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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就算是大雪封山,這華胥族人也太過深沉了!

荼蘼踏着祥雲,在祭壇的神牌前大聲的召喚道:“華胥族人,前來覲見!”

連喝三聲,華胥族人紛紛慌忙穿衣出門,疾步趕至祭壇中。

赫炎走到最前面,看見荼蘼也沒有畏懼。他伸手作了個揖,道:“不知上神降臨華胥,有何貴幹?”

荼蘼不自覺的眯了一下眼睛,十分不耐煩的問道:“你不知本神有何事?”

赫炎的臉上依舊毫無半點懼色,恭恭敬敬的回道:“先前,天神曾允諾華胥自行決定是否獻祭,上神奉命在此處降雪,而我等也在積極商量決策,想來沒有出什麼差錯,赫炎確實不知上神此行是為何事。”

荼靡並不想與赫炎多費口舌,只是在越聚越多的人群中,飛快的尋找着那個讓她寢食難安的身影。

過了半晌,似乎是不再有人往祭壇這邊來了,荼蘼卻沒能發現雪染。她不禁眉頭一皺,待她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人群中竟然連半個年輕人的身影都沒有。

荼蘼有些惱怒的喝道:“為何只有你們這群老東西前來此處?是否因為天神未至,華胥才敢如此怠慢?”

赫炎突然佯裝悲傷的樣子回道:“上神有所不知,族裡的年輕人不忍將人祭獻於天神,又實在受不住晝夜降雪的寒冷,竟連夜跑出了山。我們這群老東西腿腳不濟,他們竟然就狠心的將我們扔下了,此番着實讓上神看笑話了。”

荼蘼冷冷一笑,眼中滿是不屑與蔑視,得意的說了一句:“主上說的沒錯,小小人族只會在乎自己的利益。”

而後,荼蘼眼睛一轉,突然發覺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她飛身降落至赫炎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問道:“狐狸呢!那野狐狸現在在何處?”

從荼蘼身上傳來的冰涼的氣息,讓赫炎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一早便不見了,恐怕是跑了!但就算是她還在崑崙,我等區區凡人,又如何奈何得了她一隻修鍊成型的妖啊!”

“一派胡言!”荼蘼怒不可遏的大喊了一聲,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她提起赫炎的衣領,一把將他扔了出去。

“族長!”在族人們擔驚的大叫聲中,赫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上傳來的疼痛讓他不禁悶哼了一聲,阮水與流火兩位長老趕緊上前去攙扶。

赫炎艱難的站起身後,又跪了下來,喘着粗氣說道:“還請上神明鑒,老朽說的句句屬實,並非欺瞞上神。”

荼蘼的眼中已經燃燒起了熊熊的怒火,她一個閃身重新出現在赫炎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問道:“你那雙兒女呢?”

赫炎嘆了口氣,表情極度悲傷與懊惱,輕言道:“也跑了,都跑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晚年得子卻喪妻,兒女雙全卻無半點孝道!”

此時,荼蘼已是怒火中燒,完全不想聽赫炎囉里囉嗦的抱怨。

她一雙狹長的眸子瞪得渾圓,好似能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女兒定與那野狐狸在一起,說!他們往哪裡跑了!”

赫炎不斷的搖着頭說道:“天大地大,我們這些老東西一輩子都困在崑崙,哪裡知曉山下是如何情形?我們只知道他們不在崑崙了,至於去了何處,我們是當真不知啊!”

荼蘼俯下身,一把掐住了赫炎的脖子,抬起手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問道:“不說實話?”

融金見狀,慌忙上前一步說道:“上神,族長說的確實都是實話,不信你問大伙兒,我們是真的不知!”

“是啊,是啊,我們不知道啊……”眾人也十分配合的紛紛應答。

阮水看着赫炎漸漸發紫的臉色,趕緊接過話來道:“上神,天神既然允諾華胥,獻出人祭就停止降雪,我們自是會獻出。只是,誰也不曾想到,我們的一個突發善心留了她們最後一晚,竟然讓他們趁機跑了。華胥一時獻不出人祭,您繼續日日降雪,我們受着便是,您何必如此動怒?”

荼蘼咬了咬牙,驀地鬆開了手,憤恨的看着宗木說道:“你懂什麼!待本神找到那狐狸,定要你們好看!”

說完,她便周身一轉,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失去支撐的赫炎重重跌落在地上,強烈的頓挫感讓他的肺腑輕微震動,不禁劇烈的咳嗽起來。

阮水輕輕拍着赫炎的後背,幫他順氣。

流火的眼中隱隱浮現出擔憂的神色,開口問道:“族長,孩子們能逃過天神的法眼嗎?”

赫炎的喉嚨還未適應突然湧進的冰冷空氣,乾澀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喘着粗氣重重的點頭,心裡祈求着他們能夠平安無事。

荼蘼在高空中盤旋着,凌厲的鷹眸不斷地掃過崇山峻岭,河水平原。那野狐狸定不會丟下人族不管,只是幾個晚上的時間,縱然她身上有些靈力,身旁卻皆是些平凡的人族,想必,也跑不了太遠。

況且,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定是十分惹眼,就算那狐狸與族長的女兒兩人單獨逃走,她抓住幾個族人要挾,那狐狸自詡善良博愛,還不怕她不肯就範?

等她抓住了那野狐狸,定要慢慢的折磨她,讓她體會生不如死的滋味,然後,等她玩膩了,再扒皮抽筋獻給主上。

浩瀚蒼穹之下,琬琰與雪染一行人緩緩地向前走着。

雪染側目看向琬琰,眉目之間滿是擔憂的問道:“琬琰,你說我們真的能找到帝神嗎?”

琬琰重重的點的點頭,似乎心中滿是鬥志的回道:“會的,阿爹說過心誠則靈。”

“如果……”雪染依舊憂心忡忡,還不等她的話說完,琬琰就出言打斷了:“沒有如果,我們定能安然無恙,華胥也定能平安無虞。”

“死到臨頭了,還能說出這等大話,真是可笑至極!”天空中突然傳來荼蘼陰冷森寒的聲音。

琬琰心中默念不好,趕緊吩咐族人們躲起來。

族人像事先說好的那般,迅速四散逃開,等到安全的時候再出來尋她,若是她與雪染皆出了事,族人們便一路向南去追隨渝深。

“快跑!”雪染知道荼蘼是衝著她們來的,立刻緊緊拉起琬琰的手,大步向前跑着。

“還想跑到哪裡去?”荼蘼冷笑了一聲,手腕一翻,召喚出纏心鞭。

她匯聚靈力於掌心,狠狠地向雪染與琬琰的身上抽了過去。

“快閃開!”危難之際,雪染大叫了一聲,一把推開琬琰,兩人向相反的方向倒去。

只見,荼蘼的靈力在他們二人中間,化成了一根巨大的冰錐,牢牢地插在堅硬的土地上。

雪染心裡一驚,慌忙扶起倒在地上的琬琰,暗暗催動靈力於掌心,在二人周身划出一道金光。那金光漸漸擴四散成半球,形成一道結界,保衛着她們。

荼蘼見雪染施了結界,輕蔑地說了一句:“雕蟲小技,也敢在本神面前班門弄斧!”

雪染與琬琰不敢多言,只能繼續拚命地向前跑着。而荼蘼也未停手,她嘴角噙着一絲冷酷的笑意,不斷地揮舞着手中的鞭子。

冰藍色的鞭影化作一道道凌厲的閃電,帶着熾烈的殺意極速沖向兩人,鞭氣先後化成的一根根冰錐釘在地上,卻總是不偏不倚的落在兩人身側。

荼靡根本就沒想一下子捉住她們,只是想這樣貓捉老鼠般的戲耍着兩人。

雪染與琬琰跑了一陣子腳步愈加沉重,奔波的疲憊讓她們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荼蘼似乎也有些膩了,冰冷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濃重的殺意。她不自覺的咬緊了牙關,用力握住了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向她們二人身上抽過去。

“啪!”的一聲巨響,雪染布下的那道結界瞬間被震碎。

兩人應聲倒地,纏心鞭直直的落在雪染的脊背上,楞是划出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她雪白的衣裙瞬間就被染紅了一大塊。

來自鞭擊巨大的力量讓雪染的身體疼痛不已,她被迫跪在了地上,大吐了一口鮮血。

琬琰連忙站起身,湊過去扶起她,神色擔憂的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雪染來不及擦拭唇邊的鮮血,喘着粗氣,一把推開琬琰說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琬琰用力抓着雪染的胳膊,目光中滿是堅定的回道:“我絕不會獨留你一人,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說著,便攙扶着雪染大步向前跑着。

卻不曾想,在跑了十幾步之後,兩人面前出現的竟然是萬丈懸崖。

雪染停住腳步,愣愣的望着腳尖處滾落下山的碎石。懸崖下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她的心也跟着變成了一片深淵。

這時候,雪染緊皺的眉頭反而漸漸舒展開了。

因為心中所有的驚慌都變成了絕望,縱然她再驚慌再恐懼,都無濟於事了。

荼蘼的眼中泛起一絲得意,她緩緩降落下來,面對着轉過身的兩人,突然大笑起來,譏諷道:“你們不是姐妹情深嗎?不是說要死一起死嗎?現在你們可以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