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的自我修养》 粉面先生

劉宅,後院,劉遠揚臥房。

劉遠揚把腳泡在滾燙的熱水桶裡,頭抵著椅背,舒服的幾乎呻吟出來。

最近幾天他可累的夠嗆,因臨近府試,衙門裡事情比平時多了近倍。作為一個小吏,他乾的大多也是跑腿的事情,一天幾乎沒停下來過。

妻子羅氏哄兒子書文睡著後搬個凳子挨著他坐了,順手拿起床上的針線做了起來。

“揚哥,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跟咱爸提了嗎?”羅氏輕聲問道。

“嗯?唉,忙著忘記了。”劉遠揚睜開眼睛,有些歉意的看著妻子。

“哼!”羅氏冷哼一聲,自顧做著針線,不理丈夫。

“我明天就說,明天就說。”劉遠揚嘴上趕緊保證著,但是他心裡卻發起愁來。

“該怎么跟爸說呢,我那小舅子是什么材料誰不知道,這不是找罵嗎,唉。”他心裡哀嘆著,挖空心思想著兩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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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劉遠洲睜開眼睛,房間裡依舊有些昏暗,但窗外已麻麻亮了。

穿好衣裳下了床,看看三爺,還在熟睡著,想來昨昨日一天的奔波,身體累的不輕。怕驚醒三爺,劉遠洲輕手輕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輕輕掩上房門。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幾隻早起的麻雀在樹枝間跳來跳去,秋秋的交談著什么。

天還陰著,但沒在下雨,地面已經幹了。

劉遠洲走下臺階,站在院子中間,擺開架子開始站樁。

身處陌生的環境,劉遠洲心裡有著一絲警惕,故無法全身心投入入靜,只堪堪站到一十八節就散了樁功的架子,緩緩收功。

然後就是打梅花拳,得益於昨日與灰衣人打鬥,他對於這套拳法又有新的體悟,理解更加透徹。一招一式打來,動作還是那些動作,但卻是靈動了很多。

一套拳法打完,劉遠洲意猶未盡,但後院隱約傳來嘈雜的聲音,提醒著他,他堂叔他們也起床了。他不想自己練功的情形被發覺,便收了功,在不大的院子裡走走看看。

不一會,大門也從外面被打開,趙叔和李嬸提著剛買的新鮮蔬菜,相跟著走了進來。相互打了聲招呼,趙叔李嬸進廚房忙活去了,劉遠洲走回了房間。

吃罷早飯,劉家禮劉遠揚自去上班。劉遠執被高氏攆著進書房去刻苦讀書,臨走前他苦笑著對劉遠洲道:“本來還想著你來了,我也能放兩天家陪你去城裡逛逛呢,唉,老夫人不允許啊。”

劉遠洲笑道:“沒事,你就安心讀你的書,延州城多大,我自己一個人去狂還能走丟不成?”

劉遠洲也沒去城裡逛街,一來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知道去哪裡,二來也沒逛街的心思。

入門之事雖說成了,但是畢竟都是三爺說的,到現在他也沒見堂叔跟他具體說入門後做什么事情,兩眼一抹黑,他心裡是非常忐忑的。

陪三爺下下棋,自己看看書,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吃罷晚飯,劉家禮對劉遠洲道:“等會兒來我書房,有事跟你說。”

劉遠洲心裡一陣振奮,知道自家堂叔這是要給自己交底了。

劉遠洲先陪三爺回房間帶著聊天,直到聽到外面巷子一更三點的鼓聲,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完全黑了,前院除了他和三爺住的房間就剩一間屋子亮著燈,想必那就是堂叔劉家禮的書房了。

劉遠洲沿著走廊走到亮燈的房門口,食指輕輕釦響房門。

“是二娃吧,快進來。”劉家禮低沉的聲音自屋內傳來。

劉遠洲推開門走了進去。

劉家禮自書案邊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對面的矮几旁開始泡茶,劉遠洲順手關上門,也跟到矮几邊坐了。

“呵呵,來喝茶,不要拘謹,來到這裡就當自家一樣。”劉家禮笑著,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劉遠洲,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啜飲起來。

“謝謝大叔。”劉遠洲正襟危坐,端起茶垊了一口便放下,也不多說話。

品幾口茶,劉家禮這才開口問道:“二娃,你對太玄宗瞭解多少?”

劉遠洲低頭想了片刻,組織著語言,他抬頭道:“大致聽三爺講過,太玄宗是天下第一大宗,宗主更是武林第一人,是神仙般的人物。”

“太玄宗門內高手眾多,下轄長安、延州、榆州等數十分院,嗯,還有著很多產業。”

“嗯,大概就這些了。”劉遠洲說完,看著他堂叔。

其實他知道的遠不止這些,比如與太玄宗齊名的大宗派還有明幽、東華、紫薇和長白四派,合稱上五宗,因太玄宗宗主是天下間現存的唯一一位達到武道至境抱丹境強者,是以太玄位列首位。

太玄宗凝液境強者也有幾位,至於中階、下階武師那就更多了。還有延州分院武力情況他也有個大概瞭解。這些都是覃姐談及當今武林大勢是跟他講過的。

這些他自是不能講出來。

劉家禮點點頭,說道:“嗯,知道這些也算不錯了。”

他抿口茶,繼續說道:“咱們太玄宗是武林宗派,這點你要記住了,至於是不是天下第一,自有天下武者評說,咱們不能自誇。”

“太玄宗宗門駐地在長安府太白縣的太白山上,宗主是公認的天下第武道一強者。”說到宗主,劉家禮面色肅然,對著西南方向拱手行了一禮,接著又道:“至於總部其他諸位尊者、長老、主事這些我這裡就不說了,我重點把咱們延州分院的情況跟你細說一番。”

劉遠洲趕緊坐直了身體,看著劉家禮,豎起耳朵認真傾聽。

劉家禮接著說道:“咱延州分院院長或稱院主鄒軒,自是咱分院老大,院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說了算,院長下來便是左右二副院主,其中左副院主呂鑫分掌兵房和功房,右副院長孫杰明分掌植房和雜房。”

“再下來就是兵功植雜四房主事了,先說兵房,主事許紅,掌管著咱院的武力,一些打打殺殺的事都是他們去做,當然分院的保衛工作也是他們負責。”

“再講植房,主事羅宏寶,掌管著分院的藥田,咱分院有南灣、二十鋪、長遠等八處植場,這些植場都是他們在管理。”

劉家喝口茶,又道:“植房還負責著對外藥材的採集與收購。”

說道這裡,劉家禮看著劉遠洲道:“你的差事基本定了,就是去植房。”

“啊?大叔你不是在雜房的嗎,我怎么去的是植房?”劉遠洲疑惑道。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這個以後慢慢跟你講,咱們先接著前面的說。”

“下來是功房,掌管著分院的功法傳授事宜,以及新入門弟子的培訓任務,還有分院所有弟子的功績考核也都是他們負責。”

“你現在呢,名義上還不能算是正式的太玄宗弟子門人,因為還要有大約一個月的培訓與考核,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一切都打點好了。”

“但是呢,你也不要太大意,考核太差,你叔我臉上也掛不住啊。”

劉遠洲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一個月的培訓會傳授功法嗎?”劉遠洲問出一個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當然會了,傳授一門樁功和幾套拳法。”他看著劉遠洲激動的樣子,搖搖頭,嘆道:“不過二娃,這練功是需要天賦和資源的,所以練武是可以,一旦發現自己沒天賦,還是要立馬改弦更張,把心思放到專業及人脈交際上,千萬不能一條道走到黑,知道嗎?”

劉遠洲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目前自不會說自己有著練武天賦。他知道劉家禮此番為肺腑之言,他是深有本悟的。若非覃姐,以他劉遠洲原先天賦能練武有成?

劉家禮講到這裡,突然望著桌上燭光怔怔出神,劉遠洲也不吭聲,只靜靜等待。

過了一會,劉家禮嘆口氣,面色小恢復如常,他端起茶杯要喝,卻發現茶杯早已空了。

劉遠洲趕忙起身續了茶,劉家禮喝口茶,問道:“剛才講到哪裡了?”

“講完了功房。”劉遠洲答道。

“哦,那下面就是雜房了,雜房呢主要負責分院眾人生活起居等事務,這房也是你叔我所在的部所,雜房主事龍成浩,主事下來便是管事了,我添為左管事,主要負責分院物資調配以及一些產業經營等事務,右管事叫嚴澤,他主要負責俸祿發放及伙房伙食等事務。”

“呵呵,你先在植房呆幾年,時機成熟,我會調你回雜房的。”劉家禮笑道。

劉遠洲點點頭,答道:“一切全憑大叔做主。”堂叔對他的好自是沒話說,他的心裡也是充滿著感激。

劉遠洲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先混進太玄宗延州院,慢慢展露練武天賦,然後成就武師,掙大錢,把父母接到城裡享福。

他並沒有多大的野望,至於一個人去闖蕩江湖,自經歷王胖子橫死事件,是徹底絕了念頭。

叔侄二人又閒聊些家常,不覺已到二更四點,這才各自回屋休息。