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的自我修养》 粉面先生

劉遠洲擠開人群走進去一看,頓時驚怒交加,只見劉闖和張河倒在滿是泥土的地上,四五個壯碩少年壓在二人身上嬉笑著,劉闖二人嘶吼掙扎著,卻掙脫不開,一邊的李明仲好點,胳膊被人扭押著,彎著腰成蝦狀,一臉的焦急。

旁邊站著一個小胖子,滿臉肥肉,此時他一臉得意樣,笑嘻嘻道:“呵呵,你們不是很橫嗎,哎喲,你還不服氣,來,起來打爺爺啊。”說著故意彎腰把臉湊上前去。劉遠洲立刻認出此人,正是臥虎坪一霸王胖子,大名叫王有財,他老子是臥虎坪最大的財主。

“怎么招惹到王胖子這傢伙了?”劉遠洲心下一陣驚疑,也顧不得多想,眼見王胖子就在自己三四步遠處,他瞬間做出決定,起身猛然撲向王胖子,伸出胳膊一把摟著他的脖子,因王胖子矮劉遠洲差不多一個頭,但是體重卻著實不輕,劉遠洲帶著王胖子蹬蹬後退兩步才堪堪站穩,然後迅速分出一隻手揪住王胖子的耳朵,大喝道:“王胖子,快把他們放開,不然我擰下你的豬耳朵。”

王胖子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發矇,然後耳朵撕裂般的一陣痛,他大叫起來:“啊,痛死我了,鄭師傅快救命。”

劉遠洲正要說話,突覺腰間撞來一股大力,仿若被一頭公牛狠狠頂在腰上,然後感覺身體飛了起來,接著又砸到地上,他兩眼一黑,腦海裡金星亂舞,腰間仿若插著一根棍子,疼的他無法吸氣,“我這是要死了嗎?”他此刻只有這個念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王胖子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漢子,四十來歲,衣著相貌俱普普通通,但是眼神異常犀利。王胖子揉著耳朵,嘶道:“多謝鄭師,要不然我的耳朵可保不住了,嘶,疼死我了。”被稱作鄭師傅的漢子朝著王胖子淡淡一笑:“舉手之勞而已。”他說完,眼睛掃視一圈,目光所過之處,看熱鬧的人群頓時不自覺悄聲退後兩步。然後他垂下眼瞼,立在一旁如老僧入定。

場面頓時一靜,接著嗡嗡的聲音又響起來。

“此人是誰,好厲害啊”

“是啊,都沒看清他出手,一個百來斤的後生竟被打飛了出去。”

“我看此人必是武師無疑了。”

“嘶~”

王胖子後面的話似乎印證了人群的猜測。

“小子,你活膩了,敢打你爺爺,今天老子就卸你只耳朵,給你長點記性。”王胖子上前在劉遠洲身上胡亂踢了幾腳,接著蹲下身子,扯著劉遠洲的耳朵獰笑著:“叫你能,叫你能。”地上的劉遠洲現在還沒緩過氣來,動彈不得,只能任由王胖子施為。

劉遠洲被打飛,劉闖三人一時也是蒙的,但見到王胖子上前打起劉遠洲來,他們終於醒了過來,頓時狠命掙紮起來,“快放了二娃哥,王胖子,有種衝爺爺來。”劉闖更是一邊掙扎一邊叫喊著。

王胖子擰夠了,站起身來,對著劉遠洲吐口唾沫,大聲道:“知道剛才打你那人是誰嗎?告訴你也無妨,他是我武師,是我王家的護家武師。”說完做一臉淡然狀。

猜測得到證實,周圍又是一陣嘶聲。

王胖子心裡一陣暗爽,轉頭看著地上的劉闖等人道:“今天就暫且饒了你們,以後再敢冒犯爺爺,看不打斷你們的狗腿。”說完,暢笑著揚長而去,幾個少年立刻放開了劉闖三人,嬉笑著趕緊跟上,對王胖子拍起馬屁來,那姓鄭的武師看了眼地上的劉遠洲也轉身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劉遠洲這會兒終於緩過氣來,只覺得渾身散架一般,耳朵更是木木的,彷彿不是自己得一樣。

此刻的劉遠洲,身體的痛楚他倒在其次,但是內心的屈辱仿若一根針狠狠紮在心上。

“王胖子,此仇不報,我劉遠洲誓不為人。”劉遠洲心底發誓。

這時劉闖三人跑過來扶起了劉遠洲,給打拍打著身上的泥土。

看熱鬧眾人見王胖子走了,也不散去,圍著劉遠洲四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起來。

“被打的是誰家的小子,估計被打的不輕,唉。”

“沒事幹嘛惹王胖子這個混球,活該呀。”

“這不是劉李莊劉大的二小子嗎?”

聽著眾人議論聲,劉遠洲四人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劉遠洲小聲道:“趕緊走了,還待著被人看笑話嗎?”其它三人反應過來,扶著劉遠洲低著頭落荒而逃了。

四人逃也似的跑出市場,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把身上泥土處理乾淨了,李明仲便提議去他租住的房子歇息一會,劉遠洲三人都點頭同意。

李明仲他爸媽在臥虎坪租了一間窯洞,為李明仲平時上課午休之用。

李明仲前頭帶路,不一會就到了他租房的院子,進了窯洞坐定了,劉遠洲便問起事情原由。

“都是虎娃,他見王胖子和一個女子說笑就上前理論,說他是調戲良家婦女,還上去推王胖子”張河先開口說話,看著劉闖憤憤道:“你倒是英雄救美了,可是卻連累我們被揍,尤其是二娃哥。”

李明仲沒說話,他看著劉闖直搖頭嘆氣,顯然也同意張河說的。

“明明就是王胖子那孫子調戲人家姑娘,你們,你們……”劉闖激動起來,語無倫次,但看到劉遠洲悽慘的樣子,他又低下頭,不說話了。他內心委屈異常,眼淚竟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劉遠洲聽完張河的講述本來十分氣憤,但見劉闖竟哭了起來,心一軟,氣也就消了,他拍拍劉闖的肩膀恨聲道:“哭什么哭,男子漢大丈夫,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回被打了,下次打回來就是了。”

張河和李明仲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他們也都清楚劉闖的性子,現在事情都發生了,再怪他又有什么用?見劉遠洲這樣說了,他倆也連連點頭,安慰起劉闖來。

“王胖子家裡竟然請到了護家武師,以前竟沒發覺這王家的實力這么強。”李明仲嘆道。

“是啊,以前只知道王家錢多地多,也不覺得有多了不起,沒想到家裡竟有護家武師,武師吶。”劉遠洲也有些感慨,同時又覺得十分憋屈:“難道就這樣被白打了嗎?”

四人一陣沉默,似在想著什么事情,也沒人再提報仇的事了,顯然王家的武師對他們衝擊太大了。李明仲張河已熄了報仇的心思。只劉闖看了幾人一眼,心裡暗暗發狠:“什么狗屁武師,我才不懼,你們懼怕,這仇就由我自己去報。”

劉遠洲隱約猜到眾人心思,心下有一瞬間不舒服,但很快調整心態,心下不覺暗歎:“我自己又何嘗不畏懼王家勢大?尤其還出現了武師。”

說到武師,李明仲三人才記起劉遠洲被打飛之事,敢緊問起劉遠洲身體情況,畢竟被武師打了一下,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劉闖甚至提議去醫館給劉遠洲檢查身體。

劉遠洲此時感覺已完全好了起來,除了腰間隱隱作痛,耳朵還還此火燒火燎,他心想雙方並無大的仇怨,料想武師也不至於對他下死手,於是便道:“已經沒事了,就不用去醫館都。”

四人又歇息一會,喝些熱水,直到劉遠洲說完全沒事了,才起身回家了。回到莊裡,臨分別前劉遠洲囑咐李明仲三人道:“回去後不要告訴家裡人今天發生的事情,省的家人擔心。”大家都點頭答應了。

劉遠洲回到家已到了下午,母親張氏已張羅著準備做飯,她見劉遠洲衣服髒兮兮的,便問什么回事,劉遠洲撒謊說不小心摔了一跤。劉遠洲又問起他大舅的事,張氏氣道:“他回去了,我飯都沒給他吃。”

“怎么回事,是因為丹丹姐嘛?”劉遠洲問道。

“可不是嗎,你丹丹姐跟臥虎坪醫館裡一個學徒好上了,跟你大舅說了,你大舅死活不同意,說人家學徒是外地人,怕是個騙子,你也曉得你丹丹姐的倔脾氣,人又有主見,就是要嫁給那個學徒,現在父女倆都快鬧成仇人了。”張氏越說越來氣。

“外地人底細不明,確實要仔細考慮的,舅舅也是為了丹丹姐好吧。”劉遠洲覺得他表姐做的有點過了。

“嘿嘿,你道你大舅全為你丹丹姐想的?他早把你丹丹姐說許給了莊裡老高的大兒子了,都收了人家的彩禮。老高的大兒子你可能不曉得,他都死了兩個老婆了,你姐能嫁過去嗎?他不就是貪圖人家彩禮高嗎?”張氏簡直恨死自己親大哥了。

“那現在怎么辦?”劉遠洲對他這個大舅也不知說什么好,以前聽說他好吃好賭,現在更狠,居然賣起女兒來了。

“還能怎么辦,給人家把彩禮退吧,丟人就丟人了,總不能叫你姐往火坑裡跳。”張氏嘆氣道:“好了,不說他們了,我做飯去了,你爸和你哥砍柴也快回來了。”

張氏忙著做飯去了,劉遠洲一個人立在院子裡,望著遠處的大山怔怔出神,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他刺激很大,內心只有疲憊,他什么也不願想了,只想就這么靜靜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