安慰道:“我認識的琬琰皆是處變不驚,怎的一遇到帝神的事就方寸大亂了?嫁給帝神是你多年的心愿,如今終能得償所願,應是無比歡喜的,帝神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不必如此緊張。”

琬琰努力的平復着紊亂的呼吸,自嘲的笑了笑,回道:“就因為多年來我早已習慣了終日幻想着這一刻,如今實現願望的感覺太不真實,我好怕是黃粱一夢,終會醒來,好怕他有日會悔不當初,好怕……”

雪染緊緊抓住琬琰的手,眸子里泛起堅定的光,沉聲道:“別怕,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擔心的那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你與帝神有同生共死的命數,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了解帝神的為人,也清楚他的心意,他絕不會負你!”

兩人相視良久,耳邊突然傳來屢屢琴音,忽近忽遠,四溢開來。

那音律宛如陣陣春風拂過寂靜的田野,又如絲絲細雨敲打青翠的竹林,好似一汪清泉,洗去了這世間所有的塵埃。

琬琰起伏不定的心開始隨着這柔和的琴音平靜下來,思緒也漸漸地與這靈動美妙的琴音融為一體。

是高比,是他在彈琴。

當琬琰意識到這一點後,溫暖而甜蜜的感覺瞬間佔據了她的整顆心。

雪染見琬琰漸漸放鬆下來,臉上湧現出甜蜜的的微笑,不禁也淡淡的笑起來。

她緩緩起身,將雙手搭在琬琰的肩膀上,問道:“帝神對你這般溫柔,你可還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